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味火锅”前堂刚摆好新蒸的玉米糕,就见内侍提着个明黄色的食盒从巷口走来,锦缎食盒上绣着的龙纹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李恪正帮着张老汉把酿酒的方子抄录在布告栏上,见了这阵仗,手里的毛笔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渍。
“蜀王殿下,陛下让奴才来传句话。”内侍躬身行礼时,食盒的香气顺着缝隙飘出来,是御膳房特有的蜜饯甜香,“陛下说,昨日听闻太上皇尝了您送的新酒和火锅,连夸了好几句,还问您——这新酿的酒,为何先送了大安宫,倒忘了他这个当父亲的?”
李恪握着笔的手僵了僵,随即失笑。他昨日从大安宫回来后,满脑子都是如何给农户分酒曲,倒真忘了该给李世民送些新酒去。赵方在一旁听得清楚,忍着笑凑过来:“殿下,陛下这是……吃醋了?”
“别胡说。”李恪放下毛笔,接过内侍递来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碟精致的蜜饯,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李世民亲笔写的“明日进宫,带两坛新酒来”。他指尖摩挲着纸条上遒劲的字迹,忽然想起幼时在书房,父亲教他写字时,总说他的笔锋太软,少了些力道。如今自己常年握的是酒勺、锅铲,倒真有些时日没好好写过字了。
“劳烦公公回禀父皇,明日我定带新酒进宫,再给父皇做些新粮做的吃食。”李恪把食盒递给赵方,又让人取来一坛新酿的酒,“这坛酒您先带回去,让父皇尝尝鲜,明日我再带些热乎的火锅来。”
内侍接过酒坛,眉开眼笑地应了声,转身快步离去。张老汉凑过来,看着内侍的背影挠了挠头:“殿下,陛下也爱吃您酿的酒啊?俺还以为宫里的御酒比啥都好呢。”
“御酒虽好,却少了些市井的烟火气。”李恪笑着拿起一块玉米糕递给张老汉,“父皇年轻时也在民间待过,知道百姓的吃食最实在。你看这玉米糕,没有蜜饯甜,却比蜜饯更让人安心。”
正说着,巷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骑着匹小马,手里还提着个竹篮,远远就喊:“三哥!我听说你酿了新酒,特意来讨一碗尝尝!”
李恪抬头一看,是他的妹妹高阳公主。自她去年出嫁后,兄妹俩倒少见了。高阳公主翻身下马,提着竹篮走进来,掀开盖子时,里面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你尝尝。不过你得先给我酒喝,不然我就告诉父皇,你偏心皇祖父,不疼我这个妹妹。”
“你啊,还是这么爱撒娇。”李恪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人取来个粗瓷碗,倒了些新酒递给她,“慢些喝,这酒虽甜,却也有后劲。”
高阳公主接过碗,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喝!比宫里的桃花酒还甜!三哥,你这酒是用什么酿的?我也要学,回去酿给驸马喝。”
“用新收的高粱和玉米芯酿的。”李恪把酿酒的法子简单说了说,又让伙计端来一盘土豆火锅,“你尝尝这个,是用新粮做的,比你爱吃的糕点还顶饱。”
高阳公主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软糯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点头:“好吃!三哥,你在西市做的这些事,京里都传遍了。昨日我去见母后,母后还说,你如今越来越像个能扛事的兄长了。”她顿了顿,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不过三哥,你总在西市忙活,父皇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就是嘴上不说。他前几日还跟长孙大人说,你能放下皇子的架子,为百姓做事,比什么都强。”
李恪握着酒坛的手顿了顿。他知道父亲对自己寄予厚望,可他更清楚,自己想要的从不是朝堂上的权位,而是市井间的安稳。他看着高阳公主年轻的脸庞,忽然想起她幼时总追在自己身后,要他带着去西市买糖人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我知道。明日我进宫给父皇送酒,你要不要一起去?咱们兄妹俩,也有些时日没一起陪父皇吃饭了。”
高阳公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我正好也想跟父皇说说驸马最近的事,他总说驸马太贪玩,我得帮驸马说说好话。”
兄妹俩又聊了许久,从西市的趣事说到宫里的日常,从新粮的收成说到驸马的近况。直到日头偏西,高阳公主才提着空竹篮,骑着小马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三哥,明日你可别忘了带酒,也别忘了叫上我!”
李恪站在店门口,看着妹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赵方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新缝的布囊:“殿下,明日进宫要带的酒已经装好了,还有您让做的玉米糕和土豆,也都准备好了。”他顿了顿,又道,“方才军营里来人说,程将军他们已经让伙夫来学做火锅了,还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去军营里给将士们讲讲新粮的好处。”
“等从宫里回来再说吧。”李恪接过布囊,掂了掂,沉甸甸的满是酒的重量,“明日见了父皇,我也得跟他说说军营推广新粮的事,若是能让朝廷多拨些补贴给农户,百姓们种新粮的劲头就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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