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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覆 第154章 幽川暗涌

作者:爱吃洋烧马鲛的秦沙尘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2-14 17:44:30

冰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比尸骨林的瘴毒阴寒更深,比化骨池的腐蚀更致命。墨色的河水如同万千根冰针,瞬间刺透了林昭月(林月娘)单薄的衣衫,扎进皮肤,钻入骨髓。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胸腔,肺叶因极度缺氧而火烧火燎地疼痛。耳边是沉闷的水流轰鸣,眼前是翻涌的、浑浊的、夹杂着暗红色絮状物的墨黑。腥臭刺鼻的气味灌入鼻腔,带着浓烈的腐烂和铁锈味,令人作呕。

身体在湍急的暗流中身不由己地翻滚、下沉。断裂的桥木、破碎的衣物、不知是什么的残骸碎片,不断撞击着她。她想挣扎,想向上,但四肢早已冻得麻木,左臂的阴毒在冰寒刺激下猛然躁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意识在冰冷和窒息中迅速模糊,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绝望地搏动,如同垂死困兽的最后挣扎。

就这样……结束了吗?死在冰冷黑暗的冥河之中,尸骨无存,无声无息。娘亲……烬哥哥……阿七……她甚至来不及想清楚,意识便沉入无边的黑暗。

然而,就在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腰间骤然一紧!一股力量猛地将她向上拽去!是阿七!她在混乱中竟然还死死抓住了系在两人腰间的绳索!

求生的本能被瞬间激发!林昭月用尽最后力气,配合着那股拉力,拼命蹬水。眼前隐约有微光闪烁,仿佛沉沉的黑暗帷幕被撕开了一线。她不顾一切地向那光亮挣扎而去!

“哗啦——!”

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剧烈的咳嗽和喘息让胸腔疼痛欲裂。她浮出水面,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尽管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冥河特有的腥腐气息。头顶是灰蒙蒙的、不见天日的厚重雾霭,四周是翻涌着墨色浪涛的、宽阔得望不到边际的河面。水流湍急,裹挟着她和阿七向下游冲去。对岸,那惨烈的厮杀战场早已消失在浓雾之后,连兵刃交击声都听不见了,只有冥河永不停歇的、如同鬼哭般的咆哮。

阿七就在她身旁不远处,同样湿透,脸色惨白,发髻散乱,但那双杏眼依旧锐利,正警惕地扫视着河面和四周。“抓紧浮木!”她嘶声喊道,指向不远处一块随波逐流的断裂桥板。

两人奋力游过去,死死抓住那块浮木,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立刻被湍流卷走。但冰冷的河水依旧不断带走体温,林昭月冻得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颤抖不止。左臂的伤口浸泡在冥河水中,那阴毒的刺痛混合着河水的阴寒,形成一种诡异而持续的折磨,意识又开始飘忽。

“不能睡!醒着!”阿七猛地拍了她脸颊一下,冰冷的触感和疼痛让她一个激灵。“这河水阴寒蚀骨,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昭月强打精神,环顾四周。冥河宽阔,水流湍急,墨色的浪涛拍打着两岸嶙峋的黑色礁石,溅起惨白的水花。两岸是望不到头的、高耸入云的陡峭绝壁,岩石漆黑,寸草不生。浓稠的雾气在河面上翻滚流动,能见度极低,只能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河道似乎开始收窄,水声愈发轰鸣。

“我们被冲到了下游……必须尽快上岸!”阿七喘息着,努力辨认方向,“这河……不对劲。你看水里!”

林昭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浑浊的河水,心中猛地一寒!只见墨色的水流中,不时有惨白的、形态各异的东西沉浮隐现——是骨骸!人的,兽的,大多残缺不全,被水流和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些骨骸的眼窝中,竟闪烁着点点幽绿色的磷火,随着水流晃动,如同无数只怨毒的眼睛在窥视。

这里,真的是冥河!传说中阴阳两界的交界,无数亡魂的归宿之地!

