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 第178章 柔骨难摧

女尊:随俗而已,非渣 第178章 柔骨难摧

作者:半龛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0 13:09:18

御书房的烛火燃到了后半夜,武瑶汐捏着奏折的手指泛白,目光却没落在字上。秦霜刚把听竹轩的动静报完——楚羽今日又在院子里侍弄那些菜苗,正午还蹲在廊下教阿福缝补衣裳,指尖捏着细针,笨拙却认真,连窗外飘过去的闲话都没抬眼瞧。

“身子骨弱得风一吹就晃,偏生能蹲在地里浇两个时辰的水。”武瑶汐把奏折扔在案上,冷笑一声,“皮肤嫩得像刚剥壳的笋,干了那么多糙活,竟连道疤都没留——秦霜,你说他是不是藏着什么猫腻?”

秦霜垂首道:“奴才查过,楚公子的住处除了些旧书和针线,没别的东西。御膳房的人说,他每日就吃些青菜豆腐,也没见他用什么贵重的药膏。”

“没猫腻?”武瑶汐指尖敲着案边,眸色沉得像寒潭,“一个男子,能忍穿白衣赴宴的难堪,能受御膳房杀鱼的腥气,能扛晒秋粮的毒日头,如今满宫闲话嚼得像磨盘,他倒好,蹲在院子里种菜缝衣裳——这不是藏猫腻,这是把‘受气包’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冷厉:“可越是这样,朕越不能留他。今日他能对着菜苗笑,明日就能对着朕的龙椅笑。这种能把野心藏进骨头缝里的人,留在身边就是养虎。”

秦霜没敢接话。她跟着武瑶汐多年,知道陛下一旦认定“危险”,就绝不会手软——先前那些折辱或许还带着“试探”,往后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第二日天不亮,楚羽还在教阿福认“菜”字,院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个膀大腰圆的内侍扛着个半人高的木盆进来,盆里堆着小山似的脏衣物,散发着皂角和汗渍混合的酸气。

“楚公子,陛下有旨。”领头的内侍把木盆往地上一放,溅起几滴污水,“御洗衣房的人手不够,这些衣裳劳烦您洗了。陛下说了,今日日落前要晾好,少一件都不行。”

阿福吓得脸都白了。那些衣裳一看就是禁军穿的,粗布硬邦邦的,还沾着泥和血渍,洗起来得费多大劲?公子那双手连拿木耙都抖,哪能搓得动这些?

楚羽的指尖在“菜”字上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个小圈。他抬头时,脸色比往日更白了些,却还是温温顺顺地应道:“臣遵旨。”

“公子!”阿福急得拉他的袖子,“您不能洗啊!这是故意刁难您!”

楚羽拍了拍他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气:“洗吧。洗不完,陛下该生气了。”

内侍们走前还“好心”地指了指院角的水井:“楚公子,井水凉,您可得快点洗,别耽误了时辰。”

楚羽没说话,蹲在木盆前拿起件脏衣。粗布蹭得指尖生疼,他咬着牙往上面抹皂角,刚搓了两下,指缝就被磨出了血。阿福蹲在旁边要帮忙,被他按住了:“你去练字,我一个人就行。”

“可是……”

“听话。”楚羽的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

阿福红着眼眶退到一旁,看着公子跪在井边,一遍遍地搓洗衣裳。井水冰得刺骨,他的手指很快就冻得通红发紫,搓衣的动作越来越慢,却始终没停。日头爬到头顶时,他才洗完一半,嘴唇冻得发青,额头上却渗着汗,混着污水往下淌。

有路过送菜的小宫女看见,偷偷塞给他个暖手的炭饼,被他笑着推回去了:“多谢你,我不冷。”

小宫女看着他冻得发抖的肩膀,眼圈都红了——哪有人洗冷水澡还说不冷的?

直到夕阳西下,楚羽才把最后一件衣裳拧干晾好。他扶着木盆站起来时,腿一软差点摔倒,手指肿得像胡萝卜,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连握笔的力气都没了。

可不等他歇口气,秦霜又来了,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玉瓶:“陛下说,你今日洗了衣裳,手怕是磨坏了。这瓶药膏你拿着,明日去西郊的寒潭边,给陛下采些冰莲回来——陛下近日心绪不宁,听说冰莲能安神。”

西郊寒潭离皇宫有三十里地,如今已是深秋,寒潭边结着薄冰,冰莲长在潭中央的石缝里,要采就得下水。楚羽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哪能去采冰莲?

