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洋 第165章 杭州湾大战3

11月6日凌晨，杭州湾的雾气较昨日更加浓厚，灰白色的晨光穿透云层，给冰冷的海面镀上一层惨淡的光晕。日军第十军旗舰“妙高”号上，柳川平助的脸色比海面更沉。昨日一天的进攻伤亡超过一万六千余人，却连支那军队的核心防线都未能突破，这让他引以为傲的“闪电登陆”计划沦为笑柄。

“司令官阁下，第六师团与第十八师团伤亡惨重，弹药消耗过半，请求补充兵员与物资。”参谋官低着头，不敢直视柳川平助的眼睛。

“八嘎！”柳川平助猛地一拍指挥桌，茶杯应声落地，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支那人的防线难道是钢铁铸的？告诉谷寿夫与牛岛贞雄，今日必须突破防线！否则，他们就切腹谢罪！”

停顿片刻，柳川平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补充道：“命令化学部队准备，对金山卫滩涂及古城区域投放芥子气。我倒要看看，支那人的血肉之躯，能不能挡住帝国的化学武器！”

“哈伊！”参谋官心头一凛，立刻转身传达命令。日军的化学部队早已在驱逐舰上待命，听到命令后，士兵们迅速将一枚枚黄绿色的毒气弹搬上舰载轰炸机，机身下的挂架很快便挂满了这种致命的武器。

凌晨五时，日军舰队的舰炮再次轰鸣，比昨日更加密集的炮弹砸向金山卫与全公亭防线。这一次，日军的炮击重点不再是滩涂的障碍带，而是纵深的碉堡群与街巷工事。炮弹呼啸着炸开，泥土与碎石飞溅，部分碉堡的墙体被炸开裂缝，街巷被填平大半。守军士兵躲在防空洞内，感受着大地的剧烈震颤，耳边是持续不断的爆炸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

五时三十分，炮击停止，日军的二十余架舰载轰炸机低空飞行，如同秃鹫般掠过防线，机翼下的毒气弹接连投下。黄绿色的毒气弹落在地上，外壳破裂，粘稠的液体迅速挥发，形成一团团黄绿色的烟雾，如同毒蛇的信子，顺着风向向纵深阵地蔓延。

“毒气！是芥子气！”金山卫古城内的观测兵大声呼喊。芥子气的气味辛辣刺鼻，即便隔着很远，也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蒜臭味。这种糜烂性毒气腐蚀性极强，一旦接触皮肤，会迅速造成红肿、水泡，进而溃烂；吸入体内，更是会损伤呼吸道与肺部，致人死亡。

楚强在指挥堡内接到报告后，心头一紧。日军在罗店和月浦战场多次使用毒气，但没想到对方会在杭州湾如此大规模投放。“各部队注意！立即佩戴防毒面具，全员做好防毒准备！医疗部队准备特效解毒剂，救治中毒士兵！”他的命令通过无线电迅速传遍防线。

士兵们早已接受过防毒训练，听到命令后，立刻熟练地取出胸前的防毒面具。从取出面具到密封贴合，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防毒面具的橡胶密封圈紧紧贴合面部，滤毒罐内的活性炭与化学吸附剂开始发挥作用，吸入的空气变得干燥而沉闷，但能有效阻挡毒气侵入。

然而，前线偶尔有士兵反应稍慢，或是防毒面具在昨日的战斗中受损，吸入了少量芥子气。一名士兵刚戴上面具，便感觉喉咙发痒，随后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白色的泡沫，皮肤也开始出现红肿。医疗兵迅速赶到，将他抬到临时救护点，注射特效解毒剂，再用清水冲洗皮肤，但士兵的呼吸依旧越来越微弱，最终停止了呼吸。

日军士兵见毒气弥漫，纷纷跳下登陆艇，在毒气的掩护下向岸上冲锋。他们大多佩戴着简易的防毒面具，这种面具只能勉强阻挡部分毒气，却无法完全防护，不少士兵的皮肤暴露在外，很快便出现红肿，却依旧在军官的驱赶下疯狂前进。

“重机枪开火！不要让日军趁毒气掩护突破阵地！”第一师师长李锐通过无线电下令。碉堡内的重机枪手们戴着防毒面具，视线虽受影响，但凭借着对阵地的熟悉与预先标定的射击诸元，依旧精准地向日军射击。密集的子弹穿过黄绿色的烟雾，将冲锋的日军士兵纷纷击倒，尸体在滩涂与毒气中堆积，场面惨不忍睹。

