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153章 战后安澜

从宁王放下虎头长刀的那一刻，涿州城外的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玄甲军留在涿州，清理战场、安抚百姓。次日朝会，关于宁王的处置问题引发了激烈讨论。李嵩首先站出来趁机发难，提议 “严惩宁王，以儆效尤”，实则想借机试探一下皇帝的决心，也庆幸自己和宁王往来并未留下什么把柄；而以裕王为首的宗室大臣，则主张 “念及宗室情谊，从轻发落”，避免引发其他宗室的不满。

林砚站在殿中，等双方争论稍歇，才缓缓开口：“陛下，宁王谋反属实，若不严惩，恐难服众；但若处死，又恐伤了宗室和气。臣以为，可将宁王圈禁于京郊的‘静思苑’，剥夺其藩王爵位与封地，终身不得离开苑囿，其亲信则按罪行轻重，分别处以流放、监禁之刑。这样既彰显了国法威严，又顾全了宗室情谊。”

皇帝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就按萧彻所言办！静思苑需加派禁军看守，严禁任何人与宁王私通消息，防止再生事端。”

旨意下达后，宁王被押往静思苑。这座曾经的皇家别院，如今成了他的牢笼 —— 苑内亭台楼阁依旧，却处处可见禁军守卫，院墙高达三丈，墙外布满铁丝网，连飞鸟都难以进出。宁王站在苑内的湖边，望着远处京城的方向，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却再也无力回天。

就在宁王被圈禁的同时，各地的勤王军队陆续抵达京城。从山东、河南、江南等地赶来的军队，身着不同制式的铠甲，手持各式兵器，浩浩荡荡地驻扎在京城郊外的军营。这些军队中，既有地方督抚率领的正规军，也有世家大族组建的私兵，还有王爷们亲自带队的宗室军队 —— 其中以晋王、鲁王率领的两支军队规模最大，各有两万兵力。

勤王军队的到来，让京城的气氛愈发热闹。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围观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兵，有的还自发带着食物和水，送到军营慰问。然而，大量军队聚集京城，也给粮草供应带来了巨大压力。王晏紧急从户部调拨粮草，又协调镇北商号从各地调运物资，才勉强满足了军队的需求。

三日后，皇帝在皇宫的太和殿召见了各位勤王将领。殿内，将领们按爵位高低排列，气氛庄重而热烈。“诸位将军远道而来，驰援京城，平定叛乱，功不可没！” 皇帝声音洪亮，“如今宁王已被圈禁，叛乱平定，天下太平，是时候让军队回归驻地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晋王、鲁王所率军队，可暂留京城，协助京畿驻军维护治安，待局势彻底稳定后再返回封地；其他地方军队，今日起便可陆续返程，朝廷会给予丰厚的赏赐，以嘉奖将士们的辛劳。”

旨意下达后，各地将领纷纷领命。山东总兵李威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臣愿率部即刻返程，镇守山东边境，确保地方安宁，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其他地方将领也纷纷响应，一时间，殿内谢恩之声此起彼伏。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郊外的军营渐渐热闹起来。地方军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程。镇北商号的商队也赶来帮忙 —— 他们提供了大量的马车和粮草，协助军队运输物资；苏清鸢还派惠民医馆的郎中来到军营，为受伤的士兵诊治，发放药品。

“多谢姑娘的药！” 一名受伤的士兵接过郎中递来的药膏，感激地说。郎中笑着点头：“你们为国家征战，辛苦了。这点药不算什么，希望你们早日康复，平安回到家乡。”

与地方军队的匆忙返程不同，晋王、鲁王率领的宗室军队则开始协助禁军巡逻京城。晋王带着士兵走上街头，查看商铺的经营情况，安抚受惊的百姓；鲁王则负责巡查粮仓和军械库，确保物资安全。两位王爷以身作则，士兵们也不敢懈怠，京城的治安很快恢复如常。

夜色深沉，晋王屏退亲卫，在王府书房的暗室里，烛火摇曳。他将一枚刻着暗纹的令牌递给灰衣暗探，低声道：继续盯着宁王以及旧部和朝廷各部大员的动向，尤其是那些在城防处任职的，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暗探单膝跪地，接过令牌隐入黑暗。

与此同时，鲁王在自家的马厩后巷，与另一名暗探碰头。他掀开马车帘，露出车厢内堆积的密信，神色凝重：这些是各州县传来的消息，朝廷虽已平乱，但地方势力蠢蠢欲动。你要摸清各藩镇的真实动向。 暗探抱拳应下，转瞬消失在夜幕之中。

林砚也没闲着，他与萧衍、裕王一起，前往各地军营视察，清点军备、慰问将士。在江南军队的军营中，林砚看到士兵们正在擦拭武器，便走上前，拿起一把连发弩，仔细查看：“这武器在战场上好用吗？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士兵们见林砚平易近人，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大人，这连弩威力大，就是装填速度慢了些，要是能再改进一下就好了！”“还有这铠甲，虽然轻便，但是防护力还不够，在战场上容易被弓箭穿透。”

林砚认真记录下士兵们的建议，笑着说：“多谢各位的建议，我会让军工监尽快改进，让大家有更精良的武器装备。

与此同时，萧昊也从族学赶来，带着学生们为返程的军队送行。学生们挺直胸膛，面向整装待发的将士齐声高呼：“铁衣寒，战旗扬，山河无恙英雄往！待我长成披银甲，定护家国续荣光！” 稚嫩的嗓音里迸发出超越年龄的豪情，士兵们眼中泛起泪光，纷纷抱拳回礼，挥手踏上归途。

半个月后，除了晋王、鲁王的军队，其他勤王军队已全部返程。京城郊外的军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剩下整齐的营帐和巡逻的禁军。皇帝咳嗽的看着各地呈递的 “军队平安返程” 的奏折，满意地点头：“萧彻，此次战后安置，你做得很好。既安抚了将士，又稳定了民心，还为朝廷节省了大量开支。”

林砚躬身道：“陛下过奖了。这都是臣与裕王、王晏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更离不开将士们的理解与配合。”

战后的京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绸缎庄的机杼声混着茶楼的说书腔，挑夫的号子与货郎的吆喝此起彼伏，孩童在巷口追逐的身影让青石板路都跟着鲜活起来。林砚立在吏部斑驳的雕花窗前，望着这烟火蒸腾的市井画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头刚送来的军镇奏折。那些密密麻麻的军费开支、擅自扩编的兵员记录，像蛰伏在繁华表象下的暗涌。这场叛乱虽平，可各州府藩王私蓄武装、截留税赋的折子雪片般飞来，窗下熙攘的人群不知，看似稳固的王朝根基，正被割据势力啃噬出细密的裂痕。

而在镇北侯府，萧衍、林砚、萧昊三兄弟再次聚在一起。庭院中的菊花依旧盛开，香气四溢。萧衍举起酒杯，却未饮下，神色凝重道：如今叛乱虽平，但藩镇拥兵自重之势未改。宁王敢举兵犯阙，不过是窥见朝廷对地方掌控力渐弱。

林砚转动杯盏，沉吟道：大哥所言极是。各地节度使手握重兵，赋税截留，长此以往，恐成国中之国。若再有野心之辈效仿宁王，朝廷将疲于奔命。

萧昊重重放下酒杯，惊起杯沿酒珠：不如趁现在朝廷声威正盛，削藩收权！否则待到各镇羽翼丰满，怕是连宁王之乱都算不得什么。

三人沉默良久，杯中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倒映出的却不再是单纯的喜悦，而是对暗流涌动的未来深深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