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元与谢玲的婚期改在了腊月里,圣上特意恩赐二人在京中完婚,待年后再回到灵州去。
这是对谢家的补偿。
谢玲的父母从戎州赶回来,只为将女儿风光出嫁,好在谢玲的婚事和嫁妆一直有谢夫人帮着操办,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宋幼棠刚养好身体,本不愿意亲自来添妆,奈何谢玲提前叫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中只提卢凌霜已然逝去,这世上唯剩她俩煎熬人寿,只怕此去灵州再无相见之日。
宋幼棠心中不忍,带着早已备好的贺礼去了谢府。
谢玲穿着一身石榴红色绣连枝纹襦裙外面罩着一件孔雀绿色广袖长衫,凤钗牡丹,华贵而美艳。
“阿棠姐姐。”谢玲见到宋幼棠进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团扇,一双美目浸满了水渍。
“快别哭,待会晕了妆,怕是要误了时辰。”喜婆赶紧拿来喜帕让丫鬟给谢玲擦擦眼泪。
“你再哭,我可回去了。”宋幼棠握住谢玲的手,说道。
“我不哭了,姐姐别走。”
谢玲嘴上虽说不哭了,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砸在扇面上。
“好了,待会要出门了,赶紧静一静。”
宋幼棠抬手擦干谢玲的眼泪,轻声哄着。
妆娘见谢玲不哭了,才重新给她上妆。
一身红色吉服的裴靖元被一同来迎亲的好友们簇拥在中间,险些将谢府的大门给拆了。
谢璋身为大舅哥,一身锦衣,持枪一扫,就将裴靖元众人逼退数步。
“涵璋,今日你可得让着点裴小将军,小心你妹妹回头找你哭鼻子。”
萧承毓是裴家请来的打头先锋,今日只能帮着裴家说话。
“裴将军,作诗吧,作不出来就打过去,我谢府的大门不怕拆。”
谢璋如黑脸门神挡在门前,何人敢动?
“哎呦,怎么请了个黑脸神拦门,裴小将军叫中郎将瞧瞧咱们得厉害。”人群里有人起哄,推搡着裴靖元冲向谢府的大门。
谢璋刚想提枪阻拦,就被一旁的谢大爷一把拽到了边上,说道,“胡闹,你这一枪上去,你妹妹还嫁不嫁了!”
“是孩儿鲁莽。”谢璋收了枪,佯装自己寡不敌众,退到了一边。
裴靖元被簇拥着挤进了谢府的大门,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将手里的红包全撒了出去。
谢珣拦在二门外,一袭紫衫如谪仙入凡。
“见过谢大人。”裴靖元规规矩矩行着礼。
“裴小将军叫错了,还不快快叫声二舅哥!”萧承毓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想看看谢珣应不应一声妹夫。
“靖元见过二哥。”裴靖元是个好孩子,又赶紧换了称呼。
“嗯。”谢珣嗯了一声,再没了下文。
裴靖元只得老老实实作催妆诗,后面一群人也怂了,无人敢叫嚣。
“花台玉镜芙蓉妆,东风不肯遮羞面。芝兰茂郁余千载,琴瑟和悦享百年。”
裴靖元老老实实的将催妆诗做了出来,没想到一介武将还有如此文采,也不知道是不是通宵背下的。
谢珣没再为难,起身让开了身后的路。
丫鬟们将偷听到的催妆诗一句一句学给谢玲,谢玲一下子羞红了脸。
接亲的人眼看就要闯进了谢玲的院子,一群人在院子外吵吵闹闹的。
“新娘子别画了,晚间还得让裴将军洗下来,何苦呢!”
“娘子!婉婉吾妻,靖元前来迎接。”裴靖元对着院门拜了三拜,等着院子门从内打开。
“快快快,再拦一下,谢琛呢?”谢夫人眼看谢玲还未上完妆,而拦在三门的谢琛不知去了哪?一时有些着急。
“下人没看见七少爷。”老嬷嬷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家七少爷。
此时的谢琛正在和一群半大小子在斗蛐蛐,玩的忘乎所以了,显然忘了今日是自己姐姐出门的日子。
谢夫人眼看裴靖元带着人闯进了院里,一时心急,就把宋幼棠和江柳慈两人拉了过来,吩咐道,“你二人先替婉婉拦拦,总不能让婉婉顶着半张妆面出去吧。”
“啊?”
宋幼棠和江柳慈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谢夫人推出了门外。
裴靖元等人一看拦门的换成了两位闺阁姑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换成你俩了,谢琛呢?”萧承毓问道。
“咳咳,裴将军听好了......”江柳慈一脸羞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说啊!忘了吧......忘了就开门去,待会哥哥们给你大红包。”人群里的崔清玉带头起着哄。
江柳慈脸色发烫,又羞又气,跺着脚躲到了宋幼棠身后,“宋姐姐看你的了。”
“我?我要说什么?”宋幼棠被推到前面,侧脸问着江柳慈。
“你只管难为裴将军就好!”
萧承毓瞧见宋幼棠也有难为情的时候,心里开怀不少。
“咳咳,裴将军听好。”宋幼棠清了清嗓子,就没了下文。
“说呀!”一群人起着哄,催促着。
“去年天上月,今年镜中颜。”宋幼棠这才轻声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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