但毒气的蔓延给守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部分战壕与街巷被毒气笼罩，士兵们不得不暂时撤离，日军趁机突破了滩涂防线的两处缺口，约五千名日军士兵冲进了金山卫古城的外围街巷。更棘手的是，有几座碉堡的射击孔被毒气堵塞，内部士兵无法开窗射击，只能通过观察孔判断日军位置，火力输出受到严重影响。

“命令第一师二团，从北侧街巷迂回，封堵缺口！反坦克部队前移，防止日军坦克跟进！”楚雄当机立断，下达增援命令。

第一师二团接到命令后，沿着地下交通壕快速机动。交通壕内昏暗潮湿，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只能依靠头顶的应急灯照明，脚步声与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沉闷的回响。他们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的延误都可能让古城防线失守，因此全速前进，汗水顺着防毒面具的边缘流下，浸湿了军装。

日军冲进古城外围街巷后，立刻展开扩张，试图攻占附近的碉堡群。他们分成多个小队，向各个碉堡发起进攻，有的士兵甚至扛着炸药包，试图炸毁碉堡的大门。在一处编号为“三号碉堡”的阵地，日军士兵疯狂地向碉堡投掷手榴弹，爆炸声接连不断，碉堡的墙体被炸开一个大洞。

碉堡内，班长李伟带领三名士兵坚守阵地。他们的防毒面具滤毒罐已部分失效，呼吸变得困难，但依旧顽强抵抗。“手榴弹准备！”李伟大喊着，拉开手榴弹的引线，等了两秒后奋力扔出，手榴弹在日军士兵中间炸开，炸死炸伤数人。另一侧的士兵则用步枪精准射击，将试图靠近碉堡的日军一一击毙。

战斗中，李伟的手臂被日军的流弹击中，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浸透了军装，但他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指挥着士兵们反击。“守住碉堡，绝不让小鬼子前进一步！”他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带着沙哑与坚定。

上午九时，第一师二团的增援部队抵达，从侧翼对突破的日军发起猛烈进攻。日军没想到守军的增援来得如此之快，顿时陷入混乱。二团的士兵们利用街巷的拐角与房屋作为掩护，与第一师的部队形成夹击之势，重机枪与迫击炮密集射击，日军被压缩在一片狭小的区域内，伤亡惨重。

与此同时，全公亭防线的战斗也异常激烈。日军第十八师团在毒气掩护下，突破了外围村落的部分阵地，向核心区域推进。第二师师长李锐下令部队采取“逐屋坚守”的战术，每个房屋都安排士兵驻守，与日军展开拉锯。日军士兵冲进房屋，与守军展开近距离厮杀，刺刀碰撞声、枪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名日军士兵挥舞着军刀冲进一间民房，守军士兵王浩立刻举起步枪射击，子弹打穿了对方的胸膛。刚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又一名日军士兵从窗户翻入，王浩来不及开枪，顺势将步枪一横，挡住了对方的刺刀，随后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将其踹倒在地，再补上一枪，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兴南国支援的“雄鹰”II型战机此时也赶来驰援，四十余架战机编队飞行，穿过雾气，对日军的舰队与登陆艇实施轰炸。战机投下的炸弹精准地命中目标，日军的多艘登陆艇被击沉，舰队的舰炮轰击力度也大大减弱。更重要的是，空军战机还对日军的化学部队所在的驱逐舰进行了重点打击，一枚炸弹直接命中了驱逐舰的甲板，引爆了船上未投放的毒气弹，整艘驱逐舰瞬间被黄绿色的毒气笼罩，船上的日军士兵纷纷坠入海中，惨叫不止。

上午十一时，毒气逐渐消散，阳光穿透雾气，照在满目疮痍的阵地上。被包围在古城外围街巷的日军残部在守军的猛烈进攻下，抵抗逐渐减弱，他们的弹药即将耗尽，且大部分士兵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毒气的影响，战斗力大幅下降。

“发起总攻，全歼残敌！”李锐通过无线电下令。包围圈内的守军同时发起冲锋，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着日军发起最后的冲击。日军士兵负隅顽抗，最终被全部歼灭。至中午十二时，滩涂防线的缺口被重新封闭，金山卫古城与全公亭的核心阵地依旧牢牢掌握在守军手中。

谷寿夫的第六师团经过这一轮进攻，伤亡已达一万余人，剩余兵力不足一万五千人，且大多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柳川平助见状，不得不下令暂停进攻，让部队撤回舰队休整。

当日军撤退后，守军士兵们立刻投入到阵地清理与修复工作中。他们戴着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清理战场上的日军尸体与武器装备，对被毒气污染的区域撒上石灰与消毒液，防止疫病传播。后勤部队迅速运来新的铁丝网、三角锥与水泥，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修复被炸毁的战壕与碉堡，更换受损的机枪阵地防护钢板，仅用三个小时便完成了防线的初步修复，确保日军再次进攻时能够立刻投入战斗。

