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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烬,彼岸诏 第48章 生死一线

作者:蓝祺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10 07:18:39

瘴气林的风终于动了,却不再是之前的凝滞,而是裹着血腥与蛊毒的腥甜,贴着地面翻滚。淡绿色的磷瘴被战场残留的杀意搅得支离破碎,时而聚成扭曲的 “蛊影”,时而散作漫天细雾,映着残月的微光,如同无数只半透明的鬼手,在尸骸间攀爬。地面上,乾珘的深色劲装已彻底被血浸透,贴在背上的布料硬邦邦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发出细碎的 “嘶” 声 —— 那道被蛊光洞穿的血洞,此刻正泛着深黑的光泽,蚀心蛊煞像有生命的藤蔓,顺着他的经脉往四肢蔓延,所过之处,连长生之力都难以抵挡,淡金色的皮肤下,黑纹与金芒交织缠绕,像一幅惨烈的活地图。

他的软剑拄在地上,剑刃斜斜插入落叶堆,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泥,连手腕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体力与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他的视线早已模糊,眼前的人影都成了晃动的色块,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的蚩离,那双原本风流含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猩红的执念,像一头濒死却不肯倒下的凶兽,用最后的力气威慑着敌人。

“嗬…… 嗬……” 乾珘的喉间发出浑浊的气音,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血腥气,他想抬起软剑,再往前一步,却发现左腿已彻底麻木,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肢体,只能任由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他快不行了!” 蚩离的声音刺破战场的喘息,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骷髅法杖,杖头的婴儿头骨泛着妖异的红光,眼眶里的两颗黑色蛊卵剧烈跳动,几乎要挣脱头骨的束缚,“集中力量!先杀了这中原人!他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这话像一道命令,残存的黑苗蛊师与中原武者瞬间回过神。三名黑苗蛊师同时掏出腰间的蛊囊,扯开麻绳,里面的 “噬骨蛊”(通体灰白,专啃食骨骼的蛊虫)倾泻而出,如同灰白色的潮水,朝着乾珘的脚踝爬去;两名中原武者则举起长刀,刀身缠着浸过蛊毒的麻布,朝着乾珘的后背劈来,刀风带着刺耳的 “咻咻” 声,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更狠辣。

月苗勇士们立刻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剩下的敌人缠住。阿石的藤甲盾已被砍出三道深痕,盾面的 “守蛊纹” 黯淡无光,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之前被尸蛊咬伤的伤口已发黑流脓,却依旧用右手握着断藤刀,死死挡在乾珘左侧;阿青的右腿膝盖中了一刀,只能单膝跪地,用蛊毒矛支撑着身体,矛尖对准爬来的噬骨蛊,却因体力不支,连刺出的力道都弱了大半。圆阵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勇士们伤亡过半,剩下的人也都带伤,只能勉强维持着防御,根本无法分兵去护乾珘。

云岫站在圆阵中央,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素白裙裙摆,此刻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暗红的血渍与深黑的蛊毒痕迹交织,像一幅被血污染的白绢。她的右手还按在腰间的青铜蛊囊上,囊身的 “万蛊朝宗” 纹已泛着淡灰,里面的引蛊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 刚才操控 “驱尸驭毒” 秘术,已耗去她九成的蛊元,丹田处传来的刺痛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感,眼前时不时发黑,连 “视物蛊” 都无法稳定运转。

可她不能退。

她的目光落在乾珘身上 —— 他的左腿已被噬骨蛊爬上,裤腿被咬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淡黑的毒素顺着伤口蔓延,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依旧用软剑支撑着身体,朝着袭来的长刀抬起手臂,想要格挡。那动作缓慢得如同慢镜,却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劲,仿佛就算手臂被砍断,也要拼尽全力挡下这一击。

“铛 ——”

软剑与长刀碰撞,发出沉闷的脆响。乾珘的手臂猛地一颤,软剑险些脱手,他闷哼一声,一口血喷在身前的落叶上,血珠里裹着细小的金芒,是长生之血被蛊毒侵蚀后的异象。那名中原武者见状,再次挥刀,朝着他的脖颈砍去,刀风凛冽,带着死亡的气息。

云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她看到乾珘的视线扫过来,模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竟还扯出一丝极淡的笑 —— 不是认输,而是像在说 “别担心”。

