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布衣 第80章 抉择时刻与双线并进

墨离的信由最可靠的听雪楼渠道，日夜兼程送抵青州。当林逸在书房中展开那薄薄的信笺，看清上面“一月之期”与那两个苛刻条件时，即便是以他的沉稳，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握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

书房内，苏婉清、慕容芷以及伤势已大为好转的柳乘风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他脸色的变化。

“靖北侯……好手段。”林逸缓缓将信纸放在桌上，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他这是逼我们彻底斩断所有退路，将我们牢牢绑在他的战车上。”

苏婉清拿起信飞快看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个月内拿下云州，或者找到伪帝勾结外敌的铁证？这……这怎么可能？云州城高池深，马犇虽非韩铁山，但手握重兵，岂是轻易能攻下的？至于伪帝勾结外敌的铁证，更是虚无缥缈，如何寻找？”

慕容芷冷哼一声：“他分明是不想真心合作，故意刁难！”

柳乘风虽未看信，但从众人反应也猜出了七八分，他猛地一拍桌子（牵动伤口让他龇了龇牙），怒道：“欺人太甚！公子，我们何必受他这鸟气！没有他靖北侯，我们青州照样能活下去！”

林逸没有立刻回应，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渐绿的枝桠，沉默良久。拿下云州，意味着要主动挑起战端，以青州目前的兵力，即便有靖北侯暗中支持（前提是完成条件），也必将是一场惨烈的硬仗，胜负难料。而寻找伪帝铁证，更是大海捞针，柳乘风上次潜入云州已是九死一生，线索却指向了更可怕的天枢阁，再查下去，危险可想而知。

两个选择，都艰难无比。

但是，拒绝吗？拒绝意味着与靖北侯联盟破裂，青州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独自面对来自金陵、蛮族残余、云州马犇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泪痕木”、倭寇等多方势力的压力。以青州目前的实力，能撑多久？

这是一个赌局，赌注是青州的未来。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书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林逸转过身，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犹疑，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我们没有选择。”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靖北侯的条件是苛刻，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乱世已至，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他目光扫过众人：“云州，我们要拿！伪帝的铁证，我们也要找！”

“双线并进？”苏婉清惊道，“这……我们的力量如何能够支撑？”

“力量不足，便用智取。”林逸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云州，“强攻云州确实不智，但我们或许可以智取。马犇虽掌控云州，但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韩铁山旧部、金陵派去的官员、本地势力，还有那些与他合作的‘泪痕木’、倭寇，彼此之间必有龃龉。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分化瓦解，里应外合！”

他看向柳乘风和慕容芷：“乘风大哥，慕容姑娘，此事还需你们出力。你们带一批精锐，再次潜入云州，不必强攻，而是联络可能反对马犇的势力，散布谣言，制造混乱，寻找其防御破绽。必要时，可实施斩首行动，但前提是必须有绝对把握，且能安全撤离。”

柳乘风眼中燃起战意，抱拳道：“公子放心！上次是去探查，这次是去捣乱，我熟！”他伤势未愈，但斗志昂扬。

慕容芷也清冷点头：“听雪楼在云州还有些暗线，可以动用。”

“至于寻找伪帝铁证……”林逸目光转向南方，眼神深邃，“这条路更难，但并非毫无头绪。柳大哥上次带回的天枢阁线索是关键。我们不能只盯着云州，金陵内部，或许也有我们的‘朋友’。”

他看向苏婉清：“婉清，我记得你提过，你父亲生前在朝中为官时，与几位清流御史颇有交情？其中可还有信得过的、未被伪帝清洗的？”

苏婉清微微一怔，努力回忆道：“确有一位，姓杜，名文渊，时任监察御史，为人刚正不阿，因直言上谏曾被先帝斥责，但也因此名声颇佳。伪帝登基后，他似乎被边缘化了，但并未获罪……父亲曾言，此公或可信托。”

“杜文渊……”林逸记下这个名字，“这是一个突破口。我们可以想办法，将我们掌握的关于天枢阁、关于北疆异常的部分情报，通过隐秘渠道传递给他。不需要直接指控伪帝，只需引起他的怀疑，让他自己去查。这些清流言官，自有其门路和风骨，若能由他们掀起风浪，比我们直接揭露更具威力。”

这是一个更为长线和大胆的计划，风险极高，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需极度谨慎。”墨离不在，林逸只能亲自谋划，“我会亲自草拟密信，由听雪楼最可靠的渠道，设法送到杜文渊手中。同时，我们也要做好他不敢或不能有所作为的准备。”

两条线，一明一暗，一急一缓，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诸位，”林逸最后环视众人，声音凝重，“一个月时间，很短，也很长。这将决定青州是浴火重生，还是……万劫不复。我知道前路艰险，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为了青州，也为了我们自己，拜托了！”

“愿随公子（林大人），万死不辞！”众人齐声应道，眼中燃烧着与林逸同样的决绝。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领命而去，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柳乘风和慕容芷挑选人手，制定潜入计划；苏婉清则开始调动资源，为可能到来的军事行动做准备；林逸则将自己关在书房，字斟句酌地起草那封可能掀起朝堂风暴的密信。

青州这台战争机器，在短暂的休整后，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它的目标更加明确，也更加危险。

夜色下，林逸写完密信的最后一个字，盖上火漆。他走到院中，仰望星空，北方的星辰似乎格外明亮。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青州真正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争霸之路。成王败寇，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