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凌晨,乌苏部牧场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阿璃带着墨羽、赵武和一队夜枭队员,接报赶到了乌苏部牧场。
阿璃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裙摆上沾了些许尘土,却依旧难掩其美丽高贵的气质。
她看到牧场内的惨状——烧焦的帐篷歪斜倒地,斑驳的血迹在枯黄的草地上凝结成暗褐色斑块,老弱妇孺的尸体蜷缩在角落,眼神残留着死前的惊恐,秀眉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怒意。
她走到乌苏铁勒面前,语气凝重:“头人,此次内乱,让乌苏部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本殿深感痛心。朝廷会立刻拨款拨粮,帮助乌苏部重建家园。所有受伤的族人,都可送往药王书院接受免费治疗,药王书院的弟子会全力救治每一个人。”
乌苏铁勒心中一暖,对着阿璃单膝跪地,恭敬道:“多谢殿下体恤!老朽教子无方,让族人遭受如此劫难,还险些连累西域稳定,实在罪该万死!巴特尔那逆子,任凭殿下处置,老朽绝无二话!”
阿璃连忙扶起他,温声道:“头人不必自责。巴特尔的所作所为,是他个人的罪行,与你和乌苏部无关。本殿相信,乌苏部的族人都是明事理、爱国忠君之人。这些年,乌苏部为守护西域边境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不会忘记。”
她转头看向被押过来的巴特尔。
此刻的巴特尔浑身瘫软,被两名夜枭队员架着,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到乌苏铁勒,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又被浓浓的恐惧取代。
“巴特尔,你勾结沙狐商队,私购军械、种植毒草、煽动内乱,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璃的声音如同冰碴,刺得人耳膜生疼,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巴特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我是被胡先生蛊惑的……”
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悔恨与惶恐,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三年前,我在喀什噶尔市集与人起了争执,被一群人围堵,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他不仅解了我的困局,还送我一柄上好的弯刀、一匹神骏的坐骑。他跟我说……说大周朝廷早晚会吞并我们的部落,还说……还说汉人都把我们西域人视作可以随意驱使的奴隶……”
他喉头滚动,语气愈发艰涩:“他还骂父汗懦弱,说父汗不该对大周朝廷俯首帖耳——凭什么我们西域的雄鹰儿郎,要受汉人的辖制?他说只要我有雄心,肯争一口气,他就帮我夺回乌苏部的掌控权,让部落真正站稳脚跟。我当时只是想……想让乌苏部变得强大,想让族人不再受任何人的欺压,可我没想到……”
汉人?随意驱使的奴隶……阿璃秀眉骤然蹙起,指节因紧攥鎏金长刀而泛白,眼底怒火翻涌,显然已是忍无可忍,只差最后一丝克制便要当场发作。
“强大?你这个糊涂的逆子!”乌苏铁勒怒喝一声,一巴掌扇在巴特尔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在死寂的牧场中。
巴特尔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你所谓的强大,就是引狼入室,让族人自相残杀?”
乌苏铁勒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地上同族冰冷的尸体,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砾磨过:“那些死去的老人、孩子、手无寸铁的妇人——全都是你口中‘强大’的牺牲品?!沙狐商队种毒草、贩毒物,害的是我们西域万千百姓,你助纣为虐,还好意思说是什么为了乌苏部?阿璃殿下他们为西域流的血、做的事还不够多吗?汉人?奴隶?你眼里就只剩这些偏见,看不到族人的苦难吗?”
巴特尔被骂得狗血淋头,头垂得更低,肩膀不住地颤抖,泪水混合着血水从脸颊滑落,却不敢反驳半句。
他此刻才幡然醒悟,自己所谓的“强国梦”,不过是胡先生精心编织的谎言——那个三年前对他“有恩”的人,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了颠覆乌苏部的棋子,而他亲手将自己的部落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柳先生说,你帮沙狐商队种植毒草,可有此事?”乌苏铁勒追问,眼中满是失望与痛苦。
巴特尔浑身一僵,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胡先生说,那些毒草可以制成厉害的毒药,用来对付汉人骑兵……他还说,等我们强大了,就能把汉人赶出西域……”
“糊涂!”乌苏铁勒怒不可遏,猛地抬起手还想再打。
“头人!”柳彦舟疾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力道沉稳却带着劝诫,“事已至此,打骂也无济于事。巴特尔活着,才能揪出胡先生背后的势力,才能为死去的族人讨回真正的公道。”
乌苏铁勒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终究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阿璃抱拳道:“殿下,巴特尔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老朽恳请殿下从严处置,以告慰死去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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