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烛火摇曳,映着阿璃苍白却锐利的面容。苏砚带来的真相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她本就紧绷的神经。
舅舅…母亲…十六年的隐忍追查…姚知福的滔天阴谋…
她握紧那冰冷的玉瓶和沉重的铁盒,伤口剧痛阵阵袭来,却远不及心中翻涌的恨意与决绝。
必须尽快行动!
她强撑着起身,将铁盒和玉瓶贴身藏好,踉跄走出密室。
外面天色已暗,寒风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云州城经历一日血火,暂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唯有远处零星的火光和隐约的哭嚎提醒着创伤未平。
“少主!”红妆一直守在外面,见她出来急忙扶住,眼中满是担忧。
“红妆姨,”阿璃声音低哑却急促,“立刻召集萧将军、张叔、药老到书房议事!要快!”
“是!”红妆见她神色凝重,不敢多问,快步离去。
阿璃回到书房,几乎是跌坐在椅中,冷汗浸透重衫。她强打精神,摊开纸笔,忍痛疾书。
第一封信,给冯异。将苏砚所言、阎老六和李御医供词尽数写下,附上那半枚狼首令牌的拓样,恳请他以最快速度呈报苏学士及朝中清流,联手施压,务必阻止姚知福狗急跳墙,控制朝堂。
第二封信,给苏学士。除陈述利害外,更恳请其动用一切力量,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并设法将云州真相上达天听。陛下虽病重,但若有一线清明,或可挽狂澜于既倒。
刚封好火漆,萧铁鹰、张猛和药老便匆匆赶到。三人皆一身血污疲惫,见阿璃伤势加重却强撑理事,皆是面露忧色。
“少主,您…”
“听我说!”阿璃打断他们,将两封信递出,“萧将军,即刻选派绝对可靠之人,双骑双路,不惜马力,务必在五日内将信送至京城冯将军手中!”
萧铁鹰接过信,触手感受到阿璃指尖的冰凉和微颤,重重点头:“末将亲自挑选‘海东青’老卒,定不辱命!”
“张叔,”阿璃看向张猛,“叛军残余清剿如何?城内局势可能控制?”
张猛独眼赤红:“阎老六那厮不见了,剩下虾兵蟹将不成气候!给俺一天时间,定肃清全城!就是…就是百姓伤亡太重,粮仓被烧了一部分,怕是…”
“开府库赈济!”阿璃毫不犹豫,“优先抚恤战死将士家属,救治伤员。若有趁乱劫掠者,立斩不赦!”
“是!”
“药老,”阿璃最后看向药老,取出那玉瓶,“这是‘梦魂散’的部分解药,您看…”
药老急忙接过,仔细嗅闻查验,眼中一亮:“确是解毒良方!虽不能根治,但足以压制毒性,唤醒神智!老朽这就去为太后用药!”
“有劳。”阿璃稍松一口气,“彦舟那边…”
“柳公子脉象渐稳,淤血有化开之兆,或许很快能醒。”药老宽慰道。
“太好了!”张猛喜道。
阿璃心中稍安,却不敢放松:“诸位,云州暂安,但京城恐有大变。姚知福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们需尽快稳定局面,整军备战。”
她目光扫过三人,声音沉凝:“萧将军,整编军队,清点武备,随时准备南下。张叔,安抚百姓,恢复秩序,筹集粮草。药老,全力救治伤员,务必保住太后和彦舟。”
“末将(老朽)遵命!”三人齐声应道,神色肃然。
他们深知,云州的血战或许暂停,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众人领命而去,书房内重归寂静。阿璃瘫坐在椅中,只觉浑身骨头如同散架,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倒…还不能倒…
她死死掐住掌心,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如今她手握部分铁证,有冯异和苏学士在朝中周旋,有苏砚在暗处策应,有云州军民心向…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姚知福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党羽遍布朝野军中,若真铤而走险…陛下病重,太子年幼…
她猛地想起一人——禁军统领,忠勇侯秦岳!冯异此前曾说过这人乃是陛下心腹,素来刚直,手握宫禁兵权。若得他支持…
对!必须设法联系秦岳!
她再次提笔,忍痛写下第三封信,言辞恳切,将云州变故、姚知福勾结外敌、谋害太后之罪证简要陈述,恳请其为国锄奸,护持皇室。
写完此信,她几乎虚脱,靠在椅背上喘息良久,才唤来红妆,命其将此信与给冯异的信一同送出,务必要交到秦岳亲信手中。
做完这一切,窗外已现晨曦。又是一夜未眠。
阿璃在红妆搀扶下,勉强起身,想去看看柳彦舟和太后。
刚出书房,却见一名亲卫疾步而来:“报大都护!城外…城外有一支轻骑求见!打…打着京城苏府的旗号!”
苏府?!阿璃一怔:“来人是谁?”
“为首的是个年轻公子,自称…苏墨白。”
苏墨白?阿璃想起来了,苏砚临行前说过那是苏学士的嫡长孙,她的…表兄?他怎会此时来云州?
“带他进来!”阿璃心中惊疑,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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