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巢堡内。
李崇抱着昏迷的阿璃,红妆紧张地施救。
巴图指挥逻些铁骑看护着那些神情迷茫、如同大梦初醒般的复刻骑残部。
赵烈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一旁,药老不知何时也挣扎着上了堡顶,正颤抖着手为他施针止血。
没有人注意到,祭坛后方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
那个被阿璃击晕、穿着黑袍的枯瘦老者(持骨笛者),此刻竟缓缓地、极其诡异地抬起了头。
半张脸隐在黑暗中,露出的嘴角,勾起一个怨毒到极致的弧度。
他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紧紧握着一截断裂的、染着黑血的骨笛碎片。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锋利的碎片尖端,狠狠刺入了自己干瘪的胸膛!
一股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尖锐笛音,如同濒死毒蛇的嘶鸣,混合在呼啸的风雪声中,悄然钻入离他最近几名复刻骑的耳中!
那几名复刻骑身体猛地一震!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眼神骤然被浓稠的血色覆盖!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野兽低吼!他们猛地抓起地上的弯刀,无视身边逻些铁骑的呵斥,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状若疯虎地扑向正在救治阿璃和赵烈的李崇、红妆、药老!
“小心——!”巴图的怒吼如同炸雷!他离得稍远,救援已然不及!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七点寒星,比毒蛇吐信更快,比风雪更冷,撕裂空气,发出凄厉到刺耳的尖啸!是红妆!
她在扑向阿璃施救的同时,广袖之下早已扣满了淬毒的银针!
对危险的直觉让她在敌人扑来的瞬间便已做出反应!双手十指如同抚琴般闪电般弹出!毒针精准无比地射向扑来者的咽喉、眼窝、心口等致命要害!
“噗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的两名复刻骑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前栽倒!毒针见血封喉!
同时!
“锵——!”
一道金色的匹练如同撕裂乌云的闪电,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自巴图手中暴射而出!是那柄镶银弯刀!
刀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向黑袍老者那只握着骨笛碎片刺向胸膛的枯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黑袍老者的手腕连同那截染血的骨笛碎片,被巴图灌注了全身劲力、含怒而发的一刀齐腕斩断!断手连同骨笛碎片打着旋飞了出去,砸在冰冷的石壁上!
“呃啊——!”黑袍老者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最后一丝怨毒的光芒迅速黯淡,彻底瘫软下去,再无生息。
那最后一道致命的邪音,戛然而止!
剩余两名被红妆毒针射中肩臂、动作稍缓的复刻骑,眼中的血光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取代,随即被反应过来的逻些铁骑扑倒在地,死死按住。
危机,在红妆与巴图默契到极致的配合下,瞬间瓦解!
堡顶,陷入了短暂的、死寂般的沉默。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以及伤者粗重的喘息。
红妆脸色煞白,刚才那全力一击几乎耗尽了她的心神,她猛地扑到阿璃身边,再次探查脉搏,确认只是脱力昏迷后,才长长舒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色丝毫未减。
她迅速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为阿璃崩裂的伤口重新包扎止血。
另一边,药老枯瘦的手如同磐石般稳定。他跪在赵烈身旁,数枚细长的银针深深刺入赵烈胸腹几处大穴,暂时封住了奔涌的鲜血。
但赵烈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动着药老紧锁的眉头。
“药老!赵将军他……”李崇抱着昏迷的阿璃,声音因紧张而干涩。
做完这一切,药老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只能吊住一口气……能否醒来……看天意了……”
李崇沉声下令:“红妆,你护少主!药老,你全力救治赵将军!巴图将军,劳烦你的人清理通道,护送我们撤离!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控制住、眼神迷茫的复刻骑残部,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眼神锐利如刀,“把能救的兄弟……都带上!我们……回家!”
逻些铁骑迅速行动起来,一部分清理石阶通道,一部分负责警戒,一部分小心翼翼地抬起那些神情呆滞但已无攻击性的复刻骑。
雨燕卫则护在李崇、红妆和药老周围,形成严密的保护圈。
风雪依旧,但鹰巢堡顶的血腥与杀伐,终于缓缓落幕。
李崇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阿璃交给一名健壮的雨燕卫背起。
红妆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手中银针寒芒闪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另一名雨燕卫和两名逻些武士用临时拆下的门板做成简易担架,极其小心地将赵烈沉重的身躯抬起。
药老紧紧跟在担架旁,手指始终搭在赵烈的腕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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