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约 第75章 侍者对决

随着叶尽仿佛宣誓般的呐喊，剑魂裹挟着残月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而来。我那已经攀升到极限的气息，竟不能对他造成一丝阻碍，反而是那剑魂所凝聚的气劲，已完全封死了我一切躲避的可能。似乎，硬碰硬是唯一的选择。如果我不赶快做些什么，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而我，却淡淡一笑，将刀反手横于胸前，静静地看着叶尽。就在他手臂递出的瞬间，我双腿微曲，瞬间化作了虚影。

“这……”此刻，他才发现，崖外，那一对仿佛蝙蝠翅膀一样的巨大阴影将整个山崖缓缓围拢起来。我的意识世界，早已不知在何时，被我收回体内。

“长夜魔翼？”面对着我已经彻底消失的身影，他说出了这一招的名字。我所有招数中，为数不多用以辅助的招数之一。

“没错，是长夜魔翼。你不妨试一下，能否在这样一个没有丝毫光亮的噩梦中找到我吧，哈哈……”黑暗中，传出了我的笑声，却因这无比的漆黑显得有些阴森。

“果然无愧于可以隐去一切的传言。就连残月刀的光芒也不复存在。”

“你想要光？那很简单。”话音未落，一道寒焰燃烧的刀光，由半空中骤然亮起，射向叶尽。

“朽木刃！”他很快通过气息准确地叫出了这一招的名字，“看来，你已经学成那一招了。”

“没错，既然你要光……”猛然间，又是一条长龙亮起，向着叶尽直冲而下！

“这样是伤不到我的，旷宇。”

“我从来没说过要这样伤到你。但是因为我清楚你的性格，所以，这一招你已经躲不开了！”我一声冷笑中，长龙已经冲入地下，同时，一圈若有若无的淡淡光芒，围绕着叶尽犹如将要飞旋而起的风一样渐渐亮起。

“可恶，为什么我只能看到光芒本身，它却根本不能映亮任何东西？”

“你以为长夜魔翼真的是创造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你错了，其实从你看到那一对魔翼开始，你的双眼就已经彻底被黑暗蒙蔽，我所操纵的黑暗。所以，你只能看到我想要你看到的东西。如果不是不论以何种方法对你的攻击都无法掩藏气息的话，我早就让你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彻底落败了！”

“不过这样你却给了我足够的机会，夜总会有结束的时刻。”

“不要太过乐观，先受住这一招再说吧！”此刻，盘旋的光芒终于不再加强，向上扬起，成为了包裹叶尽的寒焰旋风！

“小心了，你知道我已经练成了死神的日记簿第三式，自然知道旋风中那无处不在的朽木刃！”我继续说道。

“怎么，想要将我化作一截朽木么？只怕不能如你所愿呢！”

“可是招数已经成型，除非彻底撑过这一段时间，否则你根本无计可施。”

“朽木刃虽然强大，却也不是见血封喉致命之毒，只要避开它的朽木气息……”猛然间，旋风中飙起了一道凄艳的颜色，不过转瞬之间就将整个旋风染成了血红色！就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扭曲着，最后化作一只不甘怒吼着的邪龙消弭在无形之中。

“真没想到，原本不能破解，只能硬接的一招，却因你的龙血提前结束。”

“你没有想到事情可不止如此呢！神耀残月！”原本已经有些灰暗的崖顶上，突然亮起了一抹清冷的月光，瞬间驱散了黑暗，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清冷而纯净的光芒之中。

叮！我已经重重劈下的残月刀被叶尽稳稳地架住，看到他那已经重新恢复焦点的目光，我知道，那一片被我所操纵的黑暗，终于彻底破碎，针对叶尽的长夜，已经结束。

“虽然我也受了一点小伤，但是这肯定已经远远低于你的预期了吧，旷宇？”

“没错，我原本的预计虽然不能凭借那一片黑暗彻底地击败你，但是至少能够做到重创。却忘记了你的家族已经追寻残月侍者的道路千万年之久，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些配合残月侍者的招数的流传呢？”

