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零七分,小巷食堂二楼那台有着岁月痕迹的老式座钟,发出如同老人叹息般沉闷的报时声。暖黄色台灯将光晕投在原木色地板上,光晕边缘微微虚化,像是被时光晕染过。古月蜷在米白色懒人沙发里,印着卡通厨具的灰色睡衣下摆歪歪扭扭地盖住脚踝,睡衣袖口还沾着白天做饭时不小心蹭到的番茄酱渍。蓬松的抱枕随意堆在身旁,其中一个抱枕上绣着的歪歪扭扭的“厨神”字样,是秦宇去年送的手工礼物。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瓷杯沿,杯里的绿茶早已凉透,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茶叶,袅袅热气却仍在玻璃窗上凝结出细密的水雾,将窗外朦胧的夜色晕染成一幅模糊的水墨画,远处路灯的光晕在水雾中幻化成一个个彩色的光斑。
“叮咚——”手机震动声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打破了寂静。古月猛地坐直身子,睡衣领口滑落露出半截锁骨,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抓起矮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得他眼底泛起期待的光,眼尾的细纹都仿佛在雀跃。滑动解锁时,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半秒,像是在平复突然加快的心跳,指甲无意识地在手机壳上轻轻敲击。
视频接通的刹那,画面切换至简陋的剧组休息棚。破旧的顶篷漏下几缕夜灯冷光,在地面投出斑驳的菱形光影,光影随着头顶老旧电扇的转动而摇曳。苏沐橙身着沾着拍戏假血渍的古装戏服,戏服上的金线刺绣在冷光下显得有些暗淡。沉重的发饰压得她脖颈微弯,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几缕发丝还沾着未洗净的拍戏用的金粉。她强撑着精神,疲惫的眼中亮起欣喜的光芒,眼角的疲惫与光芒交织,宛如夜幕中的星辰。她对着镜头用力挥手,戏服袖口的银铃铛叮当作响,铃铛声里还夹杂着剧组远处传来的道具碰撞声:“阿月!我今天拍到吊威亚的打戏,NG了七次才过!导演都快被我气炸啦!”说着,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嘴角还沾着拍戏时的血浆。
话音未落,她突然神秘兮兮地转身,从折叠桌上拎起个一次性餐盒。掀开盖子的瞬间,蒸腾的热气如同一团白雾,瞬间模糊了手机镜头。古月下意识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凉的玻璃,呼出的气息在屏幕上又添了一层水雾。苏沐橙用筷子挑起根根分明的干炒牛河,牛肉片在冷光灯下泛着诱人的油亮,鲜嫩的肉质似乎要滴出汁水,纹理清晰可见;豆芽在热气中微微颤动,翠绿得如同初春新发的嫩芽,顶端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葱花点缀其间,恰似翡翠上镶嵌的星辰,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啊呜——”苏沐橙夸张地张大嘴巴咬下一大口,眼睛瞬间眯成月牙,戏服上的流苏随着咀嚼动作轻轻摇晃,发间的珠钗也跟着晃动。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酱汁顺着嘴角滑落,滴在戏服领口:“太好吃了!牛肉超嫩,河粉也超有嚼劲,这锅气绝了!比我上次在米其林餐厅吃的还棒!”说话间,她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筷子,完全不顾形象。
古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清晰。他攥着青瓷杯的手指关节发白,指节上因为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在灯光下微微发亮,无意识地反复摩挲杯沿,仿佛这样能缓解从舌根蔓延至全身的馋意。脚边的橘猫原本蜷成毛团,被他突然的吞咽声惊醒,不满地“喵呜”叫着,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脚踝,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拖鞋。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水雾,洒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上,更显他此刻的渴望,耳尖上细小的绒毛都仿佛染上了一层红晕。
挂断视频后,古月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月光爬上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阴影随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轻轻晃动。突然,他猛地坐起身,睡衣下摆扫过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惊起地板缝隙里的一粒灰尘。“明天就做干炒牛河!”他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较劲,仿佛在和屏幕里那盒诱人的美食宣战,眼神坚定得如同即将上战场的战士。
天刚蒙蒙亮,早市已经热闹起来。青石板路上蒸腾着露水与烟火气,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如同交响乐般在空气中回荡。古月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晨雾沾湿了他深灰色外套的领口,留下淡淡的水痕。
他穿梭在各个摊位间,运动鞋踩过石板缝隙里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在摆满肉类的案板前驻足时,案板上的肉在晨光下泛着不同的色泽:鲜红的里脊肉裹着层薄霜,猪肋排上凝着琥珀色的油脂。他皱着眉头仔细挑选,喉结在围巾领口下微微滚动:“老板,来块最新鲜的牛里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轻轻按压肉质,感受着弹性,指尖残留的凉意与温热的肉感形成鲜明对比。眼神专注得像在鉴定稀世珍宝,还不时用指甲轻划肉的表面,查看肉质的纹理,连案板边缘凝结的暗红色血渍都要凑近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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