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烽火燃起,捷报传回云州。
然而,云州城内,暗流汹涌。李崇与萧铁鹰站在城头,望着北方阴山方向,面色并不轻松。
“鹰眼(赵烈)的情绪算是暂时稳住了,多亏了少主。”李崇叹道,“但军中的流言蜚语并未完全平息,各族将领表面服从,私下里依旧疑虑重重。”
萧铁鹰独眼微眯:“信任需战场淬炼,非一日之功。如今少主南下,京城局势未明,西有吐蕃达玛强敌环伺,北有突厥左贤王虎视眈眈,云州内部,绝不能乱。”
李崇点头:“幸好,苏先生(苏文清)那边,总算传来了好消息。”他看向城内校场方向。
校场上,虽不及往日大军操练的鼎盛气象,却有一股截然不同的锐气在凝聚。
约千余人,服饰尚未完全统一,却行动间有了隐约的默契与章法。
他们分为数股,或练习小队协同突击,或演练潜行匿踪,或巩固防御工事。
李狂(疯子李)扛着他那骇人的断斧,独领一队进行着狂暴的劈砍训练,吼声如雷,但每一次发力都更显凝练,少了几分以往的纯粹疯狂,多了几分可控的凶悍。
张锐(鹞子)身形如电,正指导着一队人马进行攀援与侦察科目,动作迅捷无声。
周达(守仓)则带着另一部人马,反复推演着依托地形进行防御和物资调配,沉稳扎实。
这正是初步整合完成的“北府新燕云”。他们中有原燕云十八骑的残部,有被解救的“复刻骑”,也有李崇抽调来的部分武宁军精锐(雨燕卫)。
经过苏文清数月来的心理疏导、李崇的严酷操练、以及共同应对小股吐蕃探子的实战磨合,这支队伍已初具雏形。
苏文清缓步走上城头,脸色疲惫却眼神湛然:“崇帅,萧将军。”
“苏先生,辛苦了。”李崇拱手,“这帮崽子们,如今可能堪大用?”
苏文清望向校场,沉吟道:“形已初具,魂需血炼。他们缺的是一场真正的硬仗,一场能让他们彻底忘记出身、只记得彼此是‘北府新燕云’袍泽的大战。如今内部流言未靖,正好可借外部压力淬炼其心志。”
萧铁鹰眼中锐光一闪:“先生的意思是?”
苏文清看向北方:“先撇开吐蕃达玛亲王不说,单突厥左贤王得知少主南下,潼关易主,绝不会坐视。其报复恐在旦夕之间。阴山古道,乃其南下捷径。可令‘北府新燕云’前出至阴山南麓一线,不必与敌主力硬撼,专司侦察、袭扰、断其粮道,延缓其进军速度,为我云州主城布防争取时间,同时…以实战磨刀。”
李崇独眼一亮:“好主意!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总比憋在城里听闲话强!也能减轻云州正面应对吐蕃达玛亲王铁骑的压力。疯子李、鹞子、守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活儿!”
萧铁鹰补充道:“可令韩滔老将军(燕云旧部副统领)率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卒为策应,既做引导,亦为监军,以防万一。”
“正该如此!”李崇一拍城墙,“就这么办!苏先生,劳你再去与那三位头领分说,此乃军令,亦是为少主分忧,为北境立功之时!”
“遵命。”苏文清颔首,转身下城,向校场走去。
很快,校场上号角响起。“北府新燕云”迅速集结。李狂、张锐、周达听完苏文清传达的军令,眼中皆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李狂咧嘴,断斧重重顿地:“终于有硬仗打了!老子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
张锐目光锐利:“阴山峭壁,正是某家熟悉之地。”
周达沉声道:“保证粮道畅通,袭扰敌军后勤,正是我等所长!”
苏文清看着这三名气质迥异却同样战意昂扬的将领,沉声道:“此战,不为争勇斗狠,只为迟滞敌军,保全云州,助大都护决胜于京城!‘北府新燕云’之名,能否响彻北境,便在尔等此行之作为!”
“吾等明白!”三人齐声抱拳,随即转身,对自己麾下的儿郎们发出咆哮:
“狼崽子们!活动筋骨的时候到了!目标阴山!让左贤王的走狗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北府新燕云,首战必胜!”
千余人的队伍爆发出低沉的吼声,迅速携装带械,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混编狼群,开出校场,向着北方阴山方向疾驰而去。
城头上,李崇和萧铁鹰望着这支消失在尘烟中的新军,目光复杂。
“是成为一柄利刃,还是自行崩碎,就看他们自己了。”李崇喃喃道。
“我相信少主的眼光,也相信苏先生的手腕。”萧铁鹰沉声道,“更相信…北境儿郎的血性。”
云州的希望,并非全系于京城一战。北方的阴山,另一场关乎未来的淬炼,已然开始。
阴山南麓,寒风凛冽,沟壑纵横。
“北府新燕云”在李狂、张锐、周达的率领下,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散布在广袤的山地丘陵之间。
张锐麾下的侦察好手如同鬼魅,率先发现了左贤王一支先锋粮队的踪迹。约五百人押运,正沿着一条狭窄的谷道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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