“那边!有块凸出的礁石!”阿七眼尖,指向右前方。那里,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如同怪兽的獠牙,刺破水面,顶部较为平坦,离岸边悬崖似乎也稍近一些。

两人拼尽全力,划着水,艰难地向礁石靠拢。水流湍急,几次都险些将她们冲开。冰冷的河水不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林昭月感觉自己的手臂越来越沉,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距离礁石只剩数丈时,异变突生!

脚下的水流突然变得紊乱,一个巨大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形成,产生恐怖的吸力,将两人连同浮木猛地向河心拖去!

“抓紧!”阿七厉喝,死死抓住林昭月的手。

但漩涡的力量太强,浮木瞬间被扯碎!两人惊叫着,被卷入湍急的暗流,向着河心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漏斗沉去!

绝望再次攫住了林昭月。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腰间绳索再次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是阿七!她竟在激流中拔出短刃,狠狠刺入身旁一块半沉于水中的巨大兽骨,借力将两人猛地向斜侧一荡,险之又险地脱离了漩涡的中心吸力,但依旧被强劲的水流裹挟着,狠狠撞向那块目标礁石!

“砰!”剧痛传来,林昭月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呛了满口腥涩的河水。但她们终于抓住了礁石的边缘!阿七先爬了上去,然后奋力将几乎虚脱的林昭月拖上礁石顶部。

礁石顶部不过丈许见方,粗糙冰冷。两人瘫在上面,剧烈地喘息,咳嗽,呕出呛入的河水,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冰冷的寒风掠过河面,吹在湿透的身上,如同刀子剐肉。林昭月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左臂的伤口浸泡冥河水后,此刻火辣辣地疼,那青灰色的痕迹似乎又深了一些。

阿七挣扎着坐起,迅速检查了林昭月的伤势,脸色更加难看。“伤口沾了冥河水,阴毒加剧了。必须立刻清理上药,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显。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包,里面是几样应急的伤药和金疮药,但大多已被河水浸湿。她勉强挑出些还能用的,为林昭月清洗伤口,重新敷药包扎。动作依旧麻利,但手指冻得发僵,微微颤抖。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到干燥的地方生火取暖,否则不等毒发,我们先冻死了。”阿七一边处理,一边低声道,目光扫视着四周绝境般的环境。礁石孤立河中,距离两岸悬崖皆有十余丈,水流湍急,无法泅渡。头顶是翻滚的浓雾和漆黑绝壁,脚下是奔涌的冥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林昭月靠坐在冰冷的岩石上,看着阿七忙碌,看着她被冻得发青的侧脸和眼中掩不住的疲惫,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沉默寡言、身手狠辣的少女,这一路,其实救了她很多次。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拼命?

“阿七,”林昭月声音嘶哑地开口,“谢谢你。”

阿七动作一顿,没抬头,只是低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是舅舅……林慕舟托你的,对吗?”林昭月盯着她。

阿七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林先生于我有再造之恩。他料到你北上之路凶险万分,又知你性子倔强,定会深入险地,故命我暗中相随,必要之时护你周全。”她顿了顿,抬头看了林昭月一眼,目光复杂,“但他也没料到,你会卷入如此之深,牵扯出前朝国师、幽冥川这等禁忌之事。更没料到……萧烬会……”

提到萧烬,林昭月的心脏猛地一缩,疼痛瞬间盖过了身上的寒冷和伤痛。他怎么样了?在那样重重围困、身负重伤之下,他还能活下来吗?那个白无咎,那些影杀卫和玄甲卫……她不敢再想下去,泪水混着脸上的水渍滑落。

“他会没事的。”阿七忽然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他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死。”

林昭月怔怔地看着她。阿七对萧烬,似乎有一种奇特的信心。这信心从何而来?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阿七一边拧着湿透的头发,一边淡淡道:“我虽不知他具体来历,但观其行事作风、武功路数,绝非池中之物。能在慕容垂身边潜伏多年,策划黑风山之事,于绝境中一次次逆转生死……这样的人,命硬得很。况且……”她看向对岸方向,那里依旧浓雾笼罩,寂静无声,“他若真那么容易死,也等不到我们来救了。”

这话让林昭月心中稍安,但担忧丝毫未减。命再硬,也抵不过重伤剧毒,抵不过刀剑加身。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昭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眼前困境。悲伤和担忧解决不了问题,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再见到他,才能完成该做的事。

