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阁楼内,张炁与凰灵儿隔着一张玉几相对而坐。几上摆着两盏清茶,热气袅袅,散发出宁静的灵气。方才那场足以毁天灭地的对决余波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已然从剑拔弩张变得微妙而缓和。
张炁指尖那缕焦黑痕迹已在混沌气的滋养下恢复如初,他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目光落在凰灵儿依旧带着些许兴奋神色的脸上,率先打破了沉默:“阁下的真凰涅盘之道,刚柔并济,生生不息,确已触及法则本源,令张某大开眼界。”
凰灵儿闻言,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小得意,却也难得地谦虚了一句:“你的混沌大道也不赖。包罗万象,化生万法,竟连我的本源涅盘火都能分化吸纳。我游历不少地方,像你这般古怪又强横的道,还是头一次见。”她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凤眸中充满了好奇,“说起来,你这混沌之道的根脚究竟是什么?我观你施展,似乎并非单一属性的变异,更像是……一种根源性的力量?”
张炁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阁下对‘道’如何看待?”
凰灵儿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反问,略一思索,便侃侃而谈:“道?在我看来,天地万物,皆有其道。火有燃烧毁灭之道,亦有温暖生机之道;水有滋润生长之道,亦有洪水滔天之道。万道如同星河,各有其轨迹,各有其光辉。修行者,不过是选取其中一条,或者几条,走到极致罢了。”她指了指自己,“我之大道,根植于血脉,源于太古真凰的传承,追求的是那涅盘不朽,焚尽业障,得大自在的超脱。”
张炁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同之色:“阁下见解精深。万道如星河,此喻甚妙。”他顿了顿,指尖一缕混沌气自然流转,演化出地水火风、草木枯荣、甚至一丝微弱的时空涟漪,“而我所求的混沌,或许并非星河中的某一颗星辰,亦非某一条固定的轨迹。”
他目光变得悠远:“混沌,或许是孕育这漫天星河的源头,是支撑万道运行的根基,是‘无’,亦是‘全’。它并非要否定万道,而是试图去理解、包容、乃至统合万道背后的那一丝共性。毁灭与新生,秩序与混乱,存在与虚无……皆在其中。”
凰灵儿听着张炁的阐述,脸上的随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她看着张炁指尖那缕演化万千却又复归混沌的气息,喃喃道:“包容万道……统合共性……你这野心,可比你那举朝飞升的想法还要大得多。”她凤眸微眯,“难怪你身上因果纠缠如此之重,承载一界气运已是非同小可,再行此包容万道之路,简直就是……”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就是在主动吸引万道的目光与考验。”
“或许吧。”张炁淡然一笑,“然道既在此,不得不行。正如阁下执着于涅盘超脱,我亦执着于此混沌归一。路径不同,但求索之心,或许并无二致。”
“求索之心……”凰灵儿轻声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张炁一眼。她生于高贵血脉,天生便站在许多生灵追求的终点,她的道更多是挖掘自身传承,追求极致的升华与超脱。而张炁的道,却是从微末中崛起,试图以一己之力,去追溯、容纳那一切的源头。其艰难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沉默了片刻,凰灵儿忽然轻笑一声,那点复杂情绪一扫而空,又恢复了明媚飒爽的模样:“听起来挺累的。不过,你这人虽然想法古怪,脾气也硬,但实力还凑合,大道也……有点意思。”她端起茶盏,对着张炁虚敬了一下,“看在这盏茶和刚才打得还算痛快的份上,你这个人,本姑娘勉强认可了。”
这算是她放下身段,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
张炁也举杯回应:“能得阁下认可,是张某之幸。”他话锋一转,回到正题,“方才阁下提及落霞秘境有异,不知可否详述?此地乃我王朝边境,若生变故,不可不察。”
见张炁提起正事,凰灵儿也正色了几分:“具体情形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前日途经那附近时,隐隐感觉到一丝令人不快的阴冷死寂之气,与我真凰血脉天生相冲。那气息……颇为诡异,不似寻常鬼物或魔修,更像是某种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的……‘寂灭’之力。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很高。”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寂灭之力?”张炁眉头微蹙,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在边境祭坛阴影下感知到的那丝阴冷气息,以及道灵曾隐晦提及的“九幽”,“莫非与‘九幽’有关?”
“你知道九幽?”凰灵儿有些意外地看了张炁一眼,随即了然,“也是,你既然走到这一步,接触到这些信息也不奇怪。不错,那气息与记载中的九幽之力颇为相似。九幽并非单纯的地域或势力,它更像是一种概念,代表着终结、归墟、万物寂灭的最终归宿。它们的力量,对一切生灵,尤其是我们这种追求长生、生机勃勃的存在,有着天然的克制与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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