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159章 林砚返京

马车驶入京城城门时，恰逢暮春的第一场细雨。林砚撩开车帘，望着熟悉的朱雀大街 —— 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侧商铺的幌子在风中轻晃，叫卖声混着雨丝飘进车厢，与岭南湿热的海风截然不同，却让他生出久违的归属感。刚到吏部官署放下行囊，宫中的传旨太监便已等候在门前：“萧侍郎，陛下在太和殿召您即刻觐见，太子殿下也在殿中候着。”

林砚整理好官袍，快步赶往皇宫。太和殿内，檀香袅袅，皇帝端坐于鎏金御座上，二皇子赵衡身着太子冠服，侍立在侧，眉宇间带着几分沉稳，却仍难掩初登储位的青涩。见林砚进来，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许：“萧彻，你在岭南做得好！吏治肃清、民生改善、商路畅通，还为朝廷开辟了南洋贸易新局面，连吏部呈上来的百姓满意度奏折，岭南都是榜首！”

林砚躬身行礼：“陛下谬赞，岭南能有今日，全赖陛下支持、裕王协助，以及岭南百姓的配合，臣不敢居功。”

“你不必过谦。” 皇帝摆手，目光转向太子，“朕已立衡儿为太子，他虽有治理之才，却缺乏应对朝堂复杂局势的经验。你在地方历练多年，又平定过藩王叛乱、推行过新政，朕命你为太子少师，协助太子处理朝政，并教导，你可愿意？”

林砚心中一凛，太子少师虽无实权，却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辅佐之臣，这份任命既是皇帝的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再次躬身：“臣遵旨！定当尽心辅佐太子，不辜负陛下厚望。”

太子赵衡上前一步，恭敬地向林砚行礼：“还请萧少师多指教。” 林砚看着眼前的太子，想起初见时那个专注于诗文、不善权谋的皇子，如今虽有储君气度，却仍需在朝堂风雨中打磨，便温和答道：“殿下客气，臣只是尽分内之事，往后还需与殿下同心协力，共护大雍安稳。”

次日起，林砚便正式开始协助太子处理政务。每日清晨，他都会提前抵达东宫，与太子一同查阅各地奏折 —— 从地方赋税申报到边疆军备情况，从新政推行反馈到民生问题投诉，林砚都会逐份讲解，教太子如何从字里行间捕捉关键信息，如何平衡各方利益。

“殿下，你看这份江南漕运的奏折。” 林砚指着奏折上的记录，“江南巡抚说‘漕运损耗三成’，看似是正常损耗，实则是漕运官员与地方士族勾结，故意虚报损耗中饱私囊。若只批复‘严查’，恐会打草惊蛇；若直接罢免官员，又会引起江南士族不满。不如先派亲信前往江南，暗中核查漕运账目，掌握证据后再动手，既稳妥又能震慑宵小。”

太子仔细琢磨着林砚的话，点头道：“萧少师所言极是。之前我只想着‘有错必纠’，却忽略了江南士族与漕运的关联，若非你提醒，恐怕会引发新的事端。” 他拿起朱笔，按照林砚的建议写下批复，字迹虽仍有几分稚嫩，却已多了几分考量。

然而，朝堂之上的挑战远比东宫的奏折复杂。林砚返京不久，四皇子赵珏便借着 “北疆防御” 为由，在朝会上提出 “增加军饷、扩充禁军” 的提议，实则是想拉拢武将集团，削弱太子的势力。不少武将纷纷附和，朝堂上支持太子的文官集团虽想反驳，却因不熟悉军务，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太子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站在文官队列中的林砚。林砚会意，出列道：“陛下，四皇子关心北疆防御，心意可嘉。但如今北疆暂无战事，玄甲军装备已更新完毕，若此时扩充禁军、增加军饷，不仅会加重国库负担，还可能引起边境异族警惕，反而不利于稳定。臣建议，先派枢密院官员前往北疆巡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军备，再决定是否增加军饷，既不浪费国库，又能确保边防稳固。”

这番话既肯定了四皇子的初衷，又巧妙地反驳了其提议，还给出了稳妥的解决方案。皇帝点头赞同：“萧彻所言有理，就按此办理。” 四皇子虽不甘心，却也无话可说，只能悻悻退下。朝会结束后，太子悄悄对林砚说：“今日若非萧少师，我怕是要在朝堂上出丑了。” 林砚温和一笑：“殿下只需多历练，日后定能独自应对这些局面。”

除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地方上的暗流也需谨慎应对。不久之后，山东传来急报 —— 当地士族因不满 “均田令” 推行，暗中煽动农户闹事，还扣押了朝廷派去的丈量田亩官员。太子接到奏折后，一时拿不定主意：“若派兵镇压，恐会激化矛盾；若妥协，又会让其他地方士族效仿，影响新政推行。”

林砚沉思片刻，说道：“殿下，山东士族煽动闹事，根源在于‘均田令’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却也有不少农户是被裹挟的。我们可分两步走：第一步，派使者前往山东，向农户宣讲‘均田令’的好处，承诺免除山东百姓一年赋税，让被裹挟的农户主动脱离士族；第二步，派裕王前往山东，裕王素有威望，又熟悉士族事务，让他与山东士族交涉，若士族愿意配合‘均田令’，可保留其部分祖产，若仍顽抗，再依法处置。”

太子采纳了林砚的建议，派使者与裕王分头前往山东。不出所料，使者的宣讲让农户们认清了士族的真面目，纷纷脱离闹事队伍；裕王的谈判也顺利进行，山东士族见大势已去，只能配合 “均田令” 推行。一场可能引发的地方动荡，就这样被稳妥化解。

随着时间推移，太子在林砚的辅佐下，处理政务愈发娴熟 —— 既能在朝堂上与四皇子的势力周旋，又能妥善解决地方问题，甚至开始主动提出新政建议，如 “在京城设立书院，培养实用人才”“改进漕运管理，减少损耗” 等，得到了皇帝与朝臣的认可。

这日，皇帝在御花园召见林砚与太子，看着两人一同走来，皇帝笑着对林砚说：“萧彻，你不仅为朝廷治理好了岭南，还教出了一个能担大任的太子，朕要好好赏你！” 林砚躬身道：“陛下，太子殿下本就聪慧，臣只是略加引导，真正的功劳在于殿下自身的努力。” 太子也连忙说道：“若无萧少师的悉心教导，儿臣断难有今日，还请父皇嘉奖萧少师。”

皇帝哈哈一笑，指着亭中的石桌：“你们二人都不必过谦。来，坐下说话。如今朝堂稳定，太子也逐渐成熟，但既定的削藩政策仍需推进，南洋贸易也需进一步拓展，并且还要时刻注意纪王的行踪，这些事，还需要你们二人同心协力，继续为大雍的长治久安努力啊。”

林砚与太子对视一眼，齐声应道：“臣（儿臣）遵旨！” 暮色中的御花园，晚霞染红了天际，亭外的牡丹开得正艳，微风拂过，带着花香与暖意。林砚望着身旁愈发沉稳的太子，心中清楚，辅佐太子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君臣同心、上下协力，大雍王朝定能在太子的带领下，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