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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威廉二世 第276章 卡多纳的固执

作者:天风城的小夏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13 10:03:29

伊松佐河上游,晨光熹微。河面上弥漫着薄雾,如同死神轻披的纱幔。皮埃特罗·马尔蒂尼下士蹲在战壕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口袋里那张已经磨损的照片。照片上是他的妻子玛利亚和刚满周岁的儿子卢卡。这是他第四次试图将写给他们的信写完,但每次笔尖触纸,那些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又给你的小天使写信?”身旁的老兵萨尔瓦多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草染黄的牙齿,“省省吧,说不定今晚你就漂在伊松佐河上喂鱼了。”

皮埃特罗没有回应,只是将照片小心地放回口袋。远处传来军官的吆喝声,士兵们开始检查装备,步枪上刺刀的碰撞声清脆而冷酷。他们都知道今天意味着什么——意军第2集团军皮亚韦河兵团的首次强渡行动。

“上帝保佑。”皮埃特罗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工兵部队已经在夜幕掩护下开始行动。路易吉·科斯塔中尉指挥着他的工兵连,悄无声息地将预制浮桥组件运到河边。河水湍急,冰冷刺骨,几个工兵刚下水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快!快!奥地利的杂种们还在睡梦中,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惊喜!”科斯塔压低声音催促道,但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镇定。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实战架桥任务,手心里全是汗。

上游某处,奥匈帝国第5山地旅的弗朗茨·霍夫梅耶上校正通过潜望镜观察着河对岸的动静。他嘴角微微上扬:“意大利人终于来了。通知炮兵,等他们到河中央再开火。”

隐藏在多孔石灰岩山体中的斯柯达305毫米榴弹炮早已校准射界,炮手们静待命令。这些巨炮被巧妙地被安置在天然洞穴中,前方覆盖着伪装网,从空中和对岸根本无法察觉。

意军司令佩特罗·弗鲁戈尼将军在距离前线三公里的指挥所里,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副官递上一杯咖啡,他看都没看就推到一边。

“工兵进展如何?”弗鲁戈尼问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地图。

“科斯塔中尉报告,已经完成三分之一,预计一小时内可以完成架设。”通讯兵回答。

弗鲁戈尼走到观察窗前,举起望远镜。河面上的薄雾正在散去,他可以隐约看到工兵们忙碌的身影。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人怀疑。

突然,第一声炮响撕裂了宁静。

一枚305毫米炮弹落在浮桥上游五十米处,激起二十多米高的水柱。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奥军炮火如同预演过般精准。

“隐蔽!”科斯塔中尉声嘶力竭地喊道,但声音完全被爆炸声淹没。

皮埃特罗所在的第一波攻击部队正等待渡河命令,突然的地动山摇让所有人下意识地趴倒在地。透过硝烟,他们看到河面上的恐怖景象:工兵和浮桥碎片被抛向空中,又像雨点般落下。

“圣母玛利亚!”萨尔瓦多惊呼道,此前玩世不恭的表情已荡然无存。

弗鲁戈尼将军在望远镜里看到他的士兵像玩具兵般被冲击波抛向空中,血肉与钢铁混合成一场残酷的雨。他的手开始颤抖,但仍强作镇定。

“撤退!让部队撤退!通知海军炮舰支援!”他下令道,声音嘶哑。

然而的里雅斯特港外,奥匈帝国U-5潜艇已经锁定了意大利巡洋舰“阿马尔菲”号。潜艇指挥官冯·特拉普伯爵冷静下达命令:“鱼雷一发,放!”

