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从翁法罗斯开始成为星神 第7章 铁骑的心声

有了女皇泰妲妮亚的明确授权，林祈的工作立刻进入了快车道。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提出建议的顾问，而是拥有了实际推动改革的权力。阿瑞斯上将虽然对权力格局的变动心存疑虑，但作为坚定的军人，他更看重战斗力的提升，对林祈展现出的能力也颇为信服，因此给予了大力支持。

林祈首先选择了一支代号“钢刃”的铁骑军团作为试点。这支军团战绩彪炳，但也因为风格悍勇，在以往的战斗中伤亡率一直偏高。

他没有坐在办公室里下发文件，而是直接来到了“钢刃”军团的驻训基地。当他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深灰色立领长衣出现在训练场边时，立刻吸引了所有铁骑的目光。好奇、审视、敬畏……各种情绪通过她们那通常缺乏波动的眼神传递出来。

军团长是一位代号“重岳”的资深dF系列铁骑，装甲上布满了历史的伤痕。她对于这位空降的“改革者”最初抱持着保留态度，但在林祈直接点出她们军团在最近三次战役中，因侧翼掩护协同失误导致的十七次本可避免的战损，并精准分析了每一次失误的战术节点后，“重岳”沉默了，随后态度转为配合。

林祈的改革并非粗暴的命令，而是深入的介入和优化。他亲自观摩每一次战术演练，眼眸中的金色纹路时刻流转，分析着每一个战术动作的能量损耗、阵型转换的流畅度、火力覆盖的盲区。他会叫停训练，走到一台铁骑面前，直接指出她装甲某个关节传动机构在急速转向时存在零点零三秒的延迟，建议调整发力模式；或者指出一个小队在交叉火力掩护时，节奏快了零点五秒，导致覆盖出现缺口。

他的指点精准得令人害怕，仿佛他能看穿钢铁装甲，直接洞察到内部最细微的运作。铁骑们从最初的惊疑，逐渐变成了信服。她们发现，按照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的去做，确实更省力，配合更默契，战斗的胜算也更高。

在一次高强度的模拟对抗演练结束后，林祈正在终端上记录数据，AR-端着一杯能量补充液走了过来。经过多次接触，她与林祈已经算是比较熟悉。

“林先生，您的观察力……真的不可思议。”AR-将补充液递给林祈，语气带着由衷的佩服。她现在已经脱离了装甲，穿着常服，面容依旧冷峻，但眼神比初见时多了一丝活泛。

林祈接过杯子，道了声谢，目光依旧停留在终端屏幕上。“只是看到了不协调的地方。优化之后，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一点七。”

AR-在他旁边坐下，沉默了片刻，看着训练场上那些正在检修装甲、互相处理轻微伤口的姐妹们，突然轻声问道：“林先生，您觉得……我们怎么样？”

林祈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数据表明，你们是优秀的战士。个体素质、纪律性、执行力都是一流。经过优化后，协同作战能力还有提升空间。”

AR-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带着一丝苦涩。“是啊，优秀的战士……工具。”

林祈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异常。“工具？你们是具有高度智能和自主行动能力的军事单位，是维护格拉默秩序的关键力量。为何自称工具？”

AR-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既能操控复杂的武器系统，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力。“因为……我们无法真正脱离它。”她指了指不远处那台庞大的、与她生命息息相关的突击装甲。

“林先生，您知道‘失熵症’吗？”她抬起头，看向林祈，眼神复杂。

林祈心中一动，想起了酒会上那个文官含糊的醉话。“听过这个词，不了解具体。”

AR-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是我们所有铁骑与生俱来的……诅咒。我们的身体，是为与装甲深度绑定而设计的。一旦长时间脱离装甲，或者装甲核心能源被强制切断，我们的身体机能就会开始急速衰退，细胞失去活力，就像……熵增被加速了无数倍，最终彻底崩解。议会……从未想过让我们真正‘自由’。我们生来就在装甲里，也注定要死在装甲里。它保护我们，也囚禁着我们。”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也许在议会老爷们看来，这样更能确保我们的‘忠诚’和‘纯粹’，毕竟，一群离不开武器的士兵，除了战斗，还能想什么呢？”

林祈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眸中的金色纹路却缓慢地、沉重地流转着。他理解了“失熵症”的含义。这不仅仅是一个生理缺陷，更是一道深深烙印在每一个铁骑灵魂上的枷锁。将个体的生存完全绑定在外部工具上，这是一种极其冷酷和不稳定的设计。这违背了他所追求的“系统稳定性”原则——一个健康的系统，不应该存在如此致命且受制于人的单点故障。

“所以，你们称呼陛下为‘母亲’……”林祈忽然说道。他想起了偶尔听到的铁骑之间的私语。

AR-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是的。虽然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但陛下的基因是我们的蓝本。在内心深处，我们视她为唯一的……亲人。议会限制我们接触陛下，害怕我们完全效忠于她。但有些东西，是限制不了的。”

她看向林祈，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这是林祈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林先生，您是有大能力的人。您在乎效率，在乎秩序。那您能否……也在乎一下我们这些‘工具’的命运？哪怕只是为了提升我们这份‘工具’的更长久的使用价值呢？”

林祈沉默了很久。训练场的喧嚣仿佛离他很远。他看着AR-，看着远处那些年轻的、本该拥有更广阔未来的铁骑们。

“失熵症……”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这是一个系统性的设计缺陷。任何缺陷，理论上都存在被修复或优化的可能。”

他没有给出承诺，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但这句话，在AR-听来，却如同黑暗中透进的一丝微光。

“我会将‘解决失熵症可行性研究’，纳入后续的资源申请清单。”林祈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如同在安排一项普通的工作。

但AR-知道，这不一样。从未有人，真正将她们的“病”，当作一个需要被“解决”的问题来看待。

“谢谢您，林先生。”她站起身，郑重地向林祈行了一个格拉默军礼，虽然林祈并非军人。

林祈只是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终端屏幕。但此刻，他脑海中盘旋的，不仅仅是战术数据和优化算法，还有“失熵症”这三个字，以及铁骑们那隐藏在钢铁外壳下，渴望挣脱枷锁的灵魂。

他意识到，他要建立的秩序，如果忽略了这些构成秩序基石之一的“人”的困境，那么这秩序，终究是脆弱且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