“秦统领,”楚羽的声音带着气音,“臣……臣今日有些累,能不能明日再去?”

秦霜瞥了眼他肿得发亮的手,语气没半点松动:“陛下等着用呢。楚公子要是不去,那便是抗旨。”

楚羽的头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汽,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他沉默了片刻,接过玉瓶攥在手里:“臣……去。”

阿福在一旁哭得直抽噎:“公子!咱不去行不行?大不了咱离开皇宫!”

楚羽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离开?去哪呢?我这样的人,离开皇宫也活不成。”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再说了,陛下还没消气呢。”

他连夜雇了辆驴车往西郊赶。深秋的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他裹紧了单薄的布衫,缩在车角落发抖。手指上的药膏没敢多涂,只在最疼的地方抹了点——他知道这药膏是武瑶汐故意给的,涂得越多,越显得他“需要怜惜”,反而会让她更警惕。

赶到寒潭边时,天刚蒙蒙亮。潭水黑沉沉的,岸边结着白花花的冰碴,风一吹就往下掉。楚羽脱了鞋走进水里,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他咬着牙往潭中央走,水没过膝盖时,腿已经冻得不听使唤了。

冰莲长在离岸三丈远的石缝里,他抓着潭边的水草一点点挪过去,指尖刚碰到冰莲的花瓣,脚下的石头忽然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水里。

冰冷的潭水呛进喉咙,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冻得浑身发僵。可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朵冰莲——他要是空着手回去,武瑶汐不定会怎么罚他。

等他爬上岸时,嘴唇已经紫得像茄子,布衫冻成了硬块,贴在身上重得像铅。他把冰莲揣进怀里暖着,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眼前一黑,栽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驴车的草堆上,赶车的老汉正给他盖麻袋:“公子你可醒了!小老儿见你晕了,没敢动你,这就送你回皇宫!”

楚羽咳了两声,从怀里摸出冰莲——花瓣冻得发蔫,却还没断。他松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多谢老丈。”

回到听竹轩时,已是午后。阿福见他这副样子,当场就哭晕了过去。楚羽把冰莲交给赶来的秦霜,刚想说“臣幸不辱命”,就听秦霜皱着眉道:“陛下说要新鲜的冰莲,你这都蔫了,怎么用?”

楚羽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白得像纸:“臣……臣掉进潭里了,没能护住它。”

“掉进潭里?”秦霜挑眉,“楚公子这身子骨,掉进寒潭还能活着回来?怕不是故意把冰莲弄蔫,想让陛下心疼吧?”

这话像根针,扎得楚羽心口发疼。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咳出两口冷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霜没再理他,拿着蔫了的冰莲走了。临走前留了句:“陛下说了,冰莲没用了,罚你三日不许吃饭,好好反省反省。”

楚羽靠在门框上,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着脸上的水渍往下淌——他到底在图什么?为了个虚无缥缈的“机会”,把自己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可笑着笑着,他又收住了。指尖摸了摸怀里的冰莲花瓣——武瑶汐要的不是冰莲,是看他“会不会反”。他要是反了,她正好有理由杀他;他要是不反,她就继续折腾,直到他自己撑不住。

那他就撑着。撑到她觉得“这小子就算有野心也没力气反了”,撑到她把他当成个“无害的受气包”。

接下来的三日,楚羽真的没吃饭。阿福偷偷给他藏了麦饼,被他扔了回去:“陛下的旨意,不能违。”他每日就喝两口井水,坐在廊下看菜苗,手指冻坏了就用手腕擦汗,嘴唇干裂了就舔舔嘴角,硬是没哼一声。

宫里的闲话又变了味。有人说“楚公子是真傻,陛下刁难他还这么听话”,也有人说“他这是在赌,赌陛下会心软”。

武瑶汐听着秦霜的禀报,捏着冰莲的手指紧了紧。那朵冰莲被她放在玉盘里,用温水养着,竟慢慢缓过来了,花瓣舒展开,泛着淡淡的白。

“三日没吃饭,还能坐起来看菜苗?”她抬眼看向秦霜,语气里带着点探究,“他就没说过一句怨话?”

