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金口玉言便是雷霆之令。御前侍卫与内廷稽查司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如狼似虎地扑向太医院。
太医院顿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所有院士、医官、药童皆被勒令待在自己房内不得外出,每个人的脸色都写满了惊恐与不安。刘院士面如死灰,被两个侍卫死死押着,他看着自己值房的方向,身体微微发抖,眼底深处除了恐惧,竟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疑惑——他们怎么可能找到?那些东西他藏得极其隐秘!
皇后站在原地,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心中疯狂祈祷那些手脚足够干净,同时恶毒地诅咒着楚倾云和裴衔。太子裴承煜闻讯也匆匆赶来,看到眼前阵仗,脸色一变,先是向皇帝行礼,然后站到皇后身边,低声道:“母后,这是……”
皇后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毋躁,一切尚未可知。
裴衔则始终守在太后榻前,眼神冰冷地扫过刘院士和皇后母子,如同在看跳梁小丑。楚倾云安静地站在他身侧,低眉顺目,仿佛刚才那个言辞犀利、步步紧逼的人不是她。但她的心神,已有一大半沉浸在纳米项链的空间内,快速合成着针对“相思子”毒素的特效解毒剂成分,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约莫一个时辰后,稽查司的副统领面色凝重,手持一个托盘,快步走入殿内,单膝跪地:“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托盘之上!只见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一个看似普通的青瓷药瓶,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粉末,还有……几封书信!
皇帝目光一凝:“讲!”
“启禀陛下!”副统领声音洪亮,“臣等奉旨搜查刘培元值房,于其书架后发现一处暗格!在其中搜出此药瓶及粉末!经随行太医初步查验,药瓶中残留之物与粉末,皆含有剧毒成分,其性阴寒,似与太后娘娘脉症有涉!此外,还有这些往来书信!”
他话音未落,刘院士已是浑身剧颤,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口中喃喃:“不……不可能……怎么会……”那暗格极其隐蔽,他自信无人能发现!除非……除非是有人早就知道,甚至……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让他如坠冰窟!
皇后和太子裴承煜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尤其是皇后,她认得那个青瓷药瓶!那分明是她通过心腹秘密交给刘院士,用来装“相思子”毒粉的容器!她明明吩咐过他用完即刻销毁,他竟敢私藏?!还有那些信……!
皇帝猛地抓起托盘上的书信,飞快地翻阅。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信中的内容,虽用语隐晦,但分明指向了林家如何指使刘院士在宫中用药,如何构陷他人,甚至……提到了如何利用药物影响太后凤体!
“好!好一个林家!好一个镇国公!好一个皇后!”皇帝猛地将信纸摔在地上,雷霆震怒,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皇后,“皇后!这就是你治理的后宫?!这就是你林家教出来的好狗?!”
“陛下!臣妾冤枉!”皇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臣妾对此一概不知!定是这刘培元胆大包天,私自勾结外臣,构陷臣妾和林家!陛下明察啊!”事到如今,她只能断尾求生,将所有罪责推给刘院士和林家(间接承认林家有问题,但撇清自己)。
太子裴承煜也急忙跪下:“父皇!母后深居宫中,一心侍奉皇祖母,打理宫务,怎会知晓前朝臣子与外祖父家的这些龌龊勾当?定是刘培元这狗奴才欺上瞒下!求父皇切勿听信一面之词,冤枉了母后啊!”他巧妙地将皇后摘出,将问题定性为“前朝臣子”与“外祖父家”的勾当。
“一面之词?”皇帝怒极反笑,指着地上的证据,“铁证如山!你们还想狡辩?!刘培元!”他猛地看向瘫软的刘院士,“说!是谁指使你毒害太后?!说出来,朕或可留你一个全尸!”
刘院士面无人色,他知道自己完了。皇后和太子明显是要弃车保帅。他若供出皇后,林家绝不会放过他的家人。若全部扛下……或许家人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咬死是自己一人所为之时——
一直沉默的楚倾云忽然轻声开口,仿佛自言自语,又恰好能让皇帝听见:“奇怪……这毒阴寒无比,需长期微量投入方能起效且难以察觉。太后娘娘近日凤体违和,似是近三四日之事,但这毒……依臣女浅见,没有半月以上的积累,断不会如此猛烈……时间上,似乎有些对不上呢……”
她这话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迷雾!
皇帝猛地一怔!是啊!太后病重是这两三日的事,但若按这毒性和搜出的剂量来看,下毒时间应该更早!刘院士是最近才频繁接触太后用药的么?
裴衔立刻抓住关键,冷声道:“父皇!倾云所言极是!若毒是刘培元所下,那他必然早有预谋且长期潜伏!但据儿臣所知,刘培元负责皇祖母脉案,也仅是本月轮值之事!此前皇祖母的温补药剂,一直是由另一位陈院士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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