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130章 内奸追查（九）

雁门关的中军帐内，烛火将萧衍的身影拉得颀长。他手中的加密书信刚被解开，桑皮纸上 “北狄三万主力明日月圆攻鹰嘴崖” 的字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帐内十余名核心将领屏息而立，破风营统领秦锋按捺不住兴奋，上前一步：“将军，末将这就带兄弟们去黑松谷，定让北狄蛮子有来无回！”

萧衍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展开林砚绘制的设伏地形图，马鞭在图上重重一点：“秦统领莫急，此次伏击需步步为营。黑松谷两侧山势陡峭，你带五千弓箭手埋伏，每人配三壶箭，一壶淬麻药，两壶燃火油，待北狄骑兵进入谷中，先射马后射人；狼牙坡由周凛统领八千骑兵，备好绊马索与拒马桩，待敌军全部入谷，立刻封死谷口，断其退路；我亲率一万玄甲军守在鹰嘴崖正面，初战佯装不敌，引诱敌军深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记住，北狄骑兵机动性强，若不能一举将其困在谷中，必生变数。二弟特意送来的改良强弩，射程比寻常弩箭远三十步，你们务必善用；还有商号新造的火油弹，点燃后可形成火墙，关键时刻能阻挡敌军突围。”

秦锋接过萧衍递来的强弩，试着拉了拉弓弦，只觉力道比自家常用的弩箭更足，箭槽处还刻着细微的刻度：“将军放心，末将已让兄弟们练了半个月的远距射马，保管箭无虚发！”

周凛也拱手道：“狼牙坡的拒马桩已连夜削好，桩尖淬了毒，绊马索用的是西域来的牛皮绳，别说战马，就是大象也能绊住！”

部署完毕，萧衍带着几名亲卫，骑马前往鹰嘴崖勘察。此时的崖口已按计划 “露怯”：了望塔上的老卒半倚着栏杆打盹，锈迹斑斑的盾牌歪歪扭扭靠在土墙边，几名 “偷懒” 的士兵围坐在火堆旁，看似闲聊，实则眼角始终盯着远处草原的动向。

“老陈，你们几个注意分寸，别演得太假，北狄探子眼睛毒得很。” 萧衍拍了拍火堆旁士兵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被称作老陈的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将军放心，俺们都是演过戏的，上次诱敌时，连北狄的百夫长都被俺们骗了！”

萧衍满意点头，转身钻进黑松谷。谷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秦锋正带着弓箭手调整位置，每十名士兵为一组，呈扇形分布，箭囊就放在脚边，手指一勾就能拿到。“将军，谷中每五十步就设了一处哨位，一旦发现敌军，三声梆子为号，先射前锋战马，再射后续骑兵。” 秦锋指着谷内的标记，“您看，这些松树都做了记号，兄弟们就藏在树后，北狄人就算进了谷，也看不到我们。”

萧衍走到一棵松树后，拨开枝叶，能清晰看到谷口的动静。他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凹槽：“这里可以放火油弹，等敌军进入中段，点燃火油弹，就能把他们困在谷中。”

与此同时，京城的翰林院灯火通明。林砚正对着北疆舆图，在鹰嘴崖的位置画了个圈，旁边批注着 “亥时三刻，北狄前锋抵谷口”。忠伯端来一碗热茶，轻声道：“公子，商号送来消息，北狄可汗拓跋烈已亲率主力离开王庭，两万佯攻雁门关的骑兵也已出发。”

林砚接过茶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中稍定：“王大人那边联系好了吗？明日早朝，柳丞相定会借‘边境无急’为由，提议暂缓调粮，拖延援军，你让王大人务必缠住他，至少要拖到午时。”

“放心吧公子，王大人已备好说辞，还让户部的官员带着粮草调度册，只要柳丞相开口，就用‘粮草已上路’堵住他的嘴。” 忠伯顿了顿，又道，“还有，萧将军要的信号弹已装好车，由商号最快的运输队押送，明日清晨就能到雁门关。”

