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撕开盛夏午后的寂静,百年老商业街的青石板蒸腾着热浪,空气里浮动着柏油融化的微焦气息。小巷食堂的竹帘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屋内斑驳的光影——那是阳光穿过木格窗棂,在墙面上绘出的几何画卷。林悦歪戴着棒球帽,蓝紫色挑染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脖颈,正用吸管猛戳杯底的杨枝甘露;珍珠“咕嘟咕嘟”撞在玻璃杯壁上,溅起的椰奶在木质桌面上画出蜿蜒的白线。她盯着吸管搅动出的漩涡,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差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杯壁凝结的水珠,连苏瑶喊她帮忙递辣酱都没听见。
苏瑶踮着脚给黑板菜单描边,藕荷色雪纺衬衫的下摆随着动作轻晃,腰间系着的同色系细腰带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夏日的蝉鸣透过半开的玻璃门钻进来,和着后厨飘来的葱油香气,在闷热的空气里酿成慵懒的甜。
站在人字梯上的赵雪递来彩色粉笔,两人配合默契——苏瑶专注勾勒字体轮廓,粉笔灰扑簌簌落在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发梢还沾着几缕细小的粉笔屑。她眯起眼睛修正“香煎龙利鱼”的倾斜角度,突然被赵雪用沾着黄色粉笔灰的指尖戳了戳脸颊:“快看这个!”只见赵雪在菜单旁添上写实的煎锅简笔画,金黄的鱼块滋滋冒油,锅铲边缘还飘着几缕青烟。
“你看这个热气要这样画。”赵雪突然伸手揽住苏瑶的肩膀,带着粉笔灰的指尖在汤碗图案上方轻轻点出螺旋线条。苏瑶被她带得微微后仰,发间的茉莉香混着粉笔灰的味道扑面而来。赵雪又在西兰花旁点缀几片绿叶,用白色粉笔画出蒜蓉星星点点的模样,最后在汤碗图案里画出袅袅升腾的热气;碗边撒的几粒圆润玉米粒,仿佛随时会随着热气跃出纸面。阳光斜斜照进橱窗,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投在黑板上,像幅会呼吸的水彩画。
“叮铃——”铜铃在门楣上剧烈摇晃,震落铃身凝结的晨露;水珠坠在门槛的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带着山风气息的木门被撞开,裹挟着的草木清香瞬间冲淡了屋内的暑气,门框上悬挂的干辣椒串随着气流轻轻摆动。苏沐橙白色亚麻连衣裙的裙摆沾满深褐色泥土,膝盖处还蹭出几道深色的痕迹;草叶编织的发饰歪歪斜斜别在发间,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灿烂笑意。她额角黏着被汗水浸湿的碎发,脖颈处被晒出明显的分界线,连耳垂都泛起晒伤的微红,裸露的脚踝上还沾着几片苍耳,却依旧像春日里最明媚的花朵般绽放笑容:“我回来啦!”她张开双臂,像只归巢的候鸟扑进餐馆,惊得窗台的茉莉花簌簌抖落几片花瓣;有一片正巧落在林悦的奶茶杯里,漾起细小的涟漪。
“我的大明星!”苏瑶尖叫着丢下粉笔,淡紫色的指甲在苏沐橙后背轻轻拍打,发梢的粉笔灰随之飘落。她后退半步,仔细端详着眼前人,指尖拂过苏沐橙肩头风干的草屑:“进山半个月电话都打不通,还以为你被山里的精灵拐走了!”林悦把奶茶杯重重一放,溅出的椰奶沾湿了卫衣下摆,她却顾不上擦拭,急切地追问:“快说说!给孩子们上课好玩吗?有没有遇到帅支教老师?”说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棒球帽滑到后脑勺都没察觉,露出发间随意别着的褪色卡通发卡,那是去年漫展和苏沐橙一起买的情侣款。
苏沐橙笑着推开众人,发梢还沾着几片细碎的草叶,手腕内侧残留着被荆棘划伤的淡红痕迹,其中一道伤口边缘还粘着半片青苔。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几串手工编织的彩绳,每根彩绳上都系着形状各异的小物件——有圆润的鹅卵石,表面被溪水打磨得泛着温润的光;有风干的小浆果,表皮皱缩成深紫色;还有用竹片雕刻的迷你花朵,花蕊处甚至能看见孩子们用朱砂点上的细小红点。她踮脚给围过来的人一一戴上,指尖残留着淡淡的草药香气,那是山里孩子为她处理伤口时涂抹的金疮药:“这次去的村子在云顶山深处,孩子们连像样的课本都没有……”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指腹摩挲着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临别时孩子们硬塞给她的礼物,绳结处还缠着几根细细的头发,“但他们眼睛特别亮,教他们画画时,有个小姑娘说长大了要当画家,把山里的野花开进画里。还有个男孩,非要把自己攒了半年的玻璃弹珠送给我……”说到这里,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又突然破涕为笑:“你们都不知道,他们做的竹筒饭有多香!用的是山泉水泡的糯米,混着野香菇和腊肉,柴火一烤,连竹筒皮都香得让人想啃!”
“快别哭鼻子啦!”陈宇轩晃着紫色丝绸衬衫挤过来,胸前的金链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墨镜推到头顶,露出精心打理的银发,发间还别着枚造型夸张的蓝宝石发卡。他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假模假样地要给苏沐橙擦脸,袖口的珍珠纽扣蹭到她发间的草茎:“我们沐橙做公益都瘦了一圈,老板还不赶紧露一手?”话音未落,后厨传来案板与菜刀碰撞的脆响,古月系着靛蓝围裙探出头,围裙口袋里的木质勺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勺柄上刻着的“食”字已被磨得发亮。她伸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露出温和的笑意,围裙上还沾着今早剁肉馅时溅上的油渍:“早备好了食材,说吧,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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