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瘦子，乞丐，猴子？ 第3章 师傅，徒儿回来了

灵台方寸山，雾锁烟笼，一如亘古未变的苍茫。那道乞丐身影望着此山，浑浊眼眸中骤然迸发出滔天炽烈，仿佛有星辰在燃烧——九死一生，踏遍诸天碎域，他，终究是再踏回了这片道源之地，这方他最初叩问长生的起点！

“师父……徒儿，归矣！”

沙哑嗓音撕裂寒空，带着血与火的沧桑。他踉跄迈步，每一步都似要碾碎岁月尘埃，朝着那片隐在山巅的斜月三星洞挪去。隆冬时节，罡风如刀，鹅毛大雪覆了天地，他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寒雪地里，皮肉早已冻得青紫发黑，血迹凝成了冰碴，可他浑然不觉——这点酷寒，比起当年在葬域爬尸山、在绝地饮血髓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蝼蚁撼山，不值一提！

斜月三星洞，洞门紧闭，氤氲道韵流转，依旧是记忆中那副超脱尘俗的模样。乞丐望着那熟悉的洞府，积压了万古岁月的情绪轰然决堤，眼眶瞬间赤红，滚烫的泪尚未坠地便已凝成冰珠。他不再挣扎，双膝重重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巅，叩响了跨越轮回的师徒之念。

灵台方寸山深处，斜月三星洞内，蒲团上一道身影静坐不动，周身道韵流转，隐与天地同息。须菩提祖师，早已功参造化，屹立于三界金字塔尖，抬手可碎星河，覆手可定轮回。然，道行越是精深，前路便越是缥缈，每一次叩问更高境界，动辄便是千百万年的枯坐闭关，岁月于他而言，不过是指尖拂过的尘埃。

忽然，那静坐万古的身影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目。眸中似有混沌初开，又有宇宙生灭，他屈指轻掐，天机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及某一点时骤然凝滞。

“咦？”一声轻咦，带着几分亘古未有的诧异，“悟空那猴头，不在峨眉山潜修渡劫，怎的会踏足我三星洞？”

念头刚起，原地蒲团依旧，须菩提的身影却已如青烟般消散，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道痕，证明方才有人在此悟道。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洞门外的雪地之上。目光落在那跪地的乞丐身上，初时眉头微蹙，旋即面色骤变，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波动：“悟空？不对……这气息虽有他的烙印，却为何如此残破，竟似是一道风中残烛的化身？”

“师父……徒儿……回来了……”

乞丐艰难抬头，声音嘶哑破碎，一双赤红的眼眸望着眼前的身影，积压的悲恸与委屈轰然爆发，本就虚幻的身形竟开始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崩解于天地间。

须菩提眸中精光一闪，心中已明了几分。他不再多言，大袖一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裹住乞丐，声音沉凝如古钟：“进来说。”

话音落时，一人一影已消失在洞门口，唯有满地积雪，还残留着那道卑微的脚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心悸的破碎道韵。

斜月三星洞内，混沌气流缭绕，道纹隐现，却压不住此间凝重到近乎凝固的气氛。须菩提负手而立，指尖道光流转，轻轻点在乞丐眉心，神色肃穆如临大敌，往日里古井无波的眸中，此刻竟翻涌着惊涛骇浪。

“悟空！”一声低喝，带着震彻洞府的惊怒，“究竟是何方宵小，竟能将你逼至这般境地——生生将自身真灵劈成两半，半数真灵残破至此，几近溃散！”

要知眼前这气息奄奄的乞丐，并非凡俗，而是那早已证道成佛、在峨眉山闭关潜修、号称斗战胜佛的孙悟空！当年他大闹天宫，何等桀骜，即便后来皈依佛门，也仍是一身傲骨，三界之内能让他吃亏的存在寥寥无几，如今却落得真灵碎裂、形同丧家之犬的下场，怎不令须菩提心惊？

孙悟空身子晃了晃，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气息愈发微弱，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损的铜钟：“师父……弟子……是被如来……算计了……”

短短一句话，却似惊雷炸响在洞内，让周遭流转的道韵都猛地一滞。他抬起布满血污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断断续续，开始诉说那段藏在佛光之下、浸满了算计与血泪的过往。

“此事，需从五百年前那段西行路说起……”孙悟空声音低沉，带着岁月的苦涩，将尘封的过往缓缓道来。

当年，他奉佛旨护唐僧西行取经，一路降妖除魔，却因那白骨精三戏唐三藏，遭那凡僧肉眼凡胎误解，以紧箍咒痛惩，更被绝情逐出师门，被迫离开了那支本就隔阂重重的取经队伍。

谁曾想，这一去，竟为后来的祸端埋下了滔天伏笔！三界之中，竟悄然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那便是六耳猕猴，不仅神通、兵器与他一般无二，更能模仿他的气息，真假难辨。

那假悟空，趁他离去之际，竟直接打上取经队伍，夺走通关文牒，妄图取代他的身份，走完西行路。沙僧、八戒二人根本无法分辨，只能拼死逃出，历经波折才重新寻到他。

一时间，真假美猴王现世，从南天门打到花果山，又从人间杀到幽冥，三界震动，无人能辨其真伪。最终，二人一路打到灵山雷音寺，剑指如来座前，要那万佛之祖，亲辨这天地间的唯一与虚假！

说到此处，孙悟空周身骤然迸发出刺骨的怨煞之气，残破的真灵剧烈波动，眼中血丝弥漫，几乎要噬人：“谁能料到！那灵山之上，竟是一座早已布好的杀局！那六耳猕猴，根本就是如来为我量身打造的劫！进了雷音寺，他竟当众指鹿为马，说我才是冒名顶替的六耳猕猴，反手便施了通天障眼法，将我真身化作了那泼猴的模样！”

“如来！”须菩提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混沌道韵剧烈翻涌，洞顶石钟乳簌簌坠落，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怒火滔天，“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到吾的头上，算计我的弟子！”

当年如来寻他，言要选悟空护唐僧西行，以磨其心性、助其证道。须菩提虽知悟空性情顽劣，却也觉得此子需经红尘炼心，便默认了此事，放任如来为他设下重重劫难。

大闹天宫时的桀骜，五行山下五百年的枯坐，取经路上的血与火……这些过往，须菩提看似从未插手，实则一直以**力笼罩三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见如来等人起初确有栽培之意，劫难虽重却未伤其根本，他才渐渐放下心来，转身沉入万古闭关，追寻更高道境。

却不曾想，正是这一时的放心，竟给了如来可乘之机！那秃驴竟趁着他闭关潜修、心神内敛之际，暗中布下此等阴毒手段，用一个六耳猕猴，便将他的亲传弟子，从斗战胜佛的神坛上，狠狠拽入了万劫不复的泥沼，玩了一出天衣无缝的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