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金属闸门隔绝了门外“寂静之涎”那令人窒息的无声咆哮,安全屋内瞬间陷入一种相对安静、却弥漫着浓重机油味和金属锈蚀气息的昏暗空间。光线来自墙壁上几盏忽明忽暗、裹着铁锈格栅的荧光灯管,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怪异。
“欢迎光临…呃…‘鼹鼠’安全屋?”穿着油腻工装裤、戴着巨大护目镜、皮肤呈现出一种奇特橡胶质感的店主(鼹鼠),叼着个比他拳头还大的扳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眼睛透过镜片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几位…需要修车还是…避难?”他目光扫过狼狈不堪、身上还挂着锈迹和不明污渍的陈默,扫过一脸冰冷、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怀里架着个昏迷不醒、左臂散发着不祥暗红灰黑光芒的沈砚辞,最后落在优雅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脸上还戴着银质面具的裁缝身上,下意识地往他那堆满各种奇形怪状机械零件的柜台后面缩了缩。
“避难,加急重症处理。”沈砚辞的声音如同冰渣摩擦,没有丝毫废话。他小心翼翼地将彻底昏迷的陆星眠平放在一张看起来相对干净、铺着油毡布的金属工作台上。陆星眠的状态触目惊心:脸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左臂从烙印处蔓延开来的灰黑色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肩膀,正缓慢地向胸口和脖颈侵蚀。皮肤下的暗红光芒如同被囚禁的凶兽,在灰黑的底色下不安地脉动、鼓胀,每一次鼓胀都让那灰黑区域的皮肤如同干涸的土地般裂开细密的纹路,渗出丝丝缕缕带着腐朽气息的黑色粘液。
“我靠!陆哥!你别吓我啊!”陈默放下惊魂未定的朵朵,扑到工作台边,看着陆星眠左臂那如同被污染侵蚀的枯木般的景象,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朵朵也紧紧抓着陈默的衣角,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黑猫警长轻盈地跳上工作台边缘,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陆星眠左臂那散发着恶臭的灰黑区域,立刻嫌恶地打了个喷嚏,背过身去,尾巴烦躁地甩动着,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橡胶屋主。
裁缝优雅地踱步到柜台前,无视了鼹鼠警惕的眼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油腻的台面:“老朋友,别紧张。生意上门了。”他指了指工作台上的陆星眠,“这位小朋友身体里进了点‘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污染透析机’,深度清洗套餐,费用记我账上。”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一杯咖啡。
“记…记你账上?”鼹鼠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浓重的不信任,“裁缝!你上次欠我的‘高能润滑液’钱还没结清呢!还有上上次的‘空间锚固螺丝’!你当我是慈善机构啊?!”他挥舞着大扳手,橡胶般的皮肤似乎因为激动而泛起了油光,“再说!‘深度清洗’?你看清楚他手臂上那是什么玩意儿了吗?!那能量波动…那污染指数…比外面那些‘寂静之涎’还邪门!我的宝贝透析机搞不好会炸的!不干!绝对不干!”
“哦?是吗?”裁缝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指尖幽蓝光芒一闪,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造型奇特的齿轮出现在他掌心,“那如果加上这个呢?‘虚空引擎’的残损核心齿轮,虽然有点小瑕疵,但给你那台宝贝‘铁疙瘩’当备用零件…应该够抵债外加这次的‘透析费’了吧?”
鼹鼠那双隐藏在巨大护目镜后的小眼睛瞬间直了!他几乎是扑过来,一把夺过那枚齿轮,凑到灯光下仔细摩挲,橡胶手指划过上面精密的纹路,鼻音里充满了激动:“虚空引擎…真的是…老天!你从哪搞到的?这玩意儿不是早就绝迹了吗?!”他抬起头,护目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挣扎,看看齿轮,又看看工作台上气息奄奄的陆星眠,最后狠狠一跺脚(发出沉闷的橡胶声),“干了!不过丑话说前头!透析过程极其痛苦!而且成功率…看命!机器要是炸了,齿轮不退!你们还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成交。”裁缝干脆利落。
“等等!”沈砚辞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易。他站在工作台旁,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盯着鼹鼠:“‘污染透析机’的工作原理?风险点?具体操作流程?我需要所有参数。”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逻辑迷宫】高速运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评估这项“治疗”对陆星眠的利弊和潜在风险。
鼹鼠被沈砚辞那冰冷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里的齿轮,嘟囔道:“原理?简单!就是用高纯度‘净化能量流’强行冲刷污染区域,把那些‘脏东西’像洗车一样冲出来!风险?哼哼,冲得太狠,可能连他胳膊甚至小命一起冲没了!冲得不够,洗不干净!至于流程…”他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被油布半盖着的、足有两米高、布满了管道、阀门、仪表盘和不明粘稠污渍的庞大机器,“把人塞进去,启动,然后祈祷!”
那机器看起来就像是从某个报废了几百年的化工厂里硬拆下来的反应釜,上面还焊接着各种后加的、风格极其粗犷的管道和线路,几个关键的仪表盘玻璃都裂了,指针歪歪扭扭地指在危险区域。陈默看着那玩意儿,脸都绿了:“这…这玩意儿确定是救人不是碎尸的?陆哥进去还能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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