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遗梦归 第18章 归乡（一）

其实陈临渊并不知道的是，上次初见巨型蛇骨时本能具现而出的古字“灵”之时，蛇鳞便没有一同出现，不然以墨一的聪慧恐怕一眼便能察觉其中关联。

也许是因为伊言的提醒，并非不信任墨一，只是本能的对其皇室身份有些忌惮。

这是墨一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仔细观察这独属于小说家传承的神秘力量，观察其上闪烁的幽光时，突然感觉原先在手腕处盘桓游走的小蛇似乎感应到什么一般显得有些躁动。

梦中的奇遇中将手环交给他的神秘存在其实明确表示了，与陈临渊的相比他手腕上的手环只是形似其本质还是存在差别。

前者的属于生灵所化，而后者更像是某种机关造物。

祂曾告诉墨一，若是日后机缘巧合，有可能会令手腕上的灵蛇重获生机，但是墨一没想到机遇竟然来的这么突然。

墨一紧紧盯着眼前光华流转的古字，其上幽光流转间蕴含着许多他不曾接触过的自然变化，其中最令他熟悉的便是那股与巨型蛇骨身上幽光同宗同源的气息。

之前听陈临渊讲过，这种力量好像被称为“灵力”。

这是属于迷雾之中神秘存在的神秘力量，回想起记忆中那段神奇的经历，墨一双眸中闪烁着探索未知的狂热光芒。

暂且不提墨一此刻心中所想，此时场上变化最大的当属原先挂在手腕上的小小灵蛇，却见数道细密丝线般幽光自古字“灵”中探出，将巨型蛇骨与墨一的灵蛇相连。

这一幕陈临渊无比熟悉，先前在山野中白蛇小白似乎就是经历着类似的变化，随后仿佛脱胎换骨般，但是与冰窟中无穷尽的自然力量相比，不知眼前巨型蛇骨中的力量能够支撑到何种程度。

感受到陈临渊的心意，体内巨蛇灵魂声音响起：

“大人放心，巴蛇一族汲取天地精华后大部分力量都会在筋骨中保存，虽然残躯中部分力量被我用来强化灵魂，但剩下只是重启灵智却是足以。”

正如巨蛇灵魂所言，在古字加持下墨一的灵蛇双目中神采愈发生动，就连同体表仿佛也生出了细密的小小蛇鳞，蛇鳞上隐约有符号闪烁，定睛一看那符号竟然与墨一密室中图纸上机关零件有些相似。

陈临渊只觉眼前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好像冥冥中抓住了什么线索。

按照先前墨一所言，小说家与诸子百家不同并未截取当初祖龙龙脉，但是其传承特殊性让它天然拥有与龙脉亲近的特性。

原本计划前来协助墨一制作观测龙脉的机关奇物，可突然被巨型蛇骨所打断，但是二度进入迷雾之中，在与祂的一番交谈中，陈临渊对于龙脉的本质多了一丝了解。

虽然那段交谈的回忆此刻仿佛并不存在与脑海中一般，但是陈临渊却隐约感觉到龙脉与天地间的无形联系。

小说家的传承可以通过解析将天地间的某种规则具现成为具备力量的古字，而这种古字作为天地力量的本源，也无形中影响着周遭的人、事、物。

伊言凭借自身多年对于厨艺的感悟，通过古字“灵”“食”参悟出将自然威能转化为能够被自身吸收的水谷精微，若是上古其先祖伊尹存在的时代，这其实便是由凡向“非凡”的转化。

陈临渊自己曾经参悟出的淬体灵力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眼前墨一不愧是天工坊首席，陈临渊只是刚将古字“灵”凝练出来，片刻功夫居然就从中领悟到部分属于自己的超凡力量。

在墨一眼中，古字“灵”幽光中仿佛由无数细小的齿轮组成，幽光流转间如同一台无比精密的机关奇物，定睛看去无数熟悉的机关结构都在其中浮现。

墨一作为皇室中人自出生以来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幸运的是儿时机缘巧合遇到一位老者，从他那里有幸获得墨家传承，凭借天生对于机关一道的天赋，墨一逐渐成为了天工坊首席。

恰逢太宗皇帝是一位志向广大的千古名君，长安开市之后，墨一才有机会安心于天工坊中钻研机关一道，说他是最自在的皇族也不为过。

迷雾之中的那段经历，因为某些原因此时陈临渊与墨一的记忆都遭到封存，但是二人从中都收获良多。

墨一所得的手环其实是以巨蛇同族遗骸经由玄妙的傀儡之术炼制，虽然与墨一所学的机关一道有些类似，但是因为其灵力驱动的本质，故而根本的品质要更胜一筹。

但是此刻在古字“灵”的辅助之下，墨一亲眼目睹了巨型蛇骨所蕴含的灵力充盈于机关小蛇的全过程，虽然对于灵力不甚了解，但是在墨一眼中机关、傀儡两者已经不再存在壁垒。

况且，驱动之力又何止灵力一种？

甚至于此时的墨一眼里，就连在座的三人都仿佛由无数精妙的机关齿轮构成，墨一隐隐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若是能参透其中的奥妙……

也许连祂也并非无法创造出来。

有过同样经历的陈临渊与伊言并未打断墨一此刻的机遇，分出部分心神维持古字的运转，陈临渊与伊言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山水堪舆图之上。

二人接下来的旅程便要在此展开。

陈临渊手指点在图中一处并未标记的位置，这里正是白蛇小白曾经带他前往的冰窟所在。

文心于指尖微微汇聚，以初见的冰窟为起点将凭借本能的指引，将地图上的部分小点连接起来，二人惊讶的发觉连线竟能构成一条蛇形图腾。

陈临渊确定，这就是二度在迷雾山谷中悬挂于木屋门前的图腾。

果然，之前的梦境并非偶然，确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推着陈临渊向前。

“既然如此，伊言兄就先陪我回师门看看吧。”

……

翌日清晨，陈临渊与伊言告别古宅中的柳姨等人，收拾行囊前往金光门。

墨一带着墨离早已在城门外等待，此番前往也算是公差，墨一特意为二人准备精美的机关马车，驾车之人正是先前带来巨型蛇骨的地络司属官，此刻的他依旧是一幅猎户打扮。

“此番前去，本应与两位一同前往，奈何皇城有令只能留守天工坊。还望二位多多保重，若遇到危险以自身安危为主。我在此静候二位归来。”

自此，陈临渊的都城之行告一段落，带着伊言踏上归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