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舟来不及细想,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长剑一指:“全军听令!出城!与援军前后夹击,歼灭敌军!”
城门洞开,以王府护卫和燕云骑老卒为先锋,所有能战的军民蜂拥而出,与背后杀来的“援军”里应外合,瞬间将混乱的敌军冲得七零八落!
战斗毫无悬念地变成了一场追击战。
当阿璃带着残存的狼营将士拖着疲惫之躯赶回西京时,看到的正是敌军溃散、西京转危为安的景象。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支突然出现的“援军”主帅,并非李崇,而是一位身着明光铠、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将。
她策马来到阿璃和柳彦舟面前,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声音清亮:
“末将李明月,奉家父李崇将军之命,率‘燕云别部’三千子弟,特来西域,听候镇西王调遣!家父言:燕云精神,薪火相传,虽远必达!西域有事,燕云子弟,绝不相弃!”
阿璃看着眼前这位眉宇间与李崇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英气的女将,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些虽然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的“燕云别部”将士,心中百感交集。
她明白了,李崇回京之前,早已为她留下了这支伏兵,这真正的“燕云”火种!
阿璃望着李明月挺立于阵前的身影,银甲上未褪的沙尘仿佛还凝着千里征途的风霜,那柄直指苍穹的长剑,映出的不仅是少年意气,更有一脉相承的燕云傲骨。
她望着将士们眼中灼灼的光,忽然明白这绝非临时拼凑的援军——从李崇当年离北府时的嘱托,到苏文清口中那支飞速崛起的参训队伍,再到今日骤然出现在西京的“燕云别部”,每一环都藏着故人的深谋远虑。
心头的惊涛渐渐平息,化作绵长的暖意与慨叹,过往的碎片如烛火般在脑海中摇曳,牵引着她的思绪飘向多年前的武宁,飘向那个李崇尚未远赴云州、明月还是垂髫稚子的夜晚。
夜漏三更,武宁节度使府书房烛火摇曳。
李崇一身戎装未解,指尖摩挲着案上半块白玉佩—— 那是发妻临终前交予他的遗物,玉佩背面刻着一个娟秀的 “月”字,恰是女儿李明月的乳名。
“忠弟,勇弟,明日我便要远赴云州,此去山高路远,明月就托付给你们了。”
李崇转身看向立在阶下的两名劲装汉子,话音里藏着难掩的沉重。
他与原配夫人情深意笃,奈何夫人早逝,只留下明月这根独苗。
眼前的李忠、李勇乃是他一手提拔的 “雨燕卫” 统领,既是心腹,更是看着明月长大的长辈。
李忠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将军放心!我兄弟二人便是拼了性命,也必护小姐周全,教她承燕云风骨,不坠将军威名!”
李勇亦沉声附和,腰间佩刀铿锵作响,映着烛火泛起冷光。
李崇俯身扶起二人,将那半块玉佩塞进李明月手中,摸着女儿发髻轻声道:“明月要乖,待爹爹平定云州,便回来接你。记住,你是燕云子弟,往后遇事,需有几分男儿的果敢。”
彼时李明月不过垂髫之年,却攥紧玉佩重重点头,眸中已有几分不输父兄的执拗。
岁月流转,李明月在雨燕卫的护持下长大。
她未耽于闺阁绣楼,反倒跟着李忠、李勇习骑射、练兵法,挽弓能百步穿杨,执剑可与卫士搏杀,眉宇间渐渐有了李崇年轻时的英气,更添几分女子的飒爽。
后来北境动荡,阿璃决意整合燕云骑,成立“北府新燕云”,派苏文清、李狂等主持操练之事。
消息传至武宁,李忠、李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将军当年嘱托,要小姐承燕云风骨,如今正是时机。” 李勇抚着刀柄道。
二人当即挑选雨燕卫中精锐,又从武宁子弟里择选勇武之辈,交由李明月统领,赴“北府新燕云”参训。
校场上,李明月一身银甲,手持长枪,与苏文清演练枪法时招招凌厉。
雨燕卫本就训练有素,加之武宁子弟骨子里的悍勇,不过半年光景,便在诸部中崭露头角。
苏文清看着这支纪律严明、战力不俗的队伍,曾对阿璃叹道:“李将军家风果不一般,这支部队,当得起‘燕云’二字。”
阿璃颔首,念及李崇旧部情谊,又念其与主力互为呼应,遂赐名“燕云别部”,令其驻守武宁,成掎角之势。
时光荏苒,李崇平定云州后奉诏回京。
临行前夜,他秘密传信至武宁,信中只寥寥数语:“西域风云渐起,阿璃殿下在西京恐孤掌难鸣。燕云精神,薪火相传,明月可率别部驰援,切记隐秘行事,护她周全。”
李明月接到密信时,正站在武宁城头眺望北方。
手中信纸墨痕未干,仿佛还带着父亲的体温。
她转身望向身后三千 “燕云别部” 将士,这些人中有追随李忠、李勇多年的雨燕卫老兵,也有血气方刚的武宁子弟,皆是与她一同在沙场摸爬滚打的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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