鱼雷精准命中“阿马尔菲”号舰艏,巨大的爆炸声甚至传到了数十公里外的伊松佐河前线。意大利海军的支援希望随着巡洋舰一同沉入亚得里亚海。

河岸上,皮埃特罗和战友们被迫跳入河中,向对岸发起绝望的冲锋。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河水被染成淡红色。

“跟我来!”皮埃特罗听到连长的呼喊,但下一秒连长的头盖骨就被弹片掀飞。

混乱中,皮埃特罗抓住一块浮木,拼命向对岸游去。他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惨叫声和爆炸声汇成一首地狱交响曲。终于,他爬上了对岸,瘫倒在泥泞中喘着粗气。

夜幕降临时,残存的意军被迫撤回出发阵地。皮埃特罗搀扶着受伤的萨尔瓦多,一步步艰难地行走在尸体遍布的河滩上。

医疗帐篷里人满为患,呻吟声此起彼伏。军医和护士们忙得脚不沾地,地上堆满了截肢和带血的绷带。皮埃特罗帮助萨尔瓦多躺到一张简易床上,一名满脸疲惫的护士过来检查伤势。

“你会没事的,老家伙。”皮埃特罗强挤出一丝微笑。

萨尔瓦多紧紧抓住他的手:“告诉我妻子……告诉她……”

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松开,眼睛失去了光彩。皮埃特罗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从萨尔瓦多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块怀表,小心地放入自己的口袋。

走出医疗帐篷,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整排整排的尸体被摆放在空地上,准备运往后方的集体墓地。一些士兵正在翻找尸体,希望能找到还活着的同伴。

随军神父正在为死者做最后的祷告,声音哽咽。皮埃特罗认出其中一具尸体是那个总爱讲笑话的米兰小伙,才十八岁;另一具是总吹嘘自己有个未婚妻在都灵的西西里大汉……

这一天的伤亡数字最终统计出来:意军伤亡1.5万人,奥军仅伤亡2000人。

深夜,皮埃特罗终于找到时间继续那封写给妻子的信。他的手颤抖着,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一片:

“亲爱的玛利亚,今天我看到地狱的模样……”

乌迪内指挥部,,闷热难耐。

苍蝇在指挥部里嗡嗡作响,不时撞在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上。路易吉·卡多纳将军站在地图前,红铅笔在他手中如同匕首,狠狠划向戈里齐亚突出部的位置。这已经是第十一道箭头了。

“这次集中1200门火炮,重点攻击戈里齐亚突出部。”卡多纳的声音冷硬如铁,“我们要用钢铁和火焰碾碎他们。”

指挥部里的军官们面面相觑。过去的两个月里,意军已经发动了四次大规模进攻,每次都在奥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前碰得头破血流。伊松佐河已经变成了一条血河,两岸土地被炮火犁了数遍,每一寸土壤都混合着钢铁碎片和人类血肉。

炮兵司令卢吉·卡佩洛将军忍不住反驳:“阁下,奥军在山体内部修建了五层防御工事,我们的炮弹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破坏。而且我们的炮位布置存在问题,很多炮弹落在无人区甚至自己人头上!”

卡多纳猛地转身,眼中怒火燃烧:“那就用更多炮弹!意大利有4000万人口,奥匈帝国已经流干血了!我们必须突破,这是政治需要!”

“政治需要?”卡佩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为了政治家们的面子,我们要把整整一代意大利青年葬送在这些山上吗?”

“砰”的一声,卡多纳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碎片和红酒四溅:“注意你的言辞,将军!如果你不能执行命令,我可以找别人代替!”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只有电扇徒劳地搅动着燥热的空气。卡佩洛脸色苍白,最终低下头:“遵命,阁下。”

命令下达后,前线各部队开始紧张备战。皮埃特罗·马尔蒂尼已经被提升为中士,负责指挥一个班的士兵。他们驻扎在卡尔索高原脚下,每天都能听到山顶奥军阵地上传来的施工声——奥地利人正在加固工事。

“听说他们要调新型机枪来。”士兵乔瓦尼小声说,他只有十九岁,脸上还长着青春痘。

皮埃特罗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擦拭着他的步枪。两个月前的渡河战斗仍历历在目,每晚他都能在梦中听到战友们的惨叫声。他已经给玛利亚写了十封信,却一封也没有寄出——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

