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港城近郊湖泊,像块被揉碎的蓝宝石嵌在大地间。上午九点的阳光斜斜洒下,落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银鳞,风裹着芦苇的清香漫过来,拂过脸颊时带着点微凉的湿润——那是湖水蒸发后留在空气里的清甜,混着芦苇穗子的干爽气息,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通透。江若站在靛蓝色的浆板上,浆板边缘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折射着细碎的光。她握着桨柄的手指修长有力,桨叶轻划水面时“哗啦”一声,涟漪便从桨尖散开,推着浆板慢悠悠地漂向湖心,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很快又被后续的波纹抚平。
她穿件浅蓝色的速干运动套装,面料柔软却挺括,袖口绣着朵白色的浆板图案,针脚细密得能看清桨叶的纹路——那是去年夏天,几个老学员凑钱请绣娘做的,说是“让江教练划桨时都能想起我们”;头发用黑色的运动发带束成高马尾,发尾还沾着清晨划水时溅上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细弱的光,随着她划桨的动作轻轻晃动。
“今天的风真舒服。”江若轻轻叹了口气,停下划桨的动作,任由浆板随波逐流。她慢慢弯腰,从浆板侧袋里掏出个浅灰色的充气靠枕,捏了捏确认气足,才小心翼翼地躺下——后脑勺枕在靠枕上,刚好能看到头顶的天空。指尖轻轻触碰水面,湖水的微凉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瞬间驱散了初秋的些许燥热,连胳膊上的汗毛都微微舒展。天空是淡淡的穹蓝,飘着几朵蓬松的云,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慢悠悠地从湖上空飘过;远处的芦苇荡泛着浅绿,芦苇穗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偶尔有白鹭展开翅膀掠过水面,翅膀划过的痕迹很快就被涟漪抚平,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声,在空旷的湖面回荡,像串在风里的银铃。
她就这样躺着,听着桨叶轻轻碰撞浆板的“哒哒”声——那是风把桨吹得晃了晃,桨柄撞在浆板边缘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咚、咚”的节奏和湖水的波动奇妙地重合,连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偶尔有小鱼从水面跃出,“咚”地一声又落回水里,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凉丝丝的,带着点湖水特有的清甜,她甚至能闻到水珠里混着的水草气息。“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江若闭着眼睛笑,嘴角的梨涡浅浅浮现,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这段时间带学员练浆板,从早到晚连轴转,每天累得倒头就睡,难得有这样完全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连脑子里的思绪都变得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杂念。
临近正午,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落在身上像盖了层薄绒毯。江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准备收桨靠岸。刚拿起桨,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浆板尾部绑着的渔网里似乎有动静——那是她早上出门前随手绑的,渔网是细尼龙线织的,专门用来捞小鱼玩,想着或许能意外收获点小鲫鱼,晚上熬个汤,没想到此刻渔网竟被撑得鼓鼓的,还在微微晃动。
“难道真有鱼?”江若好奇地划着桨,慢慢靠向渔网,指尖刚碰到渔网,就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挣扎。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绑渔网的绳子,刚把渔网拎起来,一条银白色的胖头鱼就“啪嗒”一声落在浆板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她的裤脚,凉得她轻轻抖了一下。
这条胖头鱼足有十六七斤重,躺在浆板上还在微微扭动,尾巴偶尔拍一下板面,发出“啪”的轻响。鱼头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二,鱼眼透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瞳孔里还映着天空的影子;鳃呈鲜红色,轻轻一碰,鱼鳃还会微微开合,带着鲜活的气息;鳞片泛着银白的光泽,用手指轻轻刮过,能感觉到细腻的质感,鳞片边缘还沾着点水草碎。“这么大的鱼!”江若惊喜地拍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鱼的两侧——生怕用力过猛伤了它,也怕它滑进水里,“刚好馋辣了,去‘小巷食堂’找古月做剁椒鱼头,出出汗才舒服!”
她从浆板前袋里掏出个深蓝色的防水鱼袋,鱼袋上印着“自然鲜获”四个浅蓝色的字,字体是手绘的,带着点俏皮的弧度——那是去年去湖南旅游时,在一家渔村里买的,当时老板说“装鲜鱼最吉利”;她把鱼轻轻放进鱼袋,拉上防水拉链,又用绳子在袋口绕了两圈,才塞进车载后备箱的保温箱里,里面还放了两瓶冻好的矿泉水,防止鱼在路上不新鲜。
驾车往百年老商业街走的路上,江若忍不住打开车载蓝牙,给“小巷食堂”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古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哪位啊?”
“古老板,是我江若!”江若握着方向盘,嘴角还扬着笑,“我刚从近郊的湖里回来,带了条十六斤的胖头鱼,能帮我做成剁椒鱼头不?要川味的,多放剁椒,我在湖里待了一上午,身上有点凉,就想这口辣出出汗!”
“没问题!”古月的声音瞬间亮了些,“我刚剁好剁椒,自家腌的,用的是湖南寄来的小米辣,辣而不燥,你直接过来,我这就把案板收拾好,保证让你吃出汗,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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