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海棠花又落了一地,风一吹,粉白的花瓣飘进窗棂,落在小芽的发间。她坐在窗边的小凳上,怀里抱着毛豆,小手轻轻摸着手腕上的冰晶印记,眼神呆呆的,连沈薇端来的甘草糖都没察觉——自从冰尘说出她是玄冰族小公主的真相,这几日她总是这样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疑问。
“小芽,怎么不说话呀?”沈薇走过去,把糖碟放在她面前,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是不是还在想冰尘首领说的话?要是想不起来,就别硬想了,哥哥和姐姐帮你一起找答案。”
小芽回过神,抬头看着沈薇,眼圈红红的,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呀?我真的是玄冰族的小公主吗?可我一点都不记得玄冰族的样子……”
沈砚恰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束刚采的蒲公英,听到小芽的话,脚步顿了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蒲公英递到她面前,轻声说:“小芽别急,哥哥把蒲公英给你,慢慢讲给你听。其实,你来到我们身边,是在一年前的冬天,那时候的雪,比你见过的任何一场都大。”
“冬天?”小芽歪着小脑袋,小手接过蒲公英,努力回忆着,可脑海里只有模糊的风雪、刺骨的寒冷,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我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好冷……”
“没关系,哥哥慢慢讲,说不定讲着讲着,你就想起来了。”沈砚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眼神温柔得像化了的雪水,缓缓说起了尘封的往事——
一年前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鹅毛大雪飘了整整一天一夜,把京郊的山路都埋得严严实实,连路边的野草都被积雪盖得看不见踪影。那时我和你姐姐刚离开京城,去山里采一味叫“雪灵芝”的草药——城里爆发了风寒,好多贫苦百姓都病了,雪灵芝是治风寒的良药,只有深山里才有。
我和你姐姐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人骨头都疼。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风突然小了些,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细细软软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叫,被风雪裹着,若有若无。
“哥,你听,是不是有小孩在哭?”你姐姐立刻停下脚步,皱着眉仔细听着,眼神里满是焦急。我们顺着哭声找过去,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下,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你。
你裹着一件破旧的红棉袄,棉袄又大又长,几乎把你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嘴唇发紫,小鼻子冻得通红,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你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葫芦,就是你现在天天揣着的灵泉水葫芦,小胳膊因为用力抱葫芦,都冻得僵硬了。
“姐姐……冷……”小芽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沈薇身边靠了靠,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当时的寒冷,小手紧紧抓着沈薇的衣袖,眼眶更红了。
沈薇眼眶微微发红,伸手把小芽抱进怀里,用衣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软软的:“是啊,当时你冻得浑身发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受了惊的小团子。我赶紧把你抱进怀里,用我的棉袄裹着你,把你冻僵的小手揣进我的怀里暖着,可你还是一个劲地发抖,嘴里含糊地喊着‘娘……甜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差点都听不清。”
沈砚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摸了摸你的额头,烫得厉害,像是发了高烧,再这样冻下去,肯定会出事。山里风雪太大,天色也快黑了,我们不能久留,就抱着你,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慢慢往山下的小院走。那一路特别难走,我好几次都差点滑倒,你姐姐紧紧抱着你,生怕把你摔着,连自己的手被树枝划破了都没察觉。”
“你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只有偶尔醒过来,会抓着我的衣袖,小声要甜水。我当时还好奇,这么小的孩子,怀里怎么会揣着一个葫芦。直到你哭着把葫芦往我手里塞,我才打开葫芦盖,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时候的灵泉水还很清,喝一口,浑身都暖暖的,连刺骨的寒意都消散了不少。我赶紧倒了一点,用勺子喂给你喝,神奇的是,你喝了几口,烧就退了些,哭声也小了。”
“我们把你带回了当时住的小院,那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冬天没有炭火,只能靠烧柴取暖。你姐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你熬小米粥,粥熬得软软糯糯的,吹凉了一勺一勺喂你吃;我就用采来的草药,加上你的灵泉水,给你熬药调理身体。”沈薇笑着揉了揉小芽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那时候你特别黏人,只要我一离开你的视线,你就会哭着喊‘姐姐’,连睡觉都要抓着我的衣角,像只离不开娘的小雏鸟。”
小芽听得入了神,小手紧紧攥着灵泉水葫芦,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葫芦上。她抽抽搭搭地说:“原来……我是这样来到哥哥姐姐身边的……那时候,我好可怜呀……要是没有哥哥姐姐,小芽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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