林砚点头，走到窗前。夜空晴朗，圆月已升起，月光洒在京城的街道上，一片静谧。他想起萧衍在信中说的 “明日月圆，定斩拓跋烈”，心中既有期待，也有担忧。这场伏击，不仅要打赢北狄，还要拿到柳丞相通敌的铁证，容不得半点差错。

子夜时分，雁门关外的草原上，北狄骑兵正悄无声息地前进。拓跋烈骑着一匹黑色战马，手中握着柳丞相送来的假布防图，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柳丞相说得没错，萧衍果然把主力放在了雁门关，鹰嘴崖就是块肥肉！”

身旁的左贤王却有些不安：“可汗，一路上太顺利了，连个玄甲军的哨探都没遇到，会不会有诈？”

拓跋烈嗤笑一声：“有什么诈？布防图上写得清清楚楚，鹰嘴崖只有百人驻守，还能变出两万大军不成？你就是太胆小，等我们拿下鹰嘴崖，烧了玄甲军的粮草，萧衍就只能束手就擒！”

左贤王还想再说，却被拓跋烈打断：“别啰嗦了，加快速度，明日月圆前必须抵达鹰嘴崖，趁夜突袭！”

马蹄声再次响起，如同闷雷般滚过草原，朝着鹰嘴崖的方向逼近。而此时的鹰嘴崖，玄甲军将士们已做好万全准备：黑松谷的弓箭手搭箭上弦，狼牙坡的骑兵勒紧马缰，萧衍站在烽火台上，手中的望远镜对准远处，镜中已能看到点点火光在黑暗中移动。

“将军，北狄前锋已过界碑，距离谷口还有十里！” 亲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萧衍放下望远镜，目光锐利如鹰：“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秦锋，准备梆子；周凛，检查拒马桩；所有人，保持安静，听我号令！”

夜风骤起，吹动着崖口的战旗，发出猎猎声响。黑松谷的弓箭手们屏住呼吸，手指紧扣弓弦；狼牙坡的骑兵们裹紧毛毯，眼睛死死盯着谷口的方向。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突然，三声梆子响划破夜空，清脆而急促。黑松谷的弓箭手们瞬间起身，箭雨如蝗，朝着谷口疾驰而来的北狄骑兵射去。“咻咻咻” 的箭声中，北狄前锋的战马纷纷倒地，骑兵们惨叫着摔落马下，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不好，有埋伏！” 拓跋烈大惊失色，想要下令撤退，却发现谷口已被燃起的火墙堵住，周凛率领的骑兵正从两侧冲来，手中的环首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萧衍站在烽火台上，看到北狄骑兵陷入混乱，当即下令：“总攻开始！放信号弹！”

一枚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黑松谷的弓箭手们换上火油箭，朝着谷中射去，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周凛的骑兵已冲进敌阵，刀光剑影中，北狄骑兵纷纷落马；萧衍也率领玄甲军主力从崖口冲出，与北狄骑兵展开激战。

月光下，鹰嘴崖变成了一片修罗场。玄甲军将士们士气如虹，北狄骑兵却节节败退。拓跋烈看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知道大势已去，想要策马突围，却被秦锋一箭射中战马，摔落在地。

“拓跋烈，束手就擒吧！” 萧衍勒马停在拓跋烈面前，手中的长枪直指他的咽喉。

拓跋烈看着周围的玄甲军，眼中满是绝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中了萧彻的计策，落入萧衍的埋伏。

此时的京城，林砚正站在院中，看到北方夜空中升起的红色信号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这场伏击战，玄甲军赢了；而柳丞相的阴谋，也即将被彻底粉碎。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鹰嘴崖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北狄三万主力几乎全军覆没，拓跋烈被生擒，缴获的物资堆积如山，其中还包括柳丞相写给拓跋烈的密信，信中详细约定了偷袭时间和路线，铁证如山。

萧衍站在谷中，看着满地的战利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拿起一封密信，正是柳丞相与拓跋烈的通信，心中暗道：“三弟，柳党这颗毒瘤，终于可以拔除了！”

阳光洒在鹰嘴崖上，驱散了夜的寒意。玄甲军将士们欢呼雀跃，胜利的号角声在山谷间回荡。这场伏击战的胜利，不仅保卫了北疆的安宁，更为朝廷清除柳党、稳定朝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