“没有。”秦霜摇头,“奴才派去的人说,楚公子除了教阿福认字,就是对着菜苗笑,连咳嗽都背着人。”

武瑶汐沉默了。她拿起玉盘里的冰莲,指尖拂过冰凉的花瓣——这花瓣上还留着楚羽的指痕,浅浅的,带着点血痂。

她原本以为,冻他一次,饿他三日,总能磨掉他那点“温顺”的伪装。可他偏偏不——饿了就喝水,冻了就忍着,连句软话都不肯说,却也没半句怨怼,就像块泡在冰水里的海绵,怎么挤都挤不出火气,却也冻不硬。

“他的皮肤……”武瑶汐忽然问,“还没坏?”

“没坏。”秦霜的语气也有些古怪,“冻了那么久,手上就起了些红疹子,消了之后还是白白嫩嫩的,比宫里的贵人还细。”

武瑶汐把冰莲扔回玉盘,冷笑一声:“倒是个好皮囊。可惜了,心太沉。”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听竹轩的方向——那里的菜苗已经长到半尺高了,绿油油的一片,在深秋的风里晃得热闹。楚羽就坐在菜苗旁,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布衫,背脊挺得笔直,像根插在土里的竹杆,看着弱,却韧得很。

“继续。”武瑶汐的声音冷得像潭水,“明日让他去扫落叶——御花园的落叶,要一片一片捡干净,不许用扫帚。”

秦霜应了声,心里却叹了口气——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把楚公子往死里折腾了。可楚公子那性子,真能被折腾死吗?她瞧着悬。

听竹轩里,楚羽正对着菜苗发呆。阿福端来碗米汤,哭着往他嘴里灌:“公子您喝点吧!再不吃您真要饿死了!陛下要是问起来,小老儿就说是我逼您喝的!”

楚羽张开嘴喝了两口,温软的米汤滑进喉咙,让他冻僵的身子缓过点劲来。他看着菜苗上的露珠,轻声道:“阿福,你说这些菜苗,知道有人想拔了它们吗?”

阿福愣了愣:“不知道吧?它们就知道长。”

“嗯。”楚羽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带着点浅淡的暖意,“咱们也一样。知道有人想折腾咱们,那就让她折腾。她折腾她的,咱们长咱们的。等菜苗长大了,结了籽,就不怕被拔了。”

阿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公子苍白却平静的脸,忽然觉得——自家公子好像不是傻,是太聪明了。聪明到知道,有时候“受气包”才是最安全的活法。

窗外的风还在刮,菜苗在风里轻轻晃。楚羽伸出冻得发僵的手指,碰了碰菜苗的叶子,指尖传来一点微弱的暖意。他知道,这场和女帝的拉锯战,还得继续耗下去。但他不怕——耗到最后,谁先撑不住还不一定呢。

深秋的风卷着碎雪掠过宫墙,太极殿的铜鹤香炉里,青烟被风搅得歪歪扭扭。武瑶汐指尖捏着枚白玉棋子,悬在棋盘上空迟迟未落——殿外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混着内侍惊惶的呵斥,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敢在禁军值守的宫道上纵马。

秦霜掀帘进来时,肩头落着半片雪花,低声道:“陛下,武安君张曦……闯宫了。”

武瑶汐指尖的棋子“啪”落在棋盘星位上,黑子压着白子的边角,力道重得让云石棋盘颤了颤。她抬眼时,眸底没什么波澜,只淡淡道:“让她闯。禁军不用拦,宫人们也不用慌。”

秦霜愣了愣——武安君手握北境兵权,性子烈得像燃着的烈酒,此刻闯宫定是为了楚羽,陛下竟放任不管?

“陛下……”

“她要见楚羽,便让她见。”武瑶汐指尖在棋盘边缘划着,指腹碾过冰凉的石纹,“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把人带出这宫墙不成。”

秦霜应声退下时,听见身后棋子落盘的轻响,一声叠着一声,像在算着什么精细的账。

宫道上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踩碎了薄雪下的冻土,惊得廊下寒雀扑棱棱飞起来。张曦勒停马时,听竹轩的院门就在眼前——两扇旧竹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的玉米串被风吹得晃,倒比宫里别处多了几分烟火气。

她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雪地,带起一片白痕。守在院外的两个内侍想拦,被她眼风一扫,竟半步不敢上前——这位武安君常年在北境打仗,眉眼间自带一股沙场磨砺出的锐气,笑的时候都带着不容错辨的劲道,哪是寻常内侍敢拦的。

张曦推开门时,正看见楚羽蹲在院角的菜畦边。他穿件洗得发白的浅碧色棉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截青竹,手里捏着把小铲,正往刚冒芽的菜苗根上培土。雪粒子落在他发顶,他似是没察觉,只专注地用指尖把碎土抹匀,指缝里沾着褐色的泥,倒比前几日在太极殿见时,少了几分病气。

