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5：深山猎户 第121章 余烬未冷

老猫倒下的身影，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砸在李子豪和青鸾刚刚经历劫后余生的心头。

“老猫！”

李子豪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扑到老猫身边。青鸾也紧随而至，看着老猫胸口那迅速蔓延、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紫色蛛网纹路，眼中充满了焦急与无措。

那纹路散发着与主脑同源的、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极其顽固的侵蚀性。

“别…碰我…”老猫的声音极其微弱，带着压抑的痛苦，“这诅咒…粘稠得很…”

李子豪没有理会，他尝试调动体内那丝被生命之泉滋养后略微恢复的地脉之气，混合着量天尺残余的秩序波动，覆盖向老猫胸口的诅咒。翠绿的光芒与金色的辉光交织，落在那些暗紫色纹路上。

“滋滋…”

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诅咒纹路在秩序能量的作用下，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甚至被逼退了一丝，但其核心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牢牢扎根在老猫的血肉与能量脉络之中，难以根除。

“没用的…”老猫艰难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是…它最后的‘印记’…带着它的…本质碎片…除非有更高层级的…净化之源…否则…只能压制…无法清除…”

他看向李子豪手中那布满裂纹、光芒越发微弱的量天尺，又看了看周围依旧在静静流淌、但势头已开始减缓的生命之泉逆流光芒。

“时间…不多了…逆流…会平息的…”老猫喘息着，看向李子豪和青鸾，“你们…必须…尽快…离开…”

“一起走！”李子豪斩钉截铁，他试图将老猫架起。

“我…走不了了…”老猫按住他的手，独目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解脱，有不甘，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这诅咒…会污染…通道…而且…我还有些…‘手续’…要在这里…办完…”

他指的，是彻底确认主脑的消亡，以及…处理某些可能遗留的隐患？李子豪看着老猫那决绝的眼神，明白他已心存死志，或者说，有了必须留下的理由。

“疤面…和扳手…”青鸾轻声问道，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他们…应该还活着…在外面…”老猫看向巢穴上方那被生命之泉逆流冲开的、通往之前洞穴的裂口，“逆流净化了…大部分污染…他们…有机会…”

就在这时，整个巢穴空间再次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更加猛烈！头顶那些尚未被完全净化的肉管和神经束开始大规模崩塌、断裂，如同失去了支撑的腐烂藤蔓！脚下的地面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缝，纯净的翠绿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回缩！

生命之泉的逆流，即将结束！这个被强行撑开、净化的核心巢穴，失去了对抗力量后，结构正在迅速崩溃！

“走！”老猫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吼，将李子豪和青鸾推开，“顺着原路…回去…找到他们…离开…这座设施…快要…彻底…塌了！”

李子豪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身份神秘、亦正亦邪、却在最后关头舍身救了青鸾、选择独自面对终结的“废土猎犬”，重重地点了点头。

“保重！”

他拉起青鸾的手，不再回头，朝着上方那道裂口，沿着尚未完全崩塌的、被净化过的路径，艰难地向上攀爬。

身后，传来老猫最后一声仿佛带着某种释然笑意的低语，随即被更加剧烈的崩塌声淹没。

…

当李子豪和青鸾狼狈不堪地从那条秘密通道的入口爬回第三个节点的洞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紧。

洞穴内一片狼藉，之前悬浮的荆棘王座早已崩塌碎裂，那个巨大的污染肉团也化为了满地焦黑的残渣，失去了所有活性。但洞穴本身的结构也遭到了毁灭性破坏，巨大的裂缝四处蔓延，顶部不断有巨石和金属构件坠落。

而在一片相对稳固的角落，他们看到了互相搀扶着、同样浑身是伤却还活着的疤面和扳手！

“头儿！小子！青鸾姑娘！”扳手看到他们，激动地大喊，他腿上的伤似乎被某种力量稳定住了，虽然依旧行动不便，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疤面独眼扫过李子豪和青鸾，最后落在他们身后那正在不断塌陷、闭合的通道入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什么也没问，只是沉声道：“还能动就快走！这鬼地方要完蛋了！”

没有时间解释，五人汇合，沿着来时的路，拼命向外逃离。

身后的崩塌如同追逐的巨兽，通道在不断陷落，灼热的能量流和致命的辐射尘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他们依靠着疤面的凶悍开道，青鸾偶尔指引出相对安全的路径，李子豪则用量天尺最后的力量驱散一些残余的能量乱流，艰难地向着上层冲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被生命之泉逆流净化后的惊人变化——原本覆盖着菌毯和污染结构的墙壁露出了古老金属的本色，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息被一种雨后般的清新取代，甚至连一些区域开始自发地生长出微弱的、散发着纯净光芒的苔藓。

母亲树的力量，似乎随着主脑的消亡和生命之泉的洗礼，开始缓慢地重新主导这片区域。

不知逃亡了多久，当他们终于冲出一段坍塌的通道，重新感受到相对“正常”的地下空气时，发现已经来到了靠近设施表层的一个巨大出口前。外面，不再是永恒的黑暗，而是透进来一种…朦胧的、带着微光的…正常的夜色？

他们互相搀扶着，踉跄地冲出出口，滚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没有浓重污染和辐射的新鲜空气。

抬头望去，那令人压抑的永恒紫色天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点缀着稀疏星辰的夜空，以及一轮…正常的、散发着皎洁银辉的月亮！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尘埃和荒芜的气息，但那种源自“裁决者”的、无处不在的疯狂扭曲感，已经荡然无存！

他们…真的成功了？！

“我们…我们做到了？”扳手瘫在地上，看着正常的夜空，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疤面靠在一块岩石上，沉默地环顾着四周明显发生了变化的环境，独眼中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鸾站在李子豪身边，抬头望着那轮久违的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她依旧带着疲惫却难掩清丽的脸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水光。

李子豪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力量和手中那柄布满裂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波动的量天尺，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对老猫下落的沉重。

就在这时，青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设施深处，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怎么了？”李子豪立刻问道。

青鸾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感知：“我好像…感觉到…老猫…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如同最后的告别信号，从他们刚刚逃出的、正在彻底崩塌的设施深处，一闪而逝。

随即，一切重归寂静。

只有夜风吹过荒芜大地的呜咽声，以及远方，似乎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的…一抹极其微弱的…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