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威廉二世 第278章 英法的干预

皮亚韦河西岸，寒风凛冽。

意大利第3集团军的残兵败将如同被狼群追逐的羊群，混乱不堪地涌向临时搭建的浮桥。军装破烂、满脸硝烟的士兵们推挤着，叫喊着，有些人甚至丢弃了武器，只为能轻装快跑。桥面在重压下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解体。

安东尼奥·里奇中士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一瘸一拐地随着人流前进。他的连队在卡波雷托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另外五名士兵侥幸逃脱。他的左腿被弹片划伤，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向前。

“让开！让伤员先过！”一个年轻军官试图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恐慌的人潮淹没。

桥头，意大利总参谋长卡多纳将军骑在战马上，脸色铁青。他的军刀已经出鞘，在阴沉的天色下闪着寒光。

“停下！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们停下！”卡多纳的声音因嘶吼而破裂，“后面就是威尼斯！如果我们失去这条河流，整个威尼托平原都将沦陷！”

但溃兵们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涌向桥梁。他们眼中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什么荣誉、责任、国家，在生存本能面前都不值一提。

一个失去左臂的上尉踉跄着抓住卡多纳的缰绳。他的军装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那是濒死之人才有的光芒。

“将军，他们用了新式毒气...”上尉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整营整营的兄弟像苍蝇一样倒下...我们的防毒面具毫无用处...那不是战争，是屠杀...”

卡多纳低头看着这个年轻军官，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他知道士兵们说的是事实，德奥联军的新战术和新武器确实造成了毁灭性打击。但作为总司令，他不能承认失败，更不能允许军队彻底崩溃。

突然，空中传来刺耳的呼啸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奥匈帝国的“霍夫曼飞行队”的轰炸机群如同秃鹫般出现在天空。

空袭！隐蔽！突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气。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纷纷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然而，桥上早已挤满了人，水泄不通，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人们在极度的恐慌中挤作一团，推搡着、呼喊着，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第一枚炸弹如恶魔般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桥旁的水中。只听得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仿佛要冲破云霄。水花溅落在人们身上，带来了刺骨的寒冷和恐惧。

还没等人们从第一枚炸弹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第二枚炸弹紧接着呼啸而至。这一次，它毫不留情地直接命中了桥身，瞬间，桥体被炸得支离破碎，木屑和人体碎片像雨点般四处飞溅。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桥上的人们被无情地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时间，哭喊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桥面。

卡多纳的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几乎将他摔下马背。在爆炸激起的水柱中，他清楚地看见对岸出现了德军阿尔卑斯猎兵的白袍身影。他们如同山间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占领了东岸的制高点，开始用机枪扫射混乱的意军。

“将军，我们必须立刻炸桥！”工兵指挥官喊道，“否则德军很快就会过河！”

卡多纳痛苦地闭上眼睛。桥上有数千名尚未过河的意军士兵，炸桥意味着将他们遗弃给敌人。但如果不炸桥，德军可能一举突破皮亚韦河防线，那么整个意大利北部都将沦陷。

“炸桥！”他终于嘶哑地下令，“立即执行！”

工兵们迅速行动，点燃了预先安置好的炸药引信。桥上的士兵们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发出绝望的呼喊，更加疯狂地向西岸涌来。

安东尼奥·里奇距离桥头只有几十米，当他听到“炸桥”的命令时，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力量。他推开前面的人群，不顾腿上的伤痛，拼命向前冲去。

“快跑！要爆炸了！”有人尖叫。

轰然一声巨响，桥梁在火光中坍塌成数段。尚未过河的士兵们如同下饺子般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有些人试图游泳过河，但德军的机枪子弹在水面激起无数涟漪，很快将河水染红。

安东尼奥在最后一刻跃上了西岸，重重摔在地上。他回头望去，只见东岸还有成千上万的意军士兵被困在那里，他们伸出双手，发出绝望的哀嚎，随着夜风飘来，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

卡多纳将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但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这个决定将永远烙印在他的灵魂上。

