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苗恢复生机的第五日清晨,蜀王府的偏院刚洒过晨露,张老圃正蹲在花盆边观察玉米种子的萌芽情况,忽然发现最外侧的一盆玉米苗叶片上,竟沾着几滴深褐色的液体。他伸手蘸了一点凑到鼻尖,脸色骤变——是“烂根水”,这东西沾到植物叶片上,不出三日,整株苗就会从根到叶彻底腐烂,且气味隐蔽,若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殿下!不好了!”张老圃的喊声惊动了正在院外练剑的李恪。李恪快步进来,顺着老圃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盆玉米苗的叶片边缘已开始发卷,深褐色的痕迹像极了昨夜被人泼洒时留下的印记。苏轻晚也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苍白:“这……这是有人故意的!偏院日夜有人值守,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赵方听到动静,带着两个侍卫跑进来,看到玉米苗的模样,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架上:“肯定是太子或魏王的人干的!俺这就去查,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蜀王府里动手脚!”
李恪却按住他的手,目光扫过偏院的墙头——昨夜下过小雨,墙根处的泥土上,留着半个模糊的鞋印,鞋印边缘绣着细微的云纹,这是东宫侍卫常穿的靴子样式。他心里冷笑,太子倒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竟敢直接派人闯府动手。
正琢磨着,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召您即刻进宫,太子和魏王也在紫宸殿等着,说是有要事商议。”
李恪心中一沉。昨夜刚出了玉米苗被泼烂根水的事,今日父皇就急着召自己进宫,还特意让太子和魏王也在场,怕是有人先一步在父皇面前告了状。他叮嘱张老圃:“您把受损的玉米苗搬到储物间,用布盖好,千万别让人再碰。轻晚,你帮着老圃照看其他苗,我去去就回。”
抵达紫宸殿时,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已站在殿中。太子身着紫色蟒袍,神色淡然,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魏王则穿着青色锦袍,手里捧着一卷书,看似在看书,余光却时不时瞟向殿门。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面前的御案上放着一份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李恪躬身行礼。
皇帝没让他起身,反而把御案上的奏折扔了下来:“你自己看看!太子奏报,说你私藏新粮种,不愿交由司农寺统一培育,还故意阻挠朝廷推广,可有此事?”
李恪捡起奏折,快速扫了一眼,上面不仅写着太子的指控,还附了几个“证人”的签名,都是司农寺的小吏,其中就有之前负责制作羊粪膏的人。他抬头回道:“父皇,儿臣并非私藏粮种。之前司农寺培育的粟米苗被人换了种子,羊粪膏也掺了枯芽草,儿臣是怕新粮种再出意外,才暂时在府中培育。如今玉米苗昨夜又遭人泼了烂根水,儿臣正想查明真相后,再向父皇禀报。”
“哦?玉米苗遭人破坏?”皇帝皱起眉,“你可有证据?”
没等李恪回话,太子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三弟这话怕是不实吧?蜀王府守卫森严,谁敢在你府中动手脚?依臣看,怕是三弟自己培育不出新粮种,故意编造理由,想拖延推广的时间,好继续拿着新粮种博取名声。”
魏王也放下书卷,附和道:“二哥说得有道理。三哥,你若是培育遇到了困难,大可跟臣说,臣府中有不少精通农桑的门客,或许能帮上忙。可你若是故意隐瞒,耽误了百姓的生计,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李恪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冷笑:“太子殿下说儿臣编造理由,不知可有证据?至于魏王殿下,你府中的门客,怕是更擅长如何破坏粮种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魏王脸色一变,“三哥,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魏王殿下心里清楚。”李恪转向皇帝,“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奏。之前负责制作羊粪膏的小吏,曾收过魏王殿下府中的锦盒;刘少卿死前,也向魏王借过钱。儿臣怀疑,刘少卿之死和粮种被破坏,都与魏王有关。”
魏王脸色瞬间惨白,连忙跪地:“父皇明鉴!儿臣只是借了钱给刘少卿,并未胁迫他做任何事!至于锦盒,里面装的只是一些西域的草药,是给那小吏调理身体用的,绝非三哥所说的那样!”
太子也帮着求情:“父皇,三弟怕是误会四弟了。四弟向来潜心学问,怎会做这种事?依臣看,还是让三弟把新粮种交出来,交由司农寺培育,也好早日推广,让百姓受益。”
皇帝看着殿中争执的三人,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传公孙无忌。”
没过多久,公孙无忌走进殿中,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和一卷文书:“陛下,臣查到一些线索。这是从魏王府门客房中搜出的烂根水,与蜀王府玉米苗上的液体成分一致。另外,这份是刘少卿与魏王的借据,上面写着,刘少卿需‘协助’魏王处理司农寺事务,方可免除债务。还有,臣查到,之前模仿刘少卿笔迹写遗书的人,正是魏王府中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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