进攻前夜,随军神父来到阵地做弥撒。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包括那些平时从不进教堂的士兵。皮埃特罗跪在泥地上,闭上眼睛祈祷,不是为了胜利,而是希望自己能活下来回到妻儿身边。

1915年8月15日,圣母升天节,凌晨4点30分。

意军炮火准备开始了。1200门大炮同时怒吼,大地震颤如同世界末日。炮口焰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士兵们捂住耳朵,张大嘴巴以减少冲击波对鼓膜的伤害。

皮埃特罗和战友们蹲在战壕里,等待着冲锋命令。炮击持续了三个小时,当终于停止时,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了战场,只有远处森林大火燃烧的噼啪声偶尔传来。

“第3军,前进!”随着一声嘹亮的号响,军官们扯着嗓子高呼,命令如同一股洪流迅速在军队中传递开来。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纷纷爬出那满是泥泞和硝烟的战壕,迅速整队,排成散兵线,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卡尔索高原稳步推进。

起初的几百米路程异常顺利,没有遭遇任何敌人的抵抗,周围只有一片死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然而,这种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间,一种陌生的机枪声骤然响起,划破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声音与他们所熟悉的奥军重机枪那沉重而有节奏的射击声截然不同,它更为高频、更为急促,仿佛是一连串不间断的连发射击。

“mG08\/15轻机枪!”有人惊恐地喊道。

这是奥军新装备的致命武器,其射速之快,威力之大,远超意军的想象。

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像镰刀割麦子一样无情地扫倒了意军士兵。刹那间,战场上充满了惨叫声和哀嚎声,许多士兵甚至还来不及找到合适的掩体,就已经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

“前进!不许停!”军官们挥舞着手枪,强迫士兵继续冲锋。

皮埃特罗带领他的班躲到一块岩石后面,子弹打在石头上迸出火花。他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眼前的景象令人绝望:整个山坡上铺满了意军士兵的尸体和伤员,而奥军火力点却几乎毫发无损。

“我们过不去的!”乔瓦尼哭喊着,蜷缩在岩石后面瑟瑟发抖。

皮埃特罗知道这孩子是对的。但他也清楚,后退意味着被督战队射杀。他们被困在死亡地带,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跟我来!”他最终喊道,“我们只能向前!”

他们跃出掩体,以之字形路线向山上冲刺。子弹在身边呼啸,不断有人倒下。皮埃特罗感到肩头一热,知道自己中弹了,但仍继续前进。

突然,他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被炮火炸出的弹坑中。坑底已经有三名受伤的意军士兵,其中一人腹部中弹,肠子流了出来,正在痛苦地呻吟。

“救命......”那名士兵向皮埃特罗伸出手,眼中充满对死亡的恐惧。

皮埃特罗无能为力,他自己的伤口也在汩汩流血。坑外,屠杀仍在继续。mG08\/15机枪不知疲倦地嘶吼着,偶尔夹杂着奥军狙击手精准射击的单发声。

夜幕降临时,枪声渐渐稀疏。皮埃特罗挣扎着爬出弹坑,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整片山坡被尸体覆盖,几乎看不到地面。一些伤员的呻吟声在夜风中飘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回响。

他踉跄着向下走去,寻找幸存者。在一处灌木丛后,他发现了乔瓦尼。男孩的腿被炸断了,脸色苍白如纸。

“中士......我想回家......”乔瓦尼喃喃道,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圣母像章。

皮埃特罗蹲下身,将男孩的头放在自己膝上:“你会回家的,我保证。”

但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时,乔瓦尼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手中的像章滑落到血泊中。

最终,皮埃特罗带着肩伤,搀扶着另一名伤员,艰难地回到了意军战线。督战队冷漠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表示。

这一天的伤亡统计令人窒息:意军2.3万人伤亡,而奥军损失不到3000人。

在乌迪内指挥部里,气氛异常凝重,卡多纳将军端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手中的战报。他那冷峻的面庞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让人难以窥视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站在一旁的副官,紧张地注视着将军的一举一动,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将军,根据目前的战况,我们是否需要对下一步的战略进行调整呢?”

