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骑兵的冲锋如同雪原上席卷而来的黑色狂潮,沉闷的马蹄声震得城垛上的碎雪簌簌落下。
阿璃立于墙头,鎏金长刀斜指城外,声音穿透寒风:“稳住!听号令!”
最前方的突厥轻骑已冲入射程,他们发出野性的嚎叫,熟练地操控战马开始规避冲刺,为后续的重骑冲阵拉开空间。
弯弓搭箭,零星的箭矢带着尖啸抛射上城头,钉在盾牌和垛口上,咄咄作响。
“弓箭手,目标——敌方轻骑马匹!自由散射!放!”阿璃看准时机,厉声下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北境弓手猛地松开弓弦!
嗡——!
一片密集的箭雨泼洒而下!虽大多是轻箭,但居高临下,依旧带着致命的威力!
冲在最前的突厥轻骑顿时人仰马翻!战马悲嘶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瞬间被后续涌上的铁蹄踏成肉泥!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好!”城头爆发出短暂的喝彩。
但突厥人的反应极快。后续骑兵立刻分散,速度更快,冲锋角度更为刁钻。更多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下方射来,压制城头。
“举盾!”李崇咆哮。
盾牌手奋力举起简陋的木盾、皮盾,甚至门板!箭矢叮叮当当砸落,不时有惨叫声响起,是中箭的士兵倒下。
“擂石!滚木!给我砸!”李崇眼睛赤红,挥刀怒吼。
士兵们吼叫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巨木奋力推下城墙!
沉重的黑影呼啸着砸入冲锋的骑阵中,顿时激起一片骨断筋折的恐怖声响!高速冲锋的骑兵撞上这些障碍,瞬间连人带马摔得血肉模糊!攻势再次受挫。
然而,突厥人实在太多了!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悍不畏死地填补空缺!他们甚至开始用套索飞爪勾扯城垛,试图攀爬!
“长枪手!抵住!”阿璃刀光一闪,劈断一根飞上来的套索,“金汁!火油!准备!”
几口大锅被合力抬起,冒着滚烫恶臭的“金汁”和粘稠的火油被倾泻而下!
惨叫声瞬间拔高!被滚烫液体浇中的突厥骑兵发出非人的惨嚎,皮甲冒烟,皮肉烫熟,满地打滚。火把随即扔下,轰地点燃流淌的火油,城墙下方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吞噬着无数生命!
焦臭的气味混合着血腥,被寒风卷上城头,令人作呕。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城上城下,每一息都有人死去。箭矢呼啸,巨石轰鸣,刀枪碰撞,惨叫哀嚎,构成一曲残酷无比的死亡交响。
阿璃在城头奔走,鎏金长刀不时格开飞来的冷箭,声音已经嘶哑,不断下达着指令,填补着防线的漏洞。左臂的伤口早已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袖,她却浑然不觉。
柳彦舟带着几个药童,冒着箭矢在城头穿梭,拼命地将受伤的士兵拖到相对安全的敌楼后,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他脸色苍白,但动作却异常麻利,看到惨烈的伤口也只是咬紧牙关,眼神专注。
“少主!西南角楼压力太大!鞑子的云车上来了!”一名传令兵满脸是血地冲过来嘶喊。
阿璃猛地转头望去,只见西南方向,一架简陋却坚固的云车在无数突厥士兵的推动下,正艰难地越过城下的尸山火海,逼近城墙!云车顶上,数十名突厥悍卒手持弯刀圆盾,虎视眈眈!
“李崇!带人去西南!绝不能让他们靠上来!”阿璃厉喝。
“跟我来!”李崇咆哮着,带着一队精锐扑向西南角。
冯异镇守的南门瓮城也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金吾卫的重甲与突厥重骑狠狠撞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张猛的游骑在外围不断袭扰,箭矢专射马腿,成功延缓了部分后续部队的进攻速度,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不断有骑兵被突厥射手射落马下。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消耗战。北境守军凭借城墙优势和拼死抵抗,暂时顶住了攻势,但伤亡数字在急剧上升,箭矢、滚木等物资飞速消耗。
阿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样下去,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忽然定格在那辆逐渐逼近的云车上。一个冒险的念头划过脑海。
“红妆姨!”她喊过一直护卫在侧的红妆,“敢不敢跟我玩把大的?”
红妆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沫,短刀一扬:“少主去哪,我去哪!”
“好!”阿璃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等那云车再近些,听我号令!”
她迅速对身旁的亲兵吩咐了几句。亲兵面露惊愕,但仍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云车在无数箭矢和石块的干扰下,吱呀作响,艰难地逼近城墙,顶端的突厥士兵已经狰狞可见。
就是现在!
“火箭!集中射那云车底部!”阿璃猛地挥手!
早已准备好的弓手立刻将点燃的火箭射向云车木质结构的底部!
同时,阿璃对红妆低喝一声:“走!”
两人如同灵猫般,竟沿着垛口边缘,借着友军盾牌的掩护,迅捷无比地向着那辆燃起火焰的云车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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