“你以为我的残月刀法也是自己领悟的？别忘了，我所唤醒的是力量，即便领悟，也绝比不上你灵魂层面的冲击，如果不是我们叶族研究残月法千万年之久的总结，我又怎么可能凭借这样一套刀法和你斗得旗鼓相当？旷宇，我不得不承认，同为氏族人，你才真正无愧于正统的氏族后裔。虽然天资横溢，自从出师以来就能够立于万千强者之上，但是你却放弃了本应属于你的诸多荣耀和财富，而选择了流浪剑客。以战斗为使命的氏族血脉中，却同样深深铭刻着放荡不羁的自由和正直。试问宇宙中那些享誉盛名的强者们，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和你一样？相比于我，你的确更适合成为残月侍者，如果不是为了氏族千万年的诅咒，我宁愿选择其他的感悟，哪怕那是一条无比坎坷的道路。那至少也是对强者的一种尊重。”

“也许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我们会走上同样的一条道路。既然一切已经无法避免，就不要再有所保留，全力一战才是对彼此真正的尊重！”两条身影骤然分开，原本不断变换的气息也终于彻底消弭。却有那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心底骤然出现，伴随着氏族与残月侍者气息的完美融合缓缓升腾而起……

“抛却一切顾虑；忘却所谓成败；舍却终焉生死，只为毁灭敌人。从不曾忘记吾之叶氏烙印，既然是千万年来所给予的仇怨时刻明示着吾之一族所不懈追寻的道路；就让那诅咒伴随力量在不灭的怒火中彻底焚尽！”一段源于叶族氏族典籍中的禁忌祷告，叶尽终于决定不惜一切唤醒氏族最为本源的力量。

“永不背弃承诺，将以灵魂中铭刻的誓言印证重聚的一刻。破碎的只是刻印盟约的顽石，血染的战袍才是永不磨灭的信念！既然是千万年前注定的时代结束，但传说却不会因时代的变迁而被渐渐忘却，即便那尘封的长剑早已化作尘土，那一片圣洁之境依旧终将见证约定的未来！哪怕刀剑相向也不是背信的错误，只因你我仍然朝向那永不熄灭的灯火！”同样的禁忌祷告在心底、灵魂、口中同时响起，彻底释放的气息中的古朴厚重终于不再掩藏。那不是单单属于我的气息，那是永族的气息，铭刻着永的残月气息！

“吼！”两声嘶吼同时在我们的口中响起，本已经碎裂的战衣也被遍体的龙鳞和血红的甲袍分别替代。残月刀的交鸣声震荡着沉寂的灵魂，清冷的光芒却不能掩盖我们彼此血红的双眸……

“虽然相比于长剑，残月刀不够灵活，但是一切已经足够。叶尽，我想你至此已经感觉到了八次应天绝剑的力量，但你却并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出全部天绝密卷的敌人。一切到此为止了，残月侍者的位子，我先替你保管了。万剑天绝！”随着最后一刀的挑刺，飙射而出的刀光化作万千长剑将叶尽射到崖外的空中。

看着和手中残月刀同时消失的万千透体而过的长剑，叶尽身上的龙鳞终于纷纷碎裂：“你赢了，旷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诅咒依然成功解除，但是如你所说，我会去找你取走残月侍者的位子的。”说着，他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坠向崖下的枫林……

“啊……”许久，我才在长剑的支撑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虽然是不会伤及性命的决斗，但是叶尽的认真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竟然真的不惜彻底释放龙血引动诅咒也要唤醒叶族的氏族气息，逼得我也不得不冒着身体承受巨大损伤的风险彻底解放了永族力量。

“原本就没有把握的残月侍者传承，天知道到时候到底会是什么后果呢……”我无奈地笑了笑，向前几步猛然一拳击在了地上，“既然已经裂了，就给我恢复原本的面貌吧，恨叶崖！”看着那渐渐加深的地面上的裂痕，我淡淡说道。很快裂痕终于不再加深。一阵轻轻的颤抖从眼前已经刚开始下降的土地传到我的脚下，并不断地加强，直到整个山崖都发出了剧烈的轰鸣，一半高耸巍峨的崖体就这样彻底地夷为平地。

