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从翁法罗斯开始成为星神 第6章 王座间的同盟

酒会结束后第二天，林祈没有像往常一样沉浸在海量数据中，而是直接通过军方内部的特殊通道，向皇宫发送了一份会面请求。请求内容简洁明了：希望就格拉默当前军事体系优化及部分社会资源配置问题，与女皇泰妲妮亚陛下进行面对面交流。

请求出乎意料地迅速得到了批准。当天下午，林祈便在一位面容冷峻、沉默寡言的女皇近卫铁骑的引导下，穿过层层戒备森严的走廊，来到了皇宫最深处，女皇的私人接见厅。

与秩序之城核心区那些充满科技感和金属冷光的建筑不同，接见厅的风格显得古朴而厚重。深色的石材墙壁上镶嵌着描绘格拉默历史战役的浮雕，穹顶高远，光线从精心设计的采光孔中落下，照亮了大厅中央那片区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的宁静气息，但依旧无法完全掩盖那无处不在的、属于权力中心的肃穆与压抑。

在那张象征着格拉默最高权柄、由某种暗色金属与晶石雕琢而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位女性。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银白色礼服，肩部装饰着如同展开羽翼般的金属护肩，既显华贵，又不失英气。她的容貌与林祈见过的那些铁骑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精致，也更显威严。银灰色的长发挽成端庄的发髻，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如同紫水晶般的色泽，此刻正平静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望向走进来的林祈。

“林祈先生。”女皇泰妲妮亚开口，声音清冽，如同冰泉击石，带着天生的距离感，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过分傲慢，“欢迎。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迹，第七哨站的力挽狂澜，令人印象深刻。”

林祈走到王座前方适当的距离停下，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他的目光坦然，直接迎上泰妲妮亚的注视。“陛下。感谢您拨冗会见。”

简单的开场白后，接见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泰妲妮亚在等待他说明来意，而林祈则是在组织语言，他习惯于用最直接的方式切入核心。

“陛下，”他开门见山，“我研究了格拉默近期的战报和军事部署数据。我们的铁骑英勇善战，个体战斗力卓越。但在更高层级的协同，尤其是在多兵团、跨星域的联合作战上，存在明显的效率损失。指挥链条冗长，信息传递存在延迟和失真，后勤补给线路的优化也远远不够。”

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迂回试探，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的物理现象。“这导致我们在面对大规模虫群时，往往需要付出不必要的额外代价。”

泰妲妮亚紫晶般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王座扶手上，十指交叉置于下颌。“哦？那么，在林先生看来，问题根源何在？又该如何解决？”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更像是在进行一次纯粹的技术探讨。这正合林祈之意。

“根源在于体系。”林祈回答，眼眸中的金色纹路自然而然地浮现，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流转，“目前的军事指挥体系，权力过于分散，且受到太多非军事因素的干扰。议会下属的多个委员会都能对军事行动指手画脚，而真正熟悉前线情况的铁骑指挥官，却缺乏足够的临机决断权。”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泰妲妮亚的反应。女皇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林祈能感觉到，她听得很专注。

“我认为，需要建立一个更直接、更高效的垂直指挥体系。由最高统帅——也就是陛下您，直接掌握核心军团的指挥权。设立一个独立的、由专业军官和战术专家组成的最高参谋本部，负责制定战略和协调各方，但其决定需由陛下最终裁定并下达。减少议会文官在具体作战事务上的干预。”

这番话，几乎是在直接要求加强皇权，削弱议会对军队的控制。在任何正常的政治环境下，这都是极其敏感甚至危险的提议。

泰妲妮亚沉默了。她看着林祈，目光锐利，似乎想穿透他那平静无波的外表，看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只是一个纯粹追求“效率”的怪才？

“林先生，”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可知道，你提出的这个‘建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更高效的秩序，意味着更少的牺牲，意味着在面对虫群时，格拉默能有更大的生存概率。”林祈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的逻辑简单而直接，“这是基于现有数据分析后，得出的最优解。至于其他的……我不了解，也不关心。”

他这句“不了解，也不关心”，反而让泰妲妮亚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动了一些。一个醉心于技术和效率，对权力斗争毫无兴趣的人？如果这是真的，那或许……真的是一个契机。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效率……秩序……生存概率。很好的理由。”她放下交叉的双手，身体靠回王座，姿态放松了些许，“那么，具体呢？你打算如何构建这个……更高效的体系？”

听到女皇似乎有意向，林祈立刻进入了状态。他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构想，从指挥层级的扁平化，到信息传递通道的加密与冗余备份，再到后勤物资的智能化动态调配系统……他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每一个环节都指向如何最大化释放铁骑的战斗力，减少内耗。

他并没有描绘什么宏伟的蓝图或煽情的未来，只是用最朴素的语言，拆解着复杂的军事机器，并指出哪里可以更润滑，哪里可以更坚固。在这个过程中，他偶尔会提到一些铁骑在战斗中因为协同不力而白白牺牲的具体战例，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过程描述，却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控诉都更有力量。

泰妲妮亚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逐渐变得复杂。她看到了林祈眼中那非人的理性光芒，也听出了他话语背后，那种对“浪费”和“低效”本能的厌恶，以及对“最优结果”的执着追求。这种纯粹，在充满算计和妥协的议会里，是绝对看不到的。

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所有方案，最终都指向一个核心——强化她这个女皇的军事决策权。这完美地契合了她内心深处渴望摆脱议会掣肘、真正掌控国家力量的念头。

当林祈告一段落时，接见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泰妲妮亚凝视着他，良久，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并非喜悦，更像是一种……看到珍贵工具的欣赏，以及看到破局希望的决断。

“林先生，”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冽，但多了一丝决然，“你的分析……很有价值。对于提升格拉默的军事效率，我深表赞同。”

她从王座上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却带着一种正式的姿态。“我，泰妲妮亚，以格拉默女皇之名，接受你的建议。我将授权你，与我直接合作，全面负责格拉默军事体系的优化与改革。你需要什么资源，可以直接向我或者阿瑞斯上将提出。我会尽力为你扫清障碍。”

她向前走了几步，离开王座的阴影，来到林祈面前，伸出了那只戴着象征权柄戒指的手。

“希望我们的合作，真能如你所说，为格拉默带来更坚固的秩序，和……更高的生存概率。”

林祈看着眼前这只手，又抬眼看了看泰妲妮亚那双深邃的紫眸。他不太理解这种仪式性的动作背后蕴含的政治意义，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接受了他的提案。

这就够了。

他伸出手，与女皇的手轻轻一握。他的手稳定而干燥，带着理性的温度。

“我会尽力。”他简单地说道。

同盟，在这一刻，于这座寂静而压抑的王座之间，初步达成。一方是渴望挣脱束缚、掌握实权的女皇，另一方是追寻极致效率、漠视政治的逻辑机器。各取所需，目标却在此刻奇异地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