阿七也在观察环境。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礁石靠近悬崖一侧的水面下。那里水流相对平缓,隐约可见崖壁底部,似乎有一道狭窄的、被水流半掩的裂缝。

“那里,好像有个洞口。”阿七眯起眼,“可能是地下水道,也可能是野兽的巢穴。但眼下,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赌一把,进去看看。总比困死在这礁石上强。”

林昭月顺她所指看去,果然在黝黑的崖壁与墨色河水的交界处,有一道不起眼的、约莫一人宽的幽深裂缝,河水正缓缓流入其中。是生路,还是另一个绝地?

“我下去探路,你在此等候。若我一炷香后未回,或有异响,你便自己想办法。”阿七说着,就要解下腰间绳索。

“不,一起。”林昭月抓住她的手,目光坚定,“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分开,更危险。”

阿七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点了点头:“好。抓紧我,闭气。下面情况不明,务必小心。”

两人重新系紧腰间相连的绳索。阿七当先,深吸一口气,潜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向着那道裂缝游去。林昭月紧随其后。

裂缝入口狭窄,水流湍急,进入后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靠触摸前方阿七的小腿和腰间的绳索来辨别方向。水道似乎向下倾斜,水温比外面的冥河水更加阴寒,寒气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接冻结骨髓。水流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细微的、如同无数人窃窃私语般的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林昭月心中恐惧,但只能咬牙坚持。肺部空气越来越少,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时,前方水流压力一轻,阿七猛地向上浮去!

“哗啦!”

两人再次破水而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完全黑暗的地下空间。空气潮湿冰冷,带着浓重的霉味和淤泥气息。脚下是齐膝深的、冰冷粘稠的泥水。头顶极高处,隐约有极其微弱的、仿佛萤火虫般的幽绿色光点飘浮,提供了仅能勉强视物的微光。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规模远超之前萧烬带她们避难的那个。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洞壁是漆黑的岩石,上面布满湿滑的苔藓。四周矗立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笋和钟乳石,在幽绿光点映照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洞内极其安静,只有她们涉水而行的哗啦声和压抑的呼吸声,在空旷中产生诡异的回响。

“这地方……不太对劲。”阿七压低声音,短刃已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四周。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林昭月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活物。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比在尸骨林中更加清晰、更加令人不安。仿佛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她们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溶洞深处摸索。脚下的淤泥不知沉积了多少年,踩上去绵软湿滑,不时能碰到硬物,不知是石头还是别的什么。空气中那股霉味越来越重,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微光。不是飘浮的幽绿光点,而是一种稳定的、柔和的、仿佛月光般的银白色光芒,从溶洞深处透出。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惕与希望。有光,可能就有出口,或者……别的什么。

她们加快脚步,向着光源走去。绕过一根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钟乳石柱,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僵在原地!

只见溶洞深处,竟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湖泊”!湖水并非寻常颜色,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泛着银白色微光的液体,平静无波,如同凝固的水银,将洞顶那些幽绿光点和某种自身散发的银辉反射交融,形成一片迷离梦幻、却又透着难以言喻诡秘的光晕。湖泊面积不大,约莫十丈见方,湖心似乎有一小片“陆地”,上面影影绰绰,仿佛有建筑轮廓。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湖泊边缘,银白光辉映照下,竟散落着一些……东西!

是残破的盔甲、锈蚀的兵器、腐朽的旗帜碎片,还有一些零散的、比外面冥河中更加完整、甚至散发着淡淡玉质光泽的骨骸!这些骨骸的姿势各异,有的持剑前冲,有的蜷缩在地,有的相互纠缠,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发生在遥远过去的、惨烈而神秘的战斗。空气中那股腥甜气息,在这里变得浓郁起来,源头似乎就是这片银色的湖泊。

“这是……什么地方?”林昭月喃喃道,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的认知。

阿七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住湖心那片“陆地”,以及“陆地”上隐约可见的轮廓,握着短刃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里……好像有座……祭坛?”