张曦的脚步声停在院心,楚羽培土的动作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他抬头时,碎雪落在睫毛上,沾成一小片白,那双总是垂着的眼抬起来,映着院外的雪光,竟比往日亮了些。

他没起身,只站在菜畦边,棉袍下摆扫过刚冒头的菜苗,指尖还捏着半块湿润的泥土。

张曦几步走到他面前,披风带起的风卷得菜苗弯了腰。她盯着他手上的泥痕,又看了看他冻得发红的耳尖,眉峰蹙得更紧:“跟我走。”

楚羽没说话,只把小铲插进土里,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想擦去泥却没擦干净,反倒让浅灰色的围裙上多了几道指印。

张曦从腰间解下个暖炉,递过去时,铜制的炉身泛着暖光:“我已禀明陛下,要带你回府。”她的声音比方才软了些,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北境的军营比这宫墙自在,你想去哪片草场写诗,我便给你划哪片草场,况且我还没感谢你...”

他轻轻摇了摇头,弯腰把被风吹倒的菜苗扶起来,指尖碰了碰冰凉的叶片,像是在哄什么易碎的东西。

张曦的火气上来了,伸手想拉他的手腕,却在碰到他袖口时顿住——棉袍袖口磨出了毛边,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自己缝的。她喉结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道:“你在这宫里受的委屈还不够?前日采冰莲差点冻死在寒潭,昨日扫落叶蹲在雪地里捡了一天,还要怎样?莫非你是,觉得我醒来的过晚了?”

楚羽直起身时,棉袍后摆沾了片枯草。他从廊下的竹篮里拿出块干净帕子,仔细擦了擦手,擦得指缝都干干净净,才转身进了屋。片刻后出来时,手里捏着封牛皮纸封的信,信封上没写字,只用红绳捆了个简单的结。

他把信递过去时,指尖碰到张曦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张曦心尖颤了颤。

楚羽没看她的眼睛,只垂着眼往后退了半步,重新蹲回菜畦边,拿起小铲继续培土,像是刚才递信的人不是他。

张曦捏着那封信,牛皮纸被他捏得有些软,边角还沾着点干了的泥屑。风卷着雪吹进院门,竹门被吹得“吱呀”响,菜苗在寒风里抖得更厉害了。她站了半晌,玄色披风上落满了雪,竟和院里的菜苗一样,结了层薄薄的白霜。最终没再说话,转身扯过马缰,翻身上马时,披风扫过门槛,带起的雪沫落在楚羽的棉袍角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专注地把土往菜苗根上堆。

马蹄声渐远,听竹轩又恢复了安静。楚羽培完最后一抔土,才直起身,望着宫墙的方向出神。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化成水珠滚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雪水还是别的。

张曦回到武安君府时,天色已暗。府里的侍卫见她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手里却没带旁人,都愣了愣,没敢多问。她径直回了书房,把那封信放在紫檀木案上,盯着红绳结看了许久,才伸手解开。

信纸是寻常的麻纸,上面用墨写了首短诗,字迹清隽,是楚羽惯有的笔锋:

“朔风催叶老,北阙雾难消。

莫恋庭前月,空将霜鬓凋。

西行三里路,清露湿征袍。

云深寻旧迹,霜落自逍遥。”

诗后还附了句极淡的话:“携岚同去,迟则生变。”

张曦盯着诗看了半盏茶的工夫,指尖在“西行三里路”和“清露”“霜落”几处反复摩挲。她常年在北境奔波,读诗本不是强项,却偏偏懂了楚羽的意思——北阙雾重,留着危险,不如往西走,寻那个名字藏在诗里的人。至于“携岚同去”,是让她带...让自己可以有牵挂...吗...

她猛地站起身,案上的烛火被带得晃了晃,映得墙上挂着的北境舆图忽明忽暗。目前与她向来不对付,朝堂上常针锋相对,可张岚是自己的母亲的确不错,楚羽让她带张岚走,是觉得自己守不住?还是……这本就是楚羽的算计?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打在窗棂上“沙沙”响。张曦捏着信纸走到舆图前,她想起楚羽诗里的“清露”与“霜落”,忽然明白了那藏着的名字。

第二日天未亮,武安君府便传出消息:武安君张曦递了辞呈,要卸甲归田。

消息传到宫里时,武瑶汐正在用早膳。她捏着玉筷的手顿了顿,眸底闪过丝讶异,随即又沉了下去:“她倒真敢辞。”

秦霜低声道:“不止呢陛下,文相府那边也递了辞呈——文相说年迈体衰,要回江南养老。”

“哦?”武瑶汐放下玉筷,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倒一起辞了官?这倒是稀罕。”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听竹轩的方向,“楚羽呢?今日在做什么?”