医疗帐篷内，医护人员们忙碌得不可开交。此次毒气袭击造成了守军不小的伤亡，共有三百余名士兵不同程度中毒，其中五十余人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受伤士兵的皮肤红肿起泡，部分溃烂流脓，呼吸道受损的士兵则呼吸困难，痛苦不堪。医护人员们使用兴南国支援的特效解毒剂与烧伤药膏，对受伤士兵进行精心治疗。他们先用生理盐水冲洗士兵们被毒气灼伤的皮肤，再涂抹上特制的烧伤膏，最后用无菌纱布轻轻包扎，整个过程动作轻柔却迅速。

对于呼吸道中毒的士兵，医护人员则采用吸氧与注射解毒剂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救治。一名年轻的士兵因吸入大量芥子气，肺部严重受损，呼吸困难，医护人员立刻为他戴上氧气面罩，同时注射特效解毒剂，经过数小时的抢救，士兵的呼吸逐渐平稳，脱离了生命危险。

“军长，今日战斗共歼灭日军1.3万余人，其中第六师团伤亡8000余人，第十八师团伤亡5000余人，击毁日军战舰5艘、登陆艇120余艘、战机35架，缴获轻重机枪120余挺、步枪8000余支、火炮25门。我军伤亡3000余人，其中中毒伤亡500余人，防线稳固。”参谋长陈明向楚强汇报当日的战报。

楚强站在指挥堡的了望孔前，望着日军舰队撤退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柳川平助绝不会就此罢休，日军的后续进攻必然会更加猛烈。“命令各部队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弹药与物资，尤其是防毒面具与滤毒罐，务必确保每人都有备用。告诉士兵们，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我们必须守住杭州湾，绝不能让日军的阴谋得逞！”

当晚，日军旗舰“妙高”号上的作战会议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谷寿夫与牛岛贞雄低着头，脸上满是羞愧与愤怒。谷寿夫的第六师团作为日军的精锐，如今却伤亡过半，这让他颜面尽失。“司令官阁下，支那人的防毒面具防护效果极佳，我们的芥子气未能起到预期效果，反而造成了自身不小的伤亡。而且支那人的火力太过凶猛，弹药似乎无穷无尽，这样打下去，我们的伤亡会越来越大。”

牛岛贞雄也附和道：“支那人的防线异常坚固，碉堡群与战壕相互连通，火力点密集，我们的进攻很难奏效。不如暂缓进攻，等待上海方向的援军与更多的物资补给，再发起总攻。”

柳川平助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指挥桌。他深知稻叶四郎与牛岛贞雄所言非虚，但就此撤退，不仅会影响整个淞沪会战的战略部署，还会打击日军的士气。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柳川平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命令各师团休整两天，补充兵员与弹药。11月8日，发起最后总攻！届时，空军将投入全部战机，海军舰队全力支援，一定要突破支那人的防线，攻占金山卫！”

会议结束后，日军开始疯狂补充物资与兵员。从上海调来的两个联队与大量弹药陆续抵达舰队，日军的战机也频繁升空，对杭州湾防线周边的交通线与补给点实施轰炸，试图切断二十八军的后勤补给。

然而新编28军运输队经过无数次的运输经验，将马鞍山仓库5万吨弹药、3万吨粮食及200吨药品等物资送到了杭州湾防线。金陵政府和仰城军委会也协调了补充兵员也通过沪杭铁路，源源不断地抵达前线，补充了部队的伤亡。

11月7日，杭州湾防线进入短暂的平静期。二十八军的将士们利用这段时间，抓紧休整与训练。士兵们擦拭武器、补充弹药、修复工事，医护人员们则全力救治受伤的士兵，确保他们能够尽快重返战场。同时，部队还组织了针对性的战术演练，重点演练了毒气防护、阵地反击与协同作战等科目，进一步提升了部队的实战能力。

楚强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下令侦察兵深入杭嘉湖地区，密切监控日军的动向。侦察兵们穿着便衣，昼伏夜出，潜入日军的集结区域，获取了大量宝贵的情报——日军第十军正在补充兵员与物资，预计将投入8万余人发起最后总攻，空军与海军也将全力配合。

11月7日晚，楚强在指挥堡召开作战会议，对日军的最后总攻做出部署：“第一师与第二师坚守正面防线，重点防御金山卫核心区域与全公亭村落阵地；第三师作为预备队，部署在防线纵深，随时准备增援前线；空军与海军全力配合，打击日军的舰队与战机，切断日军的补给线；炮兵部队集中部署在高地，形成火力支援网，随时准备对日军的集结点实施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