祭坛?林昭月凝神望去,果然,在银辉笼罩的湖心“小岛”上,隐约可见一个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造型古朴奇诡的梯形高台,高台顶端,似乎矗立着什么东西,但因为光线和距离,看不真切。

而就在此时,林昭月怀中的紫檀锦盒,忽然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变得滚烫!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取出锦盒。只见在银色湖光的映照下,锦盒表面那睚眦图案的边缘,竟流淌着一层淡淡的、与湖水同源的银白色光晕!盒身也不再冰冷,而是散发出一种温和的、仿佛与这片空间隐隐共鸣的暖意!

与此同时,湖心那座黑色祭坛顶端,原本模糊的轮廓,也骤然亮起了一点猩红的光芒!与锦盒的银辉交相辉映!

“嗡——!”

整个地下溶洞,仿佛轻轻震动了一下。平静的银色湖面,荡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凉、而又带着一丝悲怆与威严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缓缓苏醒,弥漫开来。

“这盒子……和这里有关!”阿七瞬间明白了关键,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昭月手中的锦盒,又看向湖心祭坛。

林昭月也明白了。母亲留下的锦盒,舅舅郑重交付,这一路紧紧跟随,它绝不仅仅是容器。它是钥匙!是信物!是通往某个秘密的核心!而这里,这片隐藏于冥河之下、尸骨林深处的诡异银色湖泊和祭坛,很可能就是这“钥匙”所要开启的、林家血脉背后宿命的一环!

是前朝国师的遗迹?还是与母亲、与幽冥川有关的另一处秘地?

“过去看看。”林昭月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滚烫的锦盒,目光坚定地看向湖心。既然走到了这里,既然锦盒有了反应,就没有退缩的理由。或许,这里就有她想要的答案,或者……救命的契机。

阿七没有反对,只是更加警惕地握紧了短刃。“小心。这地方邪门得很。我走前面,你跟着,注意脚下和水里。”

两人试探着,踏入那银光粼粼的湖泊。湖水冰凉刺骨,但奇异地并不粘稠,反而有种滑腻的感觉。水下似乎铺着平整的石板,走起来还算稳当。越是靠近湖心,锦盒的震动和温热感就越发明显,祭坛顶端那点猩红光芒也越发明亮,仿佛在呼唤,在引导。

就在她们走到湖泊中央,距离祭坛小岛不过数丈之遥时,异变再生!

“咕嘟咕嘟……”

原本平静的银色湖面,突然在她们周围剧烈地冒起了气泡!湖水开始翻涌,银光乱闪!紧接着,七八道模糊的、半透明状的影子,如同水草般从湖底悄无声息地浮起,迅速向两人缠绕而来!那些影子形态扭曲,似人非人,带着浓烈的阴寒死气,无声地张开如同黑洞般的“口器”,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恶意!

是水鬼?还是守护此地的阴灵?!

“小心!”阿七厉喝,短刃挥舞,幽蓝刃光斩向最近的一道影子!刃光划过,影子一阵扭曲波动,发出无声的尖啸,略微黯淡,但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凶猛地扑来!

林昭月也惊骇拔剑(萧烬给她的那柄短剑一直绑在腿上),但她伤势在身,动作迟缓,一道影子已缠上她的脚踝,刺骨的阴寒瞬间顺着小腿蔓延,让她几乎跌倒!同时,怀中的锦盒仿佛受到了刺激,银光大盛,竟自主悬浮而起,盒盖“咔哒”一声,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精纯、浩大、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银辉从盒中迸发而出,与湖心祭坛的猩红光芒遥相呼应,瞬间笼罩了林昭月全身!那缠绕她脚踝的阴灵影子如同被烙铁烫到,尖叫着缩回,其他影子也仿佛遇到了天敌,惊恐地退散开一段距离,在银辉之外扭曲徘徊,不敢靠近,但依旧虎视眈眈。

锦盒的银辉似乎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将林昭月护在其中。但阿七却在圈外!数道影子正疯狂地攻击着她!阿七身法诡谲,短刃如电,但那些影子虚实不定,悍不畏死,她身上已添了几道泛着黑气的伤口,动作开始迟滞。

“阿七!过来!”林昭月急喊,伸手想将她拉入银辉范围。

但阿七却厉声拒绝:“别过来!这光似乎只认你的血脉!我吸引它们,你快上岛!上祭坛!那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说罢,她竟主动向影子更多处冲去,将大部分阴灵引开!