“啊，恨叶崖……”我站在枫林中看着那向崖顶反卷而去的血红枫叶，不由一声轻叹。这里的一切此时才和传说中完全吻合，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一片山崖下，竟然还有一个村落，可见那一片山崖塑造了一个奇特的山中世界。此刻，村落中的人们都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世界，有枫林的阻挡，阳光并没有给他们造成过多的不适。

“叶灵！快来，你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了！”一个女孩一边向枫林中跑来，一边向后面喊。

“是啊，自从从那个地洞中掉下来，就再也没有看过，长老们也不让我从唯一出口出来透透气。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可以。”另一个女孩很不满地跟了过来，“咦，你身上有残月侍者的气息，你是我哥？”

这个叫做叶灵的女孩疑惑地看着我：“不对，你身上虽然有氏族的气息，但是绝对不是叶族，我不能辨认。”

“呵呵，你哥是叫做叶尽吧？”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女孩的身份。

“咦，你怎么知道我哥的真名？”

“我们是朋友，又是残月侍者的竞争对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哥的真名。只不过你哥在刚刚的侍者决斗中输掉了。”

“你骗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是残月侍者，可是如果我哥输掉的话，我身上的诅咒怎么可能解除，还有，我为什么会突然吐掉所有龙血？”

“恩，这可是秘密，不能随便告诉你的。”

“哼，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很快长老们就会赶到，到时候要你好看！”真想不到，叶尽的妹妹还挺刁蛮的。

“哦，你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叶灵身后的一个老者的口中响起。

“长老前辈，您好。我是旷宇，新的残月侍者。”从叶灵和那个女孩恭敬的神情中，我猜出了老者的身份。

“哦，那么尊敬的残月侍者，请随我来吧。”老者转过身，向村落走去。

“我们原本是叶族的旁支，按照残月之神的指示在这里守卫恨叶崖，据记载所说，在时代结束之后的第一次灾难开始，宇宙巨变，我们一族从那时开始就只能在山体中繁衍生息。好在有一条隐蔽的通道可以通向外界，使我们的消息没有被彻底断绝，但是我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一次让太多的族人外出。在十几年前，叶灵从崖上的地洞掉了下来，索性只是压死了一头牲畜，不过骨骼受了一些创伤，没多久就痊愈了。但是在我们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从未允许她离开过山体。就连我们都是灾难源头的目标，更何况作为正统后裔的叶灵……”在村落中最为宽敞的房屋中，长老将一切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据他所说，对于尊敬的残月侍者，没有任何隐藏地说出他所知的一切，就是对残月之神最为基本的虔诚。而我，却不由苦笑，怪不得残月之神会那样无奈，有这样一群狂信者，就算他逃也逃不掉这个神位了，搞不好最后在他生命结束之后，都会被信念凝聚的神位将灵魂从天堂或者地狱拉回来呢。至于如果灵魂彻底消散会不会因为神位重聚，那就不是我能揣测的范围了，那可是真正属于神明的力量了。

“其实我只是一个还没来得及接受传承的残月侍者，您不必太过恭敬的，不过还是谢谢您能够告诉我这些，以及这十几年对叶灵的全力保护。不仅仅是她的哥哥，所有现存的氏族后裔都会对您表示感谢的，对于诅咒解除的事情，您也不必感谢我，这只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碰巧被我做到罢了。既然诅咒已经解除，我也确定能够等到叶尽，我希望将叶灵带走，并在将她交给叶尽之前全力保护她的安全，希望您能相信我。”

“呵呵，残月侍者我们当然相信，更何况还是反抗邪魔的英雄，保护和照顾叶灵，也是我们这些旁支后裔本就该做的事情。那么，我们将继续守护恨叶崖，叶灵就交给您了，尊敬的残月侍者。”长老深深一躬。

看到这一切，我不由摇了摇头，先是那个小团体，又是这些村民，什么时候我的地位变得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