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修仙学院开始 第99章 闲云峰

接引吴亿的师兄是王铮，他引着吴亿走向峰顶，沿途解释道：“闲云峰这里没有固定传承，但藏经阁四层以下随时开放。”指着远处几座草庐，“那些都是自行创法的师兄，有的专修剑道，有的钻研符阵...”

转过一片紫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方青石平台上，十几个弟子正在切磋。有人双手结印，唤出九道水龙；有人以指代笔，在空中画符；更有人盘坐虚空，周身环绕七柄飞剑。

“这是演法台。”王铮笑道，“每月初一，各峰的师叔会来指点。其他时候大家互相切磋。”说着突然指向东南角，“你看那位。”

吴亿顺着望去，只见一个灰袍老者正在煮茶。他手中茶壶倾斜，流出的却不是茶水，而是一道道银色剑气，在空中组成繁复的阵图。

“莫师叔是阵剑双修，在闲云峰五十年了。”王铮眼中带着崇敬，“他常说万法皆可入道。”

正说着，远处传来钟声。王铮一拍额头：“差点忘了，今日是云隐峰师叔**的日子。”他拉着吴亿快步走向峰顶，“你来得正好，听完**，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峰顶的云台上，一位白须老者正在讲解“云气化形”的要点。吴亿发现，这里的**与学院截然不同——没有固定套路，反而鼓励弟子们提出自己的理解。有个女弟子当场演示了她改良的“流云手印”，虽然与正统功法相差甚远，却得到了师叔的赞许。

“在闲云峰，走前人没走过的路才是正道。”散场时，王铮神秘地笑了笑，带着吴亿来到后山一处洞窟前。洞口石碑上刻着“百道窟”三个古朴大字。

“这是...”吴亿刚靠近，就感到洞内传出数十种不同的道韵。

“历代闲云峰前辈的悟道之地。”王铮郑重道，“每人留下的痕迹都不同。有剑痕、符印、甚至只是一首诗。”他指向最深处，“那里是开峰祖师坐化之处，据说留有万法归一的真意。”

吴亿望着幽深的洞窟，忽然明白为何王铮会选择这里。在这片云雾缭绕的山峰上，每道轨迹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他正在摸索的五行云气之道。

就在吴亿深思时，王铮忽然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道奇特的云纹：“这是我在百道窟悟出的流云劲，既非灵剑峰的凌厉，也非云隐峰的缥缈。”

“各峰首座来闲云峰**时...我专门问过这个问题。你猜丹霞峰首座怎么说？” 他模仿着那位女修温婉的语调：“老身当年在闲云峰种了十年灵药，才明白丹道真谛。”又突然板起脸学灵剑峰首座：“所谓剑道，不过是把心中所想斩出来罢了！” 吴亿望着王铮绘声绘色的表演，不禁莞尔。 “所以...”王铮突然正色，指尖点在吴亿丹田位置，“你体内那些云，你可曾问过它们想成为什么？”

那句“你体内那些云，可曾问过它们想成为什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吴亿心中激荡起层层涟漪。他下意识地内视，混沌云气在丹田缓缓旋转，五色流转，看似和谐平衡，却总给他一种尚未真正“活”起来的感觉。

就在他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感悟中时——

“噗通！”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酒气，突兀地从旁边的紫竹丛里传来。

吴亿和王铮同时一惊，转头望去。

只见周不惑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四仰八叉地摔在青石小径上，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硕大的朱红色酒葫芦。他那件旧道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乱糟糟地盖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下巴上还沾着几点油渍。

“嗝——！” 一个响亮悠长的酒嗝打破了寂静。

王铮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对自家老酒鬼这副尊容习以为常，但还是赶紧上前两步，想把他扶起来。

周不惑却像没骨头似的，赖在地上摆了摆手，含混不清地嘟囔：“别…别扶！地上…凉快！” 他费力地翻了个身，侧躺在地上，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目光越过王铮，直接落在吴亿身上。

“小…小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刚才…老莫那剑气煮茶，好看吧？”

吴亿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那位莫师叔以壶中剑气布阵的手段，确实神乎其技。

“花…花架子！” 周不惑嗤笑一声，“剑气就是剑气，煮哪门子茶！道就是道，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嫌累得慌！” 他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看向吴亿的眼神越发锐利，“不像你肚子里那团‘东西’…”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干脆放弃了，就那么侧躺着，伸出一根油腻腻的手指，遥遥指着吴亿的丹田。

“一团混沌，五行俱全，看似平衡，实则…懵懵懂懂，像没睡醒的虫子，只会跟着本能瞎转悠。”

这话如同惊雷，在吴亿耳边炸响！周不惑竟能一眼看穿他混沌云气的本质？那团云气确实只是本能地旋转、生克，从未有过真正的“意识”或“方向”！

周不惑似乎很满意吴亿脸上那瞬间的震动，嘿嘿一笑：“你跑这闲云峰来，算是对喽！别听陈小子刚才瞎扯淡，什么问云想成为什么…”他费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云没脑子！得你这当主人的去‘想’！去想怎么‘用’它！”

“上古五行道，可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把五股气团吧团吧塞肚子里就完事儿了！那是…嗝…那是要化生万物，是要…是要…”

他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最终用力一拍地面：“是要让它们‘活’起来！像老莫那剑气，傻是傻了点，但至少…它‘活’了，知道要去煮茶布阵！”

“你这五行云气，是打算一辈子在丹田里当个好看的摆设？还是想让它变成能劈山断岳的剑？能困锁天地的阵？能化育万物的生机？或者…是别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是啊！自从筑基后，这团混沌云气便一直如此运转。他尝试过用五行剑阵对敌，尝试过用其调和灵力，但从未真正深入思考过——它究竟是什么？它除了生克运转，还能做什么？它最终应该成为什么模样？

周不惑的问题，如同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吴亿思维中那扇紧闭的门！

让它们“活”起来！化生万物！

华生万物，蕴含着无限可能，在吴亿脑海中轰然回荡！

看着吴亿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周不惑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这才有点意思了嘛…”他含糊地嘟囔着，似乎刚才那番耗费心神的训斥让他更加疲惫。他挣扎着，这次终于在王铮的帮助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还止不住地打晃。

他拍了拍沾满泥土和草屑的袍子，又宝贝似的抱紧了他的大酒葫芦，一步三摇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百道窟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那背影，邋遢、狼狈，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走到洞口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抓着酒葫芦的手，随意地朝后挥了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吴亿耳中：

“小子，混沌不是终点，是开始。怎么‘活’，看你自己了。这百道窟里…有的是‘活’过的痕迹，自己…嗝…自己看去吧！”

话音落下，他那晃晃悠悠的身影便没入了百道窟幽深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