“建立防线！所有过河的士兵立即整编！”卡多纳强打精神下令，“皮亚韦河将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但回应他的只有士兵们茫然的眼神和持续的混乱。意大利军队的脊梁已经在卡波雷托被彻底打断，现在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夜幕降临，皮亚韦河东岸的枪声和惨叫声逐渐平息。德军探照灯的光柱在河面上扫来扫去，偶尔有一两声冷枪打破寂静。西岸，意军士兵们蜷缩在临时挖就的散兵坑里，又冷又饿，心中充满恐惧和绝望。

安东尼奥·里奇靠在一棵被炮火削去半边的树上，望着对岸的灯光。他想起了家乡佛罗伦萨的阳光，想起了母亲做的通心粉，想起了战前在纺织厂工作的平凡日子。这一切现在显得那么遥远，那么珍贵。

“中士，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年轻士兵的声音仿佛风中残烛一般，微弱而颤抖着，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安东尼奥沉默着，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仿佛能穿透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命运。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这一拍，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安东尼奥心里很清楚，皮亚韦河之后，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身处绝境，要么在这里与敌人拼死一战，要么就让整个意大利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也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士兵，我们不能退缩。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祖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必须坚守在这里，用我们的生命扞卫我们的土地和尊严。”

年轻士兵抬起头，看着安东尼奥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使命感所取代。他点了点头，紧握着手中的步枪，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帕多瓦司令部，阴雨连绵。

意大利总参谋部所在地一片混乱。军官们面色凝重地来回奔波，通讯兵大声呼叫着前线部队，却往往得不到回应。地图上代表德奥联军的蓝色箭头已经越过皮亚韦河东岸，直指威尼斯方向。

卡多纳将军独自站在作战室内，对着威尼斯地图发呆。他的眼睛因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军装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不过三天时间，他看起来老了十岁。

门被猛地推开，英法联军司令赫伯特·普卢默爵士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法国将军费约勒和一群协约**官。雨水从他们的披风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滩水渍。

“卡多纳将军，”普卢默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客套，“根据协约国最高军事会议的决定，从现在起由我们接管意大利防线的指挥权。”

卡多纳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和羞愧。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法国将军费约勒走上前，语气稍显缓和但同样坚定：“你们丢了30万俘虏和3000门火炮，这是军事史上空前的灾难。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必须阻止德军渡过皮亚韦河。”

普卢默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指着威尼斯以北的山区：“我的部队已经接管了布伦塔河一线的防御。费约勒将军的第10集团军正在接管蒙特格拉帕山区。但你们必须证明意大利人还愿意战斗。”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枪声。卡多纳走到窗前，看到一队法军宪兵正在执行战场纪律——六名意大利逃兵被排成一排枪决，他们的尸体倒在泥泞中，每人胸前挂着一块纸牌，上面用意大利语和法语写着：“懦夫不配活在家乡”。

卡多纳感到一阵反胃。他知道这是必要的威慑，但看着本国士兵被外**队处决，仍让他感到深深的屈辱。

“意大利军队需要的是鼓舞，而不是恐吓。”卡多纳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显得异常沙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鼓舞？”普卢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当你的士兵成建制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向西溃逃时，唯一能让他们停下脚步的恐怕只有黑洞洞的枪口吧。我们已经从西线抽调了如此宝贵的兵力和资源来拯救你们这群可怜虫，卡多纳将军，你可别浪费了这种巨大的牺牲啊！”

费约勒稍微缓和了语气：“意大利士兵是勇敢的，我们在西线见识过你们的阿尔卑斯军团。但现在他们需要领导和纪律。我们会提供前者，但后者必须由你们自己建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协约**官全面接管了意大利总参谋部的运作。英国和法国的参谋人员开始重新部署防线，组织后勤补给，恢复通讯系统。意大利军官则被降为副手或顾问，许多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屈辱表情。

卡多纳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外**官在他的指挥部里耀武扬威、发号施令。他的心中充满了羞愧和无奈，仿佛自己已经被完全边缘化了。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也明白这是一种必要的妥协。

