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奇人苏妄行 第143章 镜照罪孽，力渡善魂

苏妄行刚踏出忘忧花海的边界，影光罩外的黑暗中便骤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尖啸。那声音不似腐骨鬼的粗哑嘶吼，倒像无数女子在耳边泣诉，尖锐中裹着刺骨的寒意，刚入耳便让他眉心的清心玉青痕剧烈闪烁 —— 这是厉鬼的 “摄魂啸”，专以执念引动生人负面情绪，若心神稍有松动，魂魄便会被其勾走。

他猛地握紧腰间的青铜镜，镜身冰凉，背面刻着的 “生死” 二字在影光罩下泛着淡金纹路 —— 这面 “生死镜” 是苏氏家族传承的至宝，能照出魂魄生前的罪孽与执念，对厉鬼有天生的威慑力，也是他此行准备的关键法器。

“生人…… 留下你的生魂……”“我们好冷…… 用你的魂火…… 暖一暖……”

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数十道半透明的身影，皆是身着残破衣袍的厉鬼。它们有的面容扭曲，眼眶中淌着黑血；有的肢体不全，断口处缠绕着黑色雾气；最靠前的是一个梳着双鬟的女鬼，发髻上还插着半支断裂的银簪，正是百年前在忘川河欲拖他下水的红衣厉鬼，此刻她周身的黑气比之前更浓，眼中的怨毒也更深。

厉鬼们呈扇形围拢过来，黑气在它们脚下汇聚成黑色的溪流，所过之处，地面的黑土瞬间凝结成冰，连空气都仿佛被冻住。苏妄行能清晰感觉到，这些厉鬼的执念远比腐骨鬼更重 —— 它们多是生前含冤而死，或是被至亲背叛，怨气与执念在幽冥界盘踞百年，早已失去理智，只知掠夺生魂续命。

“冥顽不灵！” 苏妄行低喝一声，左手托住生死镜，右手将灵力注入镜身。刹那间，镜身的 “生死” 二字骤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柱从镜面射出，直冲天际，将周围百丈内的黑暗彻底驱散。光柱中，无数细碎的画面开始流转 —— 那是厉鬼们生前的记忆，像走马灯般在半空中浮现。

最先被照出的是那红衣女鬼：画面中，她本是人间绣坊的绣娘，与一位书生相恋，却被书生的仇家诬陷通敌，当着书生的面被活活烧死。她临死前，看到书生为求自保，亲手将她的绣品扔进火里，口中还喊着 “妖女当诛”。画面最后，是她在烈火中睁着眼睛，指甲深深抠进地面，黑血从指缝渗出 —— 那是她执念的开端：“为何真心换不来真心？为何清白要遭污蔑？”

“不！我不要看！” 红衣女鬼发出一声惨叫，周身的黑气剧烈翻滚，想要避开光柱，却被金光牢牢困住。她的身影在光柱中不断扭曲，眼中的怨毒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黑血从眼眶中不断滴落，砸在冰面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

紧接着，其他厉鬼的记忆也相继浮现：有被儿子弃养、冻饿而死的老妇，画面里她临死前还攥着给儿子缝的棉衣；有被奸人陷害、满门抄斩的官员，画面最后是他看着妻儿倒在血泊中，手中的官印被踩碎；还有被闺蜜背叛、夺走家产的商人，画面里她在河边投水时，看到闺蜜正穿着她的嫁衣，与她的未婚夫拜堂……

“这些…… 都是真的……”“我好恨…… 可我也…… 好疼……”

厉鬼们的嘶吼声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呜咽。有的厉鬼蜷缩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颅，黑气在它们周身慢慢消散；有的厉鬼望着半空中的画面，眼眶中流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透明的泪水 —— 它们的执念虽深，却并非全无善念，只是百年的怨恨早已将善念掩埋，直到生死镜照出真相，才让它们重新想起生前的温暖。

苏妄行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动。他想起家族传承中记载的 “渡魂诀”—— 此诀需以自身灵力为引，辅以生死镜的金光，唤醒厉鬼心中的善念，助其放下执念，入轮回重获新生。虽会消耗大量灵力，但能减少杀戮，也能为后续寻轮回珠减少阻碍。

“若你们愿放下执念，我便渡你们入轮回。” 苏妄行声音沉稳，将生死镜的金光调得柔和几分，同时开始默念渡魂诀。他的灵力顺着镜面流出，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落在那些善念未泯的厉鬼身上。

最先被光点触到的是那老妇厉鬼。光点落在她身上时，她周身的黑气瞬间消散，露出了生前的模样：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她看着半空中儿子的画面，眼中的痛苦渐渐褪去，轻声说道：“罢了…… 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这把老骨头，不怪他了……” 话音落时，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幽冥界轮回的方向飞去。

接着是那官员厉鬼。金光光点融入他的魂魄，他看着妻儿的画面，眼中的恨意渐渐消散：“我一生清正，却连累家人…… 若有来生，只愿做个普通人，守着妻儿平安……” 他的身影也化作白光，追随着老妇厉鬼的方向飞去。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数十只厉鬼中，有近半都被渡化，化作白光离去。剩下的厉鬼，多是生前作恶多端、善念早已泯灭之辈，它们看着同伴离去，眼中不仅没有羡慕，反而充满了嫉妒与杀意，周身的黑气愈发浓郁，朝着苏妄行猛扑过来。

“不知悔改！” 苏妄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生死镜的金光骤然调至最强。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盾从镜面展开，挡在他身前。厉鬼们撞上光盾，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气瞬间被金光消融，它们的身影也变得透明几分，眼中满是惊恐 —— 生死镜的金光对恶魂有极强的克制力，再扑上来，只会魂飞魄散。

“走！快离开这里！”“这镜子太可怕了！”

剩下的厉鬼再也不敢停留，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转身化作几道黑影，消失在黑暗中。直到它们的气息彻底消失，苏妄行才收起生死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渡化厉鬼消耗了他大半灵力，清心玉的青痕也变得暗淡，影光罩的光芒也弱了几分 —— 若再遇到一波厉鬼，他怕是难以应对。

他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枚聚气丹，塞进嘴里。丹药的灵力缓缓融入体内，丹田内的阳气渐渐恢复，清心玉的青痕也重新亮起。他靠在影光罩上，望着那些厉鬼消失的方向，心中感慨：幽冥界的厉鬼，多是生前的可怜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谁愿化作厉鬼，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妄行站起身，握紧青锋剑，将生死镜重新别在腰间。前方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座黑色的城池轮廓，那是他此行的下一站 —— 枉死城。他知道，枉死城中的厉鬼比此处更多，黑无常也在城中等着他，但他没有退路。

影光罩的光芒重新变得明亮，苏妄行迈步向前走去。脚下的冰面渐渐融化，重新变回黏腻的黑土，风里的呜咽声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阴气。他抬头望向远方的枉死城，眼中满是坚定 —— 无论前方有多少凶险，他都要拿到轮回珠，修补两界界隙，让人间与幽冥界重新恢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