明月楼的包间里炭火充足,两个大炭盆烧得火热。
宋幼棠穿着单衣挨着炭盆,烤着火,盯着眼前刚刚被化开的药汁,不悦的皱着眉,天知道这两个月来她吃了多少药,现在她实在是喝不下去。
“快喝,与你有好处,你重伤未愈有了身孕又刚刚小产,身子亏空的很,这是我刚给你做好的药。”
霍司空将药碗往宋幼棠跟前推了推,顺带将那盘蜜饯也推了过去,眼神关切。
“虚不受补,我可以缓缓......”
“喝吧,里面的药材温和养身,难得很。”
宋幼棠无法,只得端起那药碗将黑乎乎的药汁饮下,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紧了眉头,她赶紧捏了两块白糖蜜角扔进了嘴里。
“那日的丹药......”
“这是一个月的疗程......”
宋幼棠后面的话被霍司空截了去,他将药匣子推到宋幼棠眼前。
宋幼棠顺着那药匣子看向霍司空,眼神里有询问,她想问那丹药里为何有伽罗香,自然也想问那青衣教的大祭司和撷风楼的司先生,可话到嘴边就成了,“多谢!”
“你看,见外了不是!”
霍司空轻笑,打算说些俏皮话来逗宋幼棠开心,结果自己也开心不起来了。
“那些信在谢珣手中!”
“这事你别管了,他很难对付,等年后天暖和了,你赶紧离开京中,去找石老头。”
霍司空散出去的人手都遭了埋伏,好在手下的人机灵都遁逃了,他眼下也是一动不动,先将老皇帝的身子搞垮再做打算。
毓王明知道他的丹药有问题,却隐忍不发,想来也是等着他搞垮老皇帝来坐享其成,且让他们慢慢等去吧。
那日两仪殿上事太过突然,也让他长了教训,与人斗尚可一斗,与皇权争斗,生死真是瞬息万变,不可有任何差池。
霍司空不敢再让宋幼棠冒险了,他不敢赌。
宋幼棠和霍司空再次陷入沉默,一个不敢追问,一个避重就轻,气氛有些沉重,然而这会儿谢珣就带着人闯了进来,使略微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冷到极点。
他今日穿着一身松绿色圆领长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皮绒长靴,踩了一脚的残雪,眼神不善还不屑。
坐在椅子上的霍司空顿感威压扫来,立刻起身迎敌。
这是谢珣和霍司空打的第一次照面,四目相交,似鸣雷烈电,火光四溅,杀意在暗中起伏。
“谢大人莅临,蔽店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霍司空先发制人,暗讽谢珣不请自来,仗势欺民。
“谢某早就听闻明月楼酒菜精美,今日特意前来一试,怎么,霍老板不欢迎?”
谢珣直接坐在了宋幼棠的身旁,一双冷得能冻成冰的眸子,瞥向宋幼棠,眼神向下一扫,视线落在了那药匣子上。
“不过都是些家常小炒,比不上谢大人的狮子楼。”霍司空特意把家常两字咬的很重,也悠哉悠哉的坐在了宋幼棠的另一侧。
宋幼棠被夹在中间,惜命的往后靠了靠,先说好,打架可以,不要误伤无辜!
“哦,那改日谢某也请霍老板去狮子楼吃一顿,也好感谢霍老板如此周全的照顾昭昭。”
谢珣修长的手指按在宋幼棠身前的药盒上,轻轻敲打着。
“呵,谢大人客气了,好歹昭昭唤我一声小叔,我这做长辈的如何能不管她!”
霍司空眼神一冷,瞬间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转而慈爱的看着宋幼棠。别说,他现在突然很喜欢小叔这个称呼了。
谢珣的脸色黑了下来,他与宋幼棠有婚约,宋幼棠的小叔,他也得跟着礼数叫声小叔,莫名奇妙的矮了辈分,他心里很不爽。
偏那始作俑者开始装鹌鹑。
宋幼棠看着两人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只想练个升天遁地术,遁逃开溜。
“小叔,待谢某和昭昭成婚,小叔可要多喝几杯。”
谢珣冷哼,辈分算啥,人到手就行了。
刚刚还在得意的霍司空脸色瞬间变绿了,这厮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要娶昭昭,谁给他的脸!哪个要将昭昭嫁给他这个混蛋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一顿饭,宋幼棠吃得是提心吊胆,胃口全无,她怕逗留久了会露出马脚,放下筷子就跟霍司空告辞了。
谢珣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菜,出言嘲讽着,“看来明月楼的菜有些名不其实了。”
说罢,谢珣就让无愁收拾宋幼棠的东西送宋幼棠回靖安侯府。
霍司空看着谢珣殷勤的给宋幼棠穿衣戴帽,气得脸色发青。
此獠太过猖狂!
——
马车里,谢珣和宋幼棠相对而坐。
谢珣一直盯着宋幼棠怀里的药匣子,转而将马车的门窗都从里面反锁了。
“今日,我去找长生道人了。”
“找他作何?揍他吗?确实得找他报个仇!”
宋幼棠知道这厮又在给自己挖坑,只怪霍司空送自己的药太过惹眼了。
“他不在丹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