“阿七!”林昭月目眦欲裂,但知道此刻犹豫不得。她一咬牙,借着锦盒银辉护体,不顾一切地冲向近在咫尺的祭坛小岛!

踏上黑色岩石垒砌的台阶,一股更加古老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祭坛高约三丈,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冰凉沉重的黑色材质砌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复杂难明的诡异符文和图案,在银光与猩红光芒映照下,仿佛在缓缓流动。台阶两侧,矗立着几尊形态狰狞、半人半兽的石雕,石雕的眼眶中镶嵌着暗淡的红色宝石,此刻似乎也微微亮起。

林昭月无暇细看,奋力爬上祭坛顶端。顶端是一个方圆数丈的平台,平台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更加小巧、但更加精致的黑色石台,石台上,静静放置着一物——那是一个拳头大小、通体血红、晶莹剔透、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的……心形晶石!那点一直吸引她的猩红光芒,正是从这晶石中心散发而出!晶石下方,似乎压着一卷非帛非皮的黑色卷轴。

而锦盒,在靠近这座小石台的瞬间,银辉暴涨,盒盖完全洞开!盒内,那方母亲留下的、染血鸳鸯帕包裹的凤纹玉佩,竟自主漂浮而出,悬停在半空,玉佩上的凤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与心形晶石的猩红、锦盒的银辉,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共鸣!

与此同时,林昭月感到自己左臂伤口处,那被压制的阴毒,也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开始剧烈地躁动起来,与晶石、玉佩、锦盒散发出的能量隐隐呼应!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按住左臂,额头上冷汗涔涔。

下方湖泊中,阿七的惊呼和兵刃交击声越来越急,显然已到极限。

没时间了!林昭月强忍剧痛,目光死死盯住那心形晶石和黑色卷轴。直觉告诉她,这两样东西,就是关键!她颤抖着伸出手,抓向那卷黑色卷轴。

指尖触及卷轴的刹那——

“轰——!”

仿佛惊雷在脑海炸响!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声音、汹涌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意识!

燃烧的宫殿,冲天的喊杀,母亲凄厉的呼喊,父亲染血的身影,慕容垂狰狞的狂笑,冰棺中母亲冰冷的容颜,萧烬决绝的背影,冥河翻涌的浊浪,幽冥川无尽的飞雪……还有无数模糊的、陌生的面孔,穿着古老的服饰,举行着诡秘的仪式,吟唱着拗口的咒文,最终化作一片血海和冲天的怨气……

“啊——!”林昭月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喊,七窍再次渗出鲜血。庞大的信息冲击着她的神魂,左臂的阴毒也在此刻彻底失控,黑气狂涌,与晶石、玉佩的能量疯狂冲突!

“以吾之血,唤汝之名……以宿命之契,开幽冥之门……”一个冰冷、空灵、仿佛来自亘古、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女子声音,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是母亲的声音!却又比母亲更加威严,更加冰冷,更加……漠然!

是那棺中苏醒的“存在”!

随着这声音,那悬浮的凤纹玉佩猛然金光大放,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林昭月的眉心!与此同时,那心形晶石也血光大盛,化作一道血箭,射向她的左臂伤口!

“噗——!”

血箭入体,与那躁动的阴毒猛烈碰撞!林昭月感觉自己的左臂仿佛要炸开,阴寒、灼热、剧痛、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而古老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嘶吼着,皮肤下青筋暴起,双眼时而猩红如血,时而银白如霜,诡异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

下方的阿七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惊骇欲绝:“昭月!”