卡多纳将军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扫了副官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挂在墙上的地图。他站在地图前,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伸手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毫不犹豫地在地图上的戈里齐亚突出部处又重重地划了一道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敌军的防线。

“继续进攻。”卡多纳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只要我们不断地发起攻击,总有一个点会被我们突破。”

窗外,一列运送伤员的列车缓缓驶过,刺耳的汽笛声划破了指挥部的寂静,仿佛是为那些在战场上失去生命的士兵们奏响的安魂曲。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阵地上,随军记者埃米利奥·法奇尼正颤抖着双手放下望远镜。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刚刚目睹的那一幕场景让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在他的视野中,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爆炸掀起的尘土和硝烟遮天蔽日。成千上万的年轻士兵们在这片钢铁与火焰交织的炼狱中,毫无意义地被抛向死亡的深渊。

埃米利奥·法奇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所看到的这一切,那是现代战争最残酷、最血腥的一面,是人类对自己同类的无情杀戮。作为《晚邮报》的特派记者,他原本怀揣着报道意大利军队光荣胜利的理想来到前线,现在却只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他打开笔记本,开始写下今日的报道:

“卡尔索高原,1915年8月15日——今天,我看到了但丁《神曲》中描绘的地狱景象。意大利士兵们像收割季的麦子般成片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片陌生的土地。而我们尊敬的将军们,安全地待在数十公里外的指挥部里,用红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死亡的箭头......”

“中士,能给我点水吗?”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写作。

法奇尼抬起头,看到一名肩部受伤的中士搀扶着另一个重伤员艰难地走过。记者赶紧拿起水壶递过去:“给你们,慢慢喝。需要我叫医护兵吗?”

负伤的中士——皮埃特罗·马尔蒂尼——摇摇头,小心地给同伴喂水:“谢谢,先生。我们自己能行。”

法奇尼注意到这位中士眼中的空洞,那是一种超越**痛苦的创伤。他帮助皮埃特罗将伤员安置在临时担架上,然后问道:“你们刚从卡尔索下来?”

皮埃特罗点点头,没有说话。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伤亡如此惨重?”法奇尼追问,记者本能压倒了对士兵状态的担忧。

皮埃特罗苦涩地笑了笑:“新型机枪,很多新型机枪。我们的炮火根本没摧毁它们。这是屠杀,纯粹而简单的屠杀。”

“你知道指挥部的卡多纳将军已经宣布‘取得了战略性进展’吗?”法奇尼忍不住说道,声音中带着愤怒。

皮埃特罗突然抓住记者的衣领,眼中燃烧着怒火:“你去告诉他,让他来卡尔索高原看看什么是‘战略性进展’!让他闻闻烧焦的人肉味,听听伤员的哀嚎!”

法奇尼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说:“我会的,中士。我以职业荣誉发誓,我会让每个意大利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皮埃特松开了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失血和疲惫终于击倒了他。当他醒来时,已经躺在后方医院的病床上。

“别动,你的肩伤需要时间愈合。”一名护士轻声说道,“你很幸运,子弹穿出去了,没有伤到骨头。”

皮埃特罗环顾四周,病房里挤满了伤员,呻吟声和消毒水气味混合在一起。他的床边放着一个小包,打开一看,是他在前线留下的私人物品,包括那封始终没有写完的家信。

“有个记者送来这个,”护士说,“他说谢谢你告诉他真相。”

皮埃特罗点点头,取出信纸和笔,终于下定决心写完那封信:

“亲爱的玛利亚,如果我不能再回到你和卢卡身边,请知道我爱你们胜过生命本身。这场战争毫无荣耀可言,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死亡。告诉卢卡,他的父亲不是为了荣誉而战,而是希望他永远不必经历这一切......”

