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药王书院后的药田,在春日暖阳下蒸腾着郁郁药香。柳彦舟正挽着袖子,指导几名年轻学子分辨新培育的阳炎草变种,其叶脉在光下隐现淡金纹路,驱散寒毒之效更胜从前。
“先生,您看这株的根系……”一个学子刚开口,忽见柳彦舟神色一凝,目光越过药田,望向书院大门。
只见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马背上的夜枭信使浑身浴血,冲到近前竟几乎坠鞍。
柳彦舟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指尖触及其脉门,只觉气血翻腾,似中了某种阴寒掌力。
“柳先生……急报!”信使气息微弱,从怀中掏出一枚用油布紧紧包裹、却仍渗着黑紫色污血的物事,塞到柳彦舟手中,“河西……第三批运送书院药材的商队,在狼跳峡遇伏……全军覆没……只有我……拼死带回此物……”
柳彦舟接过那物,入手冰凉沉重,剥开层层油布,瞳孔骤然收缩——那竟是半块黑色的令牌,边缘参差不齐,似被巨力崩碎,但上面缠绕的烈日枷锁图腾,却与阿璃从白沙海带回来的那枚,同出一源!
只是这半块令牌上,烈日中央镶嵌着一小块暗红色的晶石,正散发着不祥的微光,隐隐与柳彦舟怀中的青梅双鱼佩产生一丝微弱的共鸣。
“是‘血曜石’……”药老周柏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传说中能放大玄元晶邪力,甚至……干扰药王脉感应的邪物。烈日枷锁竟找到了这东西,还将其熔铸进令牌……他们想做什么?”
此时,阿璃也已闻讯赶来,她虽拄着铁杖,但步履沉稳,目光锐利如昔。她看了一眼令牌,又望向信使:“可知伏击者来历?”
信使艰难摇头:“他们……不似寻常马匪……身手诡异,中刀不倒,像是……像是……”
“药人。”柳彦舟和阿璃异口同声,心沉了下去。改良后的药人,竟已能潜入河西走廊活动,这意味着敌人的渗透能力和技术,都已远超预估。
当晚,镇西王府(现西域安抚使府)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柳彦舟将令牌置于桌上,与阿璃带回的那枚完整令牌并排而放。苏文清、李明月、冯异等核心成员悉数在场。
“根据夜枭最新情报,”阿璃指着西域舆图上的狼跳峡,“伏击地点经过精心选择,并非劫财,目标明确,就是这批供给书院的药材。而且,他们故意留下这半块令牌……”
“示威,也是诱饵。”柳彦舟接口,指尖轻点那血曜石,“他们想告诉我们,他们不仅还在,而且拥有了新的力量。这血曜石能干扰药王脉,或许是想牵制我,阻止我破解他们下一步的阴谋。”
李明月一拳砸在案上:“欺人太甚!末将请命,率精骑扫荡河西至吐蕃边境,看哪个宵小敢露头!”
“不可。”阿璃冷静摇头,“敌暗我明,大军行动,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他们此举,或许正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河西,而忽略了他们真正的目标。”
柳彦舟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阿璃脸上:“阿璃,还记得我们在古墓中看到的壁画吗?还有达玛亲王使者死前的话。‘烈日枷锁’的根基,或许并不完全在吐蕃王庭,而在更隐秘的所在。这半块令牌的出现,以及血曜石……我感觉,这像是一个坐标,一个……指向他们老巢的线索。”
他拿起两半令牌,尝试将它们拼合。断裂处并不完全吻合,但血曜石的光芒却微微闪烁,似乎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药老凑近仔细观察,忽然道:“这断裂的纹路……不像是战斗损毁,倒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锁……需要特定的方法或信物才能开启。或许,完整的令牌,是进入他们某个核心密地的钥匙?”
议事厅内陷入沉默。线索指向吐蕃深处,一场深入虎穴的冒险,似乎已不可避免。
阿璃与柳彦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
逃避无法换来永久的和平,唯有斩草除根,方能守护眼前来之不易的安宁。
“看来,”阿璃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得再去会一会这位‘老朋友’了。”
窗外,夜风掠过西京城头,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寒意。青萍之末,微澜已起。
决心已下,紧锣密鼓的准备在暗中有序展开。
此次行动,贵精不贵多,关键在于隐秘与精准。
柳彦舟连日泡在药房,不仅配制了大量解毒、疗伤、恢复体力的丹药,更针对“血曜石”的干扰特性,苦心钻研。
他尝试将阳炎草精华与清莲露结合,融入青梅双鱼佩的气息,终于制出数枚“定魂护脉丹”,能在短时间内稳定药王脉内息,抵抗外来邪力干扰。
阿璃则与李明月、夜枭统领墨羽反复推演路线。
直接穿越两国对峙的边境线无疑自投罗网。
他们最终选定了一条极为险峻、罕为人知的古道——鬼哭峡”。
此峡位于雪山深处,终年罡风凛冽,传说有去无回,但也是吐蕃“烈日枷锁”势力监视最薄弱的地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