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225章 兴修水利，以工代赈

帝国救灾机器的全力运转，暂时遏制了局势的彻底崩溃，但数百万流民聚集在京城外围和各大城镇附近，如同一座座沉默的火山，仅靠每日一碗稀粥和有限的防疫措施，无法真正化解其内部蕴藏的毁灭性能量。坐视他们无所事事地等待，不仅是巨大的资源消耗，更是滋生绝望、谣言和暴乱的温床。陈默深知，必须给这些人找点事做，给他们一个看得见的希望，一个靠自己双手挣得生存尊严的机会。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干裂的大地。旱魃的肆虐，暴露了帝国北方水利设施的陈旧与不足。与其让流民在绝望中消耗，不如将他们组织起来，化被动为主动，将赈济转化为建设。

摄政王议政厅内，陈默对着北疆水利图，下达了新的核心指令：“启动‘以工代赈’计划，核心是兴修水利！将流民转化为工人，将赈济粮转化为工钱，将绝望的等待，转化为建设家园的行动！”

命令迅速转化为行动。由工部、龙潜工坊工程师以及部分精通水利的地方老河工组成的勘探设计队伍，首先被派往灾情最严重的几个区域。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勘定适合修建水库、塘坝、引水渠的地点，并拿出切实可行的施工图纸。

与此同时，在赵虎龙渊军的协助下，各流民聚集点开始了大规模的登记与编组。不再仅仅是发放救济粮的号码牌，而是发放“工牌”。青壮年男子被编入工程主力队，负责土方挖掘、石料运输等重体力活；妇女和半大孩子则组成辅助队，负责做饭、运送饮水、缝补衣物、照顾工程队里的老弱；甚至连一些身体尚可的老人，也被组织起来，负责看守物资、传递消息。整个流民群体，被迅速而有效地组织成了一支支分工明确的劳动大军。

“以工代赈”的政策被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个流民：参加水利工程建设，每日不仅管两顿饱饭，还能根据劳动量，领取一定的“工分”，工分可以兑换成粮食、布匹、盐巴，甚至在未来工程结束后，优先获得新开垦水浇地的承租权！

起初，许多流民将信将疑。习惯了被动接受施舍，突然被告知要劳动才能获得更多，一些人本能地抵触。但当第一批报名参加、在工地上实实在在挥洒了汗水的青壮，晚上不仅吃到了比粥棚稠得多的杂粮饭，还领到了代表“工分”的竹签时，怀疑迅速被渴望所取代。

“干活，真的给饭吃！还给工分！”消息如同野火般在流民中传开。报名处很快排起了长队。对于这些失去了一切的人来说，靠自己的力气挣一口踏实饭吃，远比跪着乞求施舍更有尊严，也更有希望。

工程迅速在选定的几个试点区域展开。

在直隶与山东交界处的一条季节性河流上游，一座被命名为“拒马河水库”的中型水库工程率先启动。数万流民在工程师和监工的指挥下，挥舞着由龙潜工坊统一提供的、更加坚固耐用的铁锹和镐头，开挖基坑，搬运土石。号子声、工具的碰撞声、监工的指令声，取代了往日死气沉沉的哀叹和哭泣。虽然劳动强度很大，生活条件依旧艰苦，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他们在为自己、为家人的未来流汗，而不是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在河南一片龟裂的平原上，一条规划中的“红旗渠”引水工程也开始动工。流民们沿着划定的线路，挖掘渠道，修建简易的涵洞和渡槽。龙潜工坊运来的小型蒸汽水泵被安装在合适的位置，尝试从尚未完全干涸的深水区抽水，通过新修的渠道灌溉下游的土地。当第一股混浊的河水，顺着新挖的土渠，泪泪流淌进干裂的田地时，无数流民跪在渠边，用手捧着那泥水，嚎啕大哭。这水，是他们一锹一镐挖出来的！是活的希望！

王铁柱甚至将一些初步的、标准化的建筑构件引入工地。预先制作好的石碾、标准尺寸的条石、甚至简易的混凝土预制板，被运到工地，由经过简单培训的流民进行组装，大大提升了某些关键部位（如水闸、桥墩）的建造速度和质量。

当然，困难无处不在。恶劣的天气、偶尔爆发的局部疫情、邪教分子暗中散布的“劳役论”（污蔑这是朝廷用粮食骗流民做苦工直至累死）……但在龙渊军的强力弹压、医疗队的及时介入以及实实在在吃到嘴里的饭和拿到手里的工分面前，这些杂音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以工代赈”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濒临崩溃的灾区社会。它不仅仅是为了消耗流民的精力，更是通过组织化的劳动，重新凝聚了涣散的人心，恢复了基本的社会秩序。流民们不再是无依无靠、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个体，而是变成了庞大水利工程建设队伍中的一员。他们开始关心工程的进度，讨论着水渠修通后能灌溉多少田地，盘算着用积攒的工分换取什么更划算。

更重要的是，这些正在修建的水利设施，一旦完工，将极大地提升帝国北方的抗旱能力，为未来的农业生产打下坚实的基础。眼前的救灾与长远的发展，在这一刻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站在“拒马河水库”的工地上，看着下方如同蚁群般忙碌、却秩序井然的劳动场面，听着那充满生机的号子声，陈默对身旁的苏瑾和林清源说道：“看，这就是‘人定胜天’的第一步。我们不求神，不拜佛，就用这千万双手，挖出活命的水，筑起防灾的坝。民心，终究会站在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这一边。”

浩大的水利工程，如同在大地的伤疤上绣出的希望之花。科学的组织与人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将绝望的废墟，改造为充满生机的未来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