如果没有英法等协约国的支援，意大利很可能会在战争中全面崩溃。尽管这种被架空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但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不得不默默忍受这一切。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司令部大院里，给整个院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就在这时，一辆豪华的皇家轿车缓缓驶入大院。车门打开，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走下车来。

国王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向他行礼致敬。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身着华丽的军装，神情严肃而庄重。他径直走向指挥部，显然是来与协约国的指挥官们会面的。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国王听取了前线情况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阴沉。当听到意军损失的具体数字时，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无法承受这种打击。

“陛下，”普卢默说，“意大利军队的士气已经崩溃。我们需要您的领导来重振他们的战斗意志。”

国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意大利人民和军队需要希望，而不是更多的绝望。我今晚将对全国发表讲话。”

当晚8点，意大利所有尚能接收信号的无线电收音机都调到了同一个频率。在城市广场、乡村广场、前线指挥部和战地医院，人们聚集在收音机前，等待着国王的声音。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全国：

“意大利的儿女们！我们正经历着国家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卡波雷托的失败是惨痛的，但我们不能失去希望和勇气...皮亚韦河之后，再无退路！后面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儿...我们必须在这里坚守，在这里战斗，在这里胜利！愿上帝保佑意大利！”

在前线阵地上，安东尼奥·里奇和战友们围在一台小型收音机前，聆听着国王的讲话。当听到“皮亚韦河之后，再无退路”时，许多士兵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他说得对，”安东尼奥轻声说，“后面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与此同时，英法援军正源源不断地开往前线。英**队负责加固皮亚韦河下游的防线，法军则接管了关键的蒙特格拉帕山区。协约国还送来了急需的武器装备、粮食药品和工程器材。

最令人振奋的是协约国空军的到来，这无疑给整个战局带来了新的希望和转机。英国皇家飞行队和法国航空队的战机如同一群钢铁猛禽，翱翔在天空中，与奥匈和德国的飞机展开激烈交锋。

这些英勇无畏的飞行员们在高空中穿梭、盘旋，用精准的射击技巧和果敢的战斗意志，逐渐夺回了制空权。他们的出现，让协约**队在战场上拥有了更大的优势，也让敌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而，尽管意大利军队在皮亚韦河防线上苦苦支撑，但前线的形势仍然异常严峻。敌人的攻势如潮水般源源不断，而意大利军队则面临着弹药短缺、物资匮乏等重重困难。在这片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在为了国家的荣誉和生存而浴血奋战。德奥联军并没有因为意大利军队的顽强抵抗而放弃进攻，他们继续对皮亚韦河防线施加巨大的压力，企图在意大利军队尚未完全恢复元气之前，一举突破这道防线，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11 月 20 日，德军终于发动了一次强渡皮亚韦河的尝试。安东尼奥·里奇所在的部队在经历了重组和整编之后，现在由英**官直接指挥，负责防守河流的一处关键弯道。

“准备战斗！”英国上尉高声喊道，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睛紧盯着河对岸的敌人。

“等他们到河中央再开火！”英国上尉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镇定而果断。士兵们都明白，过早开火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给敌人可乘之机。他们必须耐心等待，等到德军进入最佳的攻击范围，才能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安东尼奥架起一挺英国提供的维克斯机枪，瞄准对岸正在准备渡河的德军工兵。当他扣动扳机时，熟悉的震动传遍全身，但这次他心中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迷茫。

“为了意大利！”他大声喊道，周围的意大利士兵也跟着呐喊起来。

在协约国的支持和国王的鼓舞下，意大利军队终于在皮亚韦河站稳了脚跟。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他们不再后退。

夜幕降临，安东尼奥坐在战壕里，擦拭着他的机枪。远处，威尼斯的灯光在夜色中隐约可见。他知道，那里有数百万意大利人民，他们的命运现在掌握在皮亚韦河防线的守军手中。

“我们会守住这里的，”他对身边的年轻士兵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守住这里。”

士兵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皮亚韦河之后，再无退路——这句话已经成为所有意大利军人的信念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