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5月的莫斯科,大风裹挟着雨滴抽打在克里姆林宫的红墙上。斯大林站在办公室的巨大地图前,指尖划过伊比利亚半岛的轮廓,那里的硝烟虽远隔千里,却时刻牵动着克里姆林宫的神经。
地图上,西班牙共和派控制的区域被分割成三块:马德里中央政府蜷缩在中部平原,阿拉贡地区防御委员会在东北部苦苦支撑,加泰罗尼亚自治政府则偏安地中海沿岸,三者间的裂痕比佛朗哥叛军的战线更加刺眼。
“共和派已经无可救药了。”斯大林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站在一旁的共产国际总书记季米特洛夫垂首而立,手中的电报还带着油墨的温度——那是西班牙**发来的紧急报告,详细描述了阿拉贡与加泰罗尼亚相继宣布独立后,共和派内部的武装冲突已达到白热化,佛朗哥的国民军则趁机在阿拉贡南部突破防线,直逼巴塞罗那。
“马德里政F不仅不试图整合力量,还在康米党的背后捅刀子。”季米特洛夫补充道,“普列托部长已经切断了对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武器供应,甚至有消息称,他们在与佛朗哥秘密接触,企图以牺牲康米党和自治派为代价换取和平。”
斯大林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国际纵队已经在西班牙流了太多血。我们派他们去,是为了打击FXS,而不是为了一个分裂的、注定失败的政权陪葬。”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下令,国际纵队分批撤离西班牙。所有苏联军事顾问、政工人员一并撤回。”
季米特洛夫心中一紧,试图劝说:“斯大林同志,国际纵队的撤离可能会让共和派的士气彻底崩溃,西班牙康米党也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是必要的牺牲。”斯大林打断他,“我们不能把有限的力量消耗在无底洞里。西班牙的局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为未来的反FXS斗争做准备。”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另外,通知西班牙康米党,立刻转入地下工作。放弃正面战场的抵抗,保存组织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
5月15日,共产国际向西班牙康米党发出绝密电报,传达了斯大林的指令。这份电报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西班牙康米党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西班牙东部的瓦伦西亚港,寒风萧瑟。国际纵队第15旅的战士们正默默地收拾行李,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不甘。
自1936年国际纵队组建以来,来自54个国家的志愿者们怀揣着反法西斯的理想,奔赴西班牙战场。他们在马德里保卫战、格尔尼卡战役中浴血奋战,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却没想到最终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
瓦伦西亚港的风裹着咸湿的水汽,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的脸上。国际纵队第15旅的营地就扎在港口边缘的一片空地上,帆布帐篷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裂。
迪米塔尔·科列夫蹲在帐篷门口,手指反复摩挲着步枪枪身的刻痕。那是他刚到西班牙时,用刺刀在木质枪托上刻下的保加利亚国旗图案,如今油漆早已剥落,木纹里嵌满了硝烟和泥土的痕迹。
“要走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迪米塔尔回头,看到罗伯特·梅纳德靠在帐篷杆上,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笑容灿烂的美国青年,站在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前,那是1936年他们出发前往西班牙时拍的。
“走不了的人怎么办?”迪米塔尔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他想起昨天在医院见到的场景,那些受伤的共和派士兵躺在简陋的病床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们拉着国际纵队战士的手,一遍遍地问:“你们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罗伯特将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前的口袋,苦笑着摇了摇头:“能怎么办?听天由命。”他参加过马德里保卫战,亲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如今却要这样狼狈地撤离。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迪米塔尔猛地站起来,一拳砸在旁边的木箱上,“佛朗哥的狗崽子还在进攻,加泰罗尼亚的防线已经快被突破了,我们现在离开,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他的呐喊引来了附近几名战士的注意,他们纷纷围了过来,脸上都带着同样的不甘与愤怒。“迪米塔尔说得对,我们留下来继续战斗!”一名来自波兰的战士喊道。
“对,留下来!”众人附和道。
罗伯特按住迪米塔尔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头:“我们必须服从命令。共产国际已经下了指令,我们没有选择。”
“服从?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佛朗哥胜利吗?”一名法国志愿者质问道。
国际纵队第15旅旅长,意大利人卢齐奥·科西尼走上前,沉默地看着情绪激动的战士们。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那是在不久前的阿拉贡战役中留下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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