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互市的晨光,带着淡淡的奶茶香,洒在白水驿的青石板路上。
陈生穿着一身青色官袍,正指挥衙役搭建“中转铺”。
铺内分了三排货架,左边整齐地摆着吐蕃运来的防风草、当归等药材,每包药材上都贴了汉藏双语标签,标注着成色与兑换比例;中间是大周的铁器和粮食,铁锅、铁犁排列得一丝不苟,粮袋上印着“云州义仓”的朱印;右边留着的空位,很快就会堆满右贤王部的马奶酒,空气中似乎已飘着淡淡的酒香。
“陈判官,货架都搭牢了,药材也按您说的分好类了!”衙役老刘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递过一本登记册,“头批来的吐蕃商人都在册子上记了名,户籍也验过,都是正经商户。”
陈生接过登记册,指尖划过“巴图使者”的名字,眼中露出笑意。
巴图将军果然守信,不仅派农官送粮种,还特意叮嘱吐蕃商人按规矩交易。
武越带着十名骑兵哨探赶来时,玄甲上还沾着晨霜,马蹄踏过青石板,留下一串清脆的声响。
他翻身下马,将一份哨探报告递到陈生面前:“陈判官,漠北隘口的三个哨点都布好了,每处派了五名骑兵和两名双语通译。
阿史那默的牧民还帮咱们在隘口两侧的山坡上搭了了望台,说只要黑风部落的人靠近,他们先看到烽火,咱们半个时辰内准能收到信。”
陈生翻开报告,见上面画着哨点位置和联络信号,忍不住点头:“武校尉想得周全。对了,这是今日的互市调度表,你看看——辰时吐蕃药材运到中转铺,午时咱们的铁器装车送右贤王部,申时马奶酒入库。要是烽火真的燃起来,咱们第一时间把药材和铁器转移到义仓,马奶酒耐存,留几坛给巡逻的弟兄们当御寒的,剩下的也封进地窖。”
武越接过调度表,目光扫过“午时送铁器”的字样,忽然想起什么:“昨日萧铁鹰将军传信,说代州那边需要一批新铁犁,要不咱们从今日的铁器里匀出二百把,让后续的粮车一起捎过去?”
陈生立刻点头:“没问题!我这就跟柳知府说,让他安排人清点铁犁,确保不耽误代州的春耕。”
不远处,红妆正带着几名妇人给互市的商户送热饼。
她穿着浅红布裙,头上裹着素色棉巾,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刚出炉的芝麻饼,热气腾腾的。
“王掌柜,您这布摊临着驿道,人来人往的,要是见着生面孔闹事,就往对面的铁匠铺跑。”
红妆将一张热饼递给布商王掌柜,笑着补充,“赵烈将军的斥候队常去铁匠铺歇脚,听到动静准能过来帮忙。”
王掌柜接过热饼,咬了一口,香甜的芝麻味在嘴里散开,他忍不住感叹:“多谢红妆姑娘!俺这布摊去年被姚党暗线烧过,当时俺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再做生意了,没想到今年不仅能重开,还有你们守着,俺心里踏实得很!”
他指了指摊位上的新布,“这都是城西染坊新织的细布,颜色鲜亮,吐蕃商人昨天来看过,说想多换些回去给部落的姑娘做衣裳。”
红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染坊的方向飘着淡淡的靛蓝色炊烟,忍不住笑了。
邓军和张武定是在忙着染布,说不定还在琢磨怎么用染料做信号呢。
苏文清这时带着张武和几名双语通译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互市规则》,书页上密密麻麻写着批注。
“陈生,我跟吐蕃商人核对过了,药材按质定价的事定下来了。最好的防风草换两匹细布,次等的换一匹,碎末就按斤换粟米,绝不让他们吃亏。”
苏文清顿了顿,转头看向张武,“张武,你今日跟着通译学突厥话,重点记交易常用的词汇,下次右贤王部的牧民来换马奶酒,就由你跟他们对账。”
张武立刻挺直腰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上歪歪扭扭写着突厥数字,“一”对应“bir”,“二”对应“ikki”,旁边还画着小圆圈当标记。
“苏将军放心!俺昨晚背到‘十’了,‘on’!”他怕苏文清不信,还特意用突厥话念了一遍,虽然发音有些生硬,却字正腔圆。
苏文清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样的!等会儿阿史那默带牧民来,你就试着跟他们交流,别怕说错,通译会帮你补漏。”
张武用力点头,攥着小本子的手更紧了。
他早就想跟突厥牧民好好聊聊,问问他们阴山脚下的气候,也好帮着百姓们防霜冻。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阿史那默带着几名牧民牵来几桶马奶酒,酒桶上绑着红色的绸带,一看就是新酿的。
“陈判官!苏将军!”阿史那默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这是俺们部落新酿的马奶酒,比上次的更醇,想换些茶叶给部落的老人喝。老人们说,大周的茶叶煮奶茶,喝了不咳嗽。”
张武立刻迎了上去,深吸一口气,用刚学的突厥话道:“bir桶马奶酒,换ikki斤茶叶,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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