湖中的阴灵影子也被这恐怖的能量波动震慑,暂时停止了攻击,瑟缩后退。

就在林昭月感觉自己即将被这股力量撑爆、神魂俱灭的刹那——

怀中的锦盒,那一直散发温和银辉的盒体,突然“咔嚓”一声,从内部裂开!一张薄如蝉翼、非丝非绢、散发着柔和月白光晕的素帛,从裂缝中飘出,轻轻覆盖在她的额头。

一股清凉、宁静、充满生机的柔和力量,如同月华流淌,瞬间抚平了狂暴的能量冲击,稳住了她濒临崩溃的神魂。左臂伤口处,血箭所化的力量与阴毒,在这月白光晕的调和下,竟开始奇异地融合、平息,最终化作一股冰凉而温顺的气流,蛰伏于她的经脉之中。那躁动的黑气彻底消散,只余下皮肤上一道淡淡的、如同藤蔓般的银色纹路,自伤口蔓延至肩头,闪烁着微光,与锦盒的银辉、眉心的玉佩金芒隐隐相连。

狂暴的能量风暴骤然停歇。祭坛上,林昭月瘫倒在地,剧烈喘息,浑身被汗水浸透,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冰冷的锐利。她额间的月白素帛悄然滑落,飘入她的手中,触手温润。那心形晶石已消失不见,似乎已融入她的血脉。唯有那卷黑色卷轴,还静静地躺在小石台上。

她缓缓坐起,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那道银色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不再带来痛楚,反而让她感觉对周围的阴寒气息有了一种奇异的适应和掌控感。眉心处,一点淡淡的金色凤纹印记悄然浮现,又缓缓隐去。她能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冰冷的、却又仿佛与生俱来的力量,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这是……传承?还是……诅咒?

她来不及细想,急忙看向下方湖泊。阿七正勉力支撑,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已到强弩之末。

林昭月心中焦急,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意念一动,试图驱散那些阴灵。她不知道能否成功,只是本能地觉得,既然这力量来自此处,或许……

奇迹发生了!她左臂的银色纹路微微一亮,指尖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银色弧光。那些围攻阿七的阴灵影子,仿佛遇到了君王,发出惊恐的无声嘶鸣,竟纷纷退散,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湖泊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银光粼粼。

阿七脱力地靠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惊疑不定地看着祭坛上的林昭月,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林昭月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恢复平静的湖泊,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她成为了这片银色湖泊、这座祭坛的……主人?

她定了定神,抓起那卷黑色卷轴和滑落的月白素帛,迅速冲下祭坛,涉水来到阿七身边。

“你……没事吧?”阿七看着她,尤其是她左臂的银色纹路和眉间残留的淡淡金芒,语气复杂。

林昭月摇摇头,扶起她:“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最初上岸的地方。林昭月发现,自己对这溶洞似乎有了一种模糊的感知,能隐约“感觉”到某个方向有微弱的、不同于冥河水的、流动的空气。

“走这边。”她指向感知到的方向。

阿七没有多问,默默跟上。此刻的林昭月,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变化,气质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和神秘。

沿着林昭月指引的方向,在错综复杂的溶洞中穿行约半个时辰,前方果然出现了光亮和水声。钻出一个被藤蔓遮掩的隐蔽洞口,她们竟然出现在冥河下游数里外的另一处河滩!这里地势较为平缓,对岸的悬崖也低矮了许多,甚至能看到一条被荒草淹没的、似乎是人迹踩出的小径,蜿蜒通向北方。

她们竟然从冥河之下,横穿了整段最险要的峡谷,来到了对岸!

回头看,冥河依旧在身后奔流怒吼,浓雾封锁,对岸的一切都已不可见。萧烬生死未卜,前路依旧茫茫。

但至少,她们活了下来,并且……林昭月触摸着左臂的银色纹路,握紧了手中的黑色卷轴和月白素帛,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幽冥川,她一定要去。无论前路有多少凶险,无论体内这股力量是福是祸。母亲留下的谜题,萧烬付出的代价,林家的血仇,慕容垂背后的阴谋……这一切,她都要亲手揭开!

“还能走吗?”她看向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阿七。

阿七抹去嘴角的血迹,站直身体,尽管摇摇欲坠,眼神却依旧倔强:“能。”

“好。”林昭月望向北方,那里是绵延的雪山和无尽的荒原,是传说中幽冥川的方向。“我们走。”

两人互相扶持着,踏上那条荒草丛生的小径,向着北方,向着那未知而致命的冰雪绝域,蹒跚而行。

身后,冥河的咆哮渐渐远去,如同送行的挽歌。而前方,风雪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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