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内,暮色刚染檐角,阿璃刚处置完萧景琰囚车押送的收尾事宜,府门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萧铁鹰一身风尘裹挟着寒气闯入,左臂缠着的绷带渗着暗红血渍,却丝毫掩不住眼底的炽热:“殿下,末将恳请率军收复吴越府!此地乃江南盐道命脉,更是镇北王旧部聚居之地,末将登高一呼,必能聚义响应,平定叛乱指日可待!”
阿璃凝视着他胸口起伏的战意,指尖轻叩案几,颔首应允:“将军伤势未愈,切记量力而行。孙锐水师已破沿海诸隘,将从水路策应;林伯精通吴越府地形机关,随你同往,定能助你事半功倍。”
三日后,吴越府城外,残阳如血。萧铁鹰不顾臂伤牵动,率救出的燕云骑旧部列阵城下。
昔日车水马龙的府城如今城门紧闭,城墙上叛军甲胄森然,守将吴彪 ——萧景琰的心腹—— 倚着垛口冷笑:“萧铁鹰,自身难保之辈,也敢来捋虎须?如今南境半壁已归萧将军,你不过是丧家之犬,苟延残喘罢了!”
萧铁鹰勒马驻足,长枪直指城头,朗声道震彻旷野:“吴彪!你可知萧景琰已在靖州就擒?他勾结黑鹰教,构陷镇北王,屠戮忠良,如今大势已去!我身后弟兄,或为镇北王北境征战的老兵,或为遭其迫害的忠良之后,今日前来,非为送死,乃是为镇北王报仇,为吴越府百姓除害!”
话音落,他猛地扯开衣襟,一道狰狞的疤痕横贯胸口,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此伤乃当年北境之战,为护镇北王所留!镇北王待我等如手足,萧景琰却用卑劣手段构陷忠良!尔等之中,多少人曾受镇北王恩惠?多少人是被胁迫叛乱?今日归降者,既往不咎;若执意顽抗,便是与天下为敌!”
城墙上的叛军士兵闻言,手中长枪微微颤动,脸上尽是犹豫之色。
吴彪见状勃然大怒,拔剑便要斩杀身旁动摇者,手腕却被身后一名老兵死死扣住:“吴彪!萧景琰作恶多端,我等何必为虎作伥!”
老兵一把推开吴彪,大步走向城门,哐当一声推开沉重的城门,单膝跪地对着萧铁鹰朗声道:“末将王勇,愿率麾下弟兄归顺将军!当年若非镇北王相救,末将早已曝尸北境,今日能为镇北王报仇,虽死无憾!”
城门大开,越来越多的叛军士兵抛下武器,涌入萧铁鹰的阵营。
吴彪见大势已去,趁着混乱欲从后门逃窜,却被林伯早已布下的暗哨当场擒获,押至阵前。
进入吴越府后,萧铁鹰第一要务便是整顿盐道。
他与林伯一同巡查盐场,只见晒盐池荒芜,库房内官盐所剩无几,账本上的记录触目惊心——萧景琰不仅垄断盐价盘剥百姓,更将大量官盐走私给黑鹰教,换取药人培育的诡异资源。
“这些账本,皆是萧景琰与黑鹰教勾结的铁证。”
林伯将一叠厚厚的账本递上,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盐场老工匠说,黑鹰教之人常来提取一种特殊海盐,声称是药人解药的原料。”
萧铁鹰瞳孔骤缩,掌心攥得发白,当即下令:“快将账本送往靖州呈给殿下!同时加派兵力严守盐道,绝不能让黑鹰教再从这里掠走分毫!”
吴越府归降的捷报传至靖州时,阿璃正对着舟山群岛的舆图凝神思索。
柳彦舟步履匆匆而入,将李明月派夜枭传来的密信摊开在案上,指尖点在舆图上 “黑礁湾” 三字处:“李明月追击的药人残部,最终尽数汇集于此。黑鹰教余孽裹挟萧景琰党羽,妄图凭借舟山群岛的险隘负隅顽抗。”
公孙婧抚着腰间短剑,剑鞘上的血痕尚未完全干涸,那是靖州之战留下的印记:“舟山乃南海咽喉,当年公孙家商船常经此地。我记得群岛中有处‘鬼哭峡’,水道狭窄如喉,暗礁密布如齿,黑鹰教若藏于此处,正面强攻必遭重创。”
阿璃指尖划过舆图上蜿蜒的海岸线,眸色沉凝如渊:“孙锐水师擅长近海作战,可从正面佯攻;李明月的燕云骑换乘渔船,绕至群岛西侧浅滩登陆;墨羽率夜枭暗桩潜入峡内,摸清药人巢穴布防。至于鬼哭峡的暗礁……”
她抬眸看向公孙婧,“公孙姑娘熟悉海况,需劳你指引水师避开险地。”
三日后,南海之上晨雾弥漫,如纱帐笼罩海面。
孙锐的水师战船列阵舟山外海,战鼓雷鸣震碎晨霭,火炮齐鸣撕裂长空,炮弹砸向黑礁湾的礁石,激起丈高水花。
湾内黑鹰教余孽果然被吸引,数百名药人嘶吼着登上简易炮台,朝着战船投掷燃烧瓶,火光在雾中跳跃。
“佯攻奏效!”孙锐立在旗舰船头,衣袂翻飞,挥手示意战船稍退,“按计划,放小艇!”
数十艘载着燕云骑的渔船,借着晨雾与炮火的掩护,如离弦之箭般悄然绕向西侧浅滩。
此前,李明月率部追击药人残部至舟山港,因无海船难以孤军深入,遂传信阿璃定夺,得令原地会合。
此刻她褪去重甲,只着玄色劲装,手持长枪立在船头,海风卷着咸腥扑面而来,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滩头暗哨,周身杀气凛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