与此同时,在乌迪内指挥部,卡多纳将军正在接待来自罗马的高级代表团。代表团由议员、工业家和主教组成,他们是来视察“伟大胜利”的。

“将军,全国人民为您的胜利而自豪!”胖乎乎的议员握着卡多纳的手说,“报纸上全是歌颂伊松佐英雄的报道!”

卡多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冷漠地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援军和装备。奥军虽然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他们仍然顽强抵抗,不肯轻易屈服。”

然而,只有卡多纳自己心里清楚,奥军的实际损失远远低于意军。但他绝对不会将这个事实告诉那些政客们,因为他深知,战争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残酷的消耗战,双方都在咬紧牙关,看谁能先撑到最后,谁能坚持到最后一滴血流干。

代表团离开后,房间里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卡多纳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地图前。他的目光凝视着地图上的线条和标记,仿佛能透过这些符号看到战场上的硝烟和血腥。

就在这时,副官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最新的伤亡报告。卡多纳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便随手将报告扔到了一边,仿佛对其中的数字和名字已经麻木不仁。

“将军,或许我们应该考虑改变策略......”副官小心翼翼地说。

卡多纳猛地转身:“你也被失败主义情绪感染了吗?意大利需要的是胜利,不是退缩!”

“但是士兵们......”

“士兵们的牺牲将被历史铭记!”卡多纳打断他,“现在出去,我要独自思考。”

副官离开后,卡多纳终于拿起那份伤亡报告。看着上面冰冷的数字,他的手微微颤抖。2.3万人——相当于一个小城市的所有青年男性。他走到窗前,看着远方隆隆炮火映亮的天空,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他很快甩开了这种念头。犹豫不决是指挥官的大忌,他必须坚持到底。意大利必须突破伊松佐防线,占领的里雅斯特,否则所有这些牺牲都将毫无意义。

回到地图前,他再次拿起红铅笔。

前线医院里,皮埃特罗的伤势逐渐好转。他帮助医护人员照顾其他伤员,经常在深夜为垂死的士兵写下最后家书。这些经历让他心碎,但也让他找到了继续战斗的意义——至少他可以帮助这些年轻人与家人做最后的道别。

一天下午,记者埃米利奥·法奇尼来到医院找他。

“中士,你的故事见报了,”法奇尼递过一份《晚邮报》,“虽然不能直接引用你的话,但我传达了前线士兵的声音。”

皮埃特罗接过报纸,看到头版标题:“卡尔索的屠杀:是战略还是疯狂?”文章详细描述了进攻的惨重损失和指挥的失误,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批评卡多纳,但暗示明显。

“这会给你带来麻烦吗?”皮埃特罗问。

法奇尼苦笑:“可能。但总有人要说真话。你的伤势怎么样?”

“很快就能回前线了。”皮埃特罗平静地说。

“你还要回去?经历了这一切?”

皮埃特罗望向窗外,一队新兵正唱着爱国歌曲走下火车,脸上洋溢着天真和热情,就像两个月前的他自己。

“我的士兵在那里,”他简单地说,“我不能抛弃他们。”

1915年9月,皮埃特罗伤愈归队。他被分配到第3军残余部队整编成的新单位,即将参与卡多纳将军策划的又一次进攻——第十二次伊松佐河战役。

战前夜,他站在战壕里,看着对面奥军阵地闪烁的灯光。明天又将是一场血战,许多人会死去,或许包括他自己。但他已经不再思考战争的意义,只想着如何让手下的士兵尽可能多地活下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玛利亚和卢卡的照片,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开始检查武器装备。远处,炮声又开始隆隆作响,预示着新一轮屠杀即将开始。

意大利与奥匈帝国在伊松佐河的角力还将继续,直到一方流尽最后一滴血。而皮埃特罗·马尔蒂尼这样的普通士兵,只能在历史洪流中尽力保持人性的微光,在无尽黑暗中寻找意义的碎片。

黎明将至,号角即将再次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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