“回陛下,楚公子在院里翻土,说要种些耐寒的菜。”

武瑶汐没说话,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武安君掌北境兵权,文相掌朝中吏治,两人是朝堂上最显眼的两股势力,如今竟因一封信同时辞官——楚羽这步棋,走得倒是干净利落,直接帮自己处理了张家最大的两个棋,甚至还是这两个母女俩关系根本不合,可能在这一条路上一样,难不成也是...

她原以为张曦闯宫是个麻烦,没想到倒成了楚羽清理朝堂的契机。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沉——一个能不动声色让两名重臣同时离京的人,留在身边,到底是福是祸?

午后,武瑶汐没去御书房,径直去了听竹轩。楚羽正在廊下晒菜干,把前日采的青菜铺在竹匾里,用竹筷摆得整整齐齐。他穿件灰布棉袍,头发用根木簪绾着,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看着竟有几分平和。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武瑶汐,连忙放下竹筷躬身行礼,棉袍角扫过竹匾,带起几片菜干落在地上。

武瑶汐没看那些菜干,只盯着他的眼睛:“武安君辞官了。”

楚羽垂着眼,指尖捏着竹筷的手紧了紧:“臣听说了。”

“文相也辞了。”武瑶汐往前走了两步,龙袍的下摆擦过竹匾边缘,“两人一前一后,倒像是约好的。”

楚羽没接话,弯腰去捡地上的菜干,指尖刚碰到,就被武瑶汐用脚踩住了手背。他疼得眉峰蹙了蹙,却没敢动。

“楚羽,”武瑶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人的气势,“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更属意那位武安君?不然怎么会帮她铺好后路,让她安安稳稳离开京城?”

楚羽的手背被踩得发白,他抬起眼,眸底蒙着层水汽,像是受了委屈:“陛下……”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点发颤,“臣没有。”

武瑶汐盯着他的眼睛,没挪开脚:“没有?那她为何会突然辞官?

楚羽的睫毛颤了颤,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滴在武瑶汐的龙靴上:“臣只是……不想朝堂再乱了。”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蚊蚋,“武安君与文相与陛下争斗,再斗下去,恐伤国本。如今他们走了,朝堂……不是安静些了吗?”

他没说“喜欢”,也没说“算计”,只说“怕伤国本”,把自己的心思藏在“为朝堂着想”的由头下。泪珠落在手背上,混着疼意往下渗,让他的脸色更白了些。

武瑶汐看着他这副样子,踩在他手背上的脚松了松,却没挪开。她知道楚羽在避重就轻,可他眼里的委屈太真切,连泪珠滚下来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让她竟有些分不清是真委屈还是假作态。

“安静?”她冷笑一声,“你倒会替朕着想。”

楚羽抽回手,指尖在地上蜷了蜷,手背被踩出道红痕。他没敢揉,只垂着眼道:“臣是陛下的人,自然要为陛下着想。”

这话软乎乎的,却像根针,轻轻刺在武瑶汐心上。她看着廊下晒着的菜干,又看了看楚羽发红的眼角,忽然觉得这场试探没意思极了。他要是真有野心,此刻不会露出这般委屈的样子;他要是没野心,又怎会有本事让两名重臣辞官。

最终还是挪开了脚,转身往院外走:“菜干晒好了,送些去御书房。”

楚羽愣了愣,连忙应道:“是。”

武瑶汐走到院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没回头:“楚羽,记住你今日的话。你是朕的人,若敢有二心……”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龙袍的影子却在雪地里拖得很长,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

楚羽站在廊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墙后,才缓缓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手背的疼还没消,心里的寒意却更重了——武瑶汐没信他,可也没动他,这场较量,终究是暂时停了。

风卷着菜干的香气吹过来,混着雪的寒气。他知道,这安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还留在这宫里,武瑶汐的试探就不会停。但至少此刻,朝堂清净了,张曦也安全了,他的棋,总算没白走,自己已经尽最大权力了保全那份亲情,虽然说那一份亲情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