就是这一笑,彻底击碎了她二十年来的 “无情道心”。

月苗圣女自小修行《无情诀》,师父亲自教导她 “情为蛊,欲为毒,唯有断七情、绝六欲,方能护族人周全”。她曾以为自己做到了,族人的生死她能冷静权衡,敌人的威胁她能沉着应对,可面对乾珘这不合逻辑的守护、这濒死时的笑容,她的理智第一次出现了崩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云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抬起左手,指尖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 这是苗疆秘术 “血引术” 的起手式,需以自身精血为媒介,才能引动超出自身蛊元极限的禁术。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地面的落叶上,瞬间被磷瘴中的蛊气染成淡绿,却在接触到她裙摆上乾珘的金血时,泛起一丝诡异的金芒。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战场:左侧,阿石的藤甲盾已被砍破,肩膀受了重伤,却依旧死死挡着两名黑苗蛊师;右侧,阿青的蛊毒矛已断,正用断矛的木柄抽打爬来的蛊虫;前方,乾珘的软剑已被击飞,正用拳头砸向中原武者的胸口,拳头被刀刃划得血肉模糊,却依旧不肯松手。

伤亡惨重,圆阵岌岌可危。

唯一的破局之法,只有那招 —— 引动 “万蛊噬心大阵” 的核心力量。

这阵法本是她为葬星谷设下的杀招,需借葬星谷的地脉之力为阵基,以万千蛊虫为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可此刻身处瘴气林,无地脉支撑,无万蛊辅助,她只能以自身为阵眼,以灵魂为燃料,强行催发这禁忌之术。代价是 —— 修为倒退十年,经脉受损,甚至可能永远失去操控高阶蛊术的能力。

“以我精血,引动九幽!”

云岫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虚弱,而是带着一种空灵而威严的回响,像是无数代苗疆巫祝在同时念诵古咒。她的右手从青铜蛊囊里掏出一枚淡绿色的蛊卵 —— 这是 “阵引蛊”,是万蛊噬心大阵的核心蛊种,需用圣女的本命精血喂养,此刻蛊卵在她掌心微微颤动,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决心。

她将掌心的血痕按在蛊卵上,鲜血瞬间渗入蛊卵,原本淡绿的蛊卵迅速变成深紫,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苗文,是记载在《蛊神经》最末页的禁术咒文。她口中开始念诵晦涩的古苗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蛊力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万蛊…… 噬心……”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云岫猛地将阵引蛊掷向地面。蛊卵落地的瞬间,“咔嚓” 一声裂开,一股深紫色的气浪以蛊卵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地面的落叶瞬间化为灰烬,战场残留的蛊虫碎尸、尸骸的血气、甚至空气中的磷瘴,都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气浪汇聚而去!

“不好!她在引动禁术!” 蚩离的脸色骤然剧变,他从族中古籍里见过这阵仗 —— 深紫气浪是万蛊噬心大阵的 “蛊核”,一旦成型,方圆百丈内的一切生灵都会被蛊力吞噬,连骨头都剩不下。他再也顾不得保留实力,将骷髅法杖举过头顶,杖头的婴儿头骨剧烈颤动,深紫色的蛊光如同岩浆般涌出,在杖尖凝聚成一道三尺长的 “蛊矛”,矛尖缠绕着细小的尸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去死吧!”

蚩离嘶吼着,将蛊矛掷向云岫。蛊矛带着破风之声,如同一条发怒的毒蛇,在空中留下一道深紫残影,直指云岫的胸口 —— 他要在禁术成型前,彻底击杀这个心腹大患!

也就在这一刻,云岫的禁术彻底引动。

她猛地张开双臂,异瞳之中,左眼的淡蓝与右眼的淡紫光芒同时大盛,如同两团燃烧的灵魂之火,照亮了整片开阔地。她脚下的地面,浮现出无数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蔓延,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其中。

“启!”

轰 ——!!!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形毁灭波纹,以云岫为中心轰然爆发!

首当其冲的是那道深紫蛊矛。蛊矛在接触到波纹的瞬间,像是冰雪遇到烈日,发出 “滋啦” 的声响,深紫光芒迅速黯淡,缠绕的尸蛊瞬间化为脓水,整道蛊矛无声无息地湮灭在波纹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紧接着,波纹扫过冲上来的黑苗蛊师与中原武者。最靠前的三名黑苗蛊师,身体突然僵住,脸上的狞笑凝固,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蛊虫在疯狂蠕动,凸起一道道扭曲的纹路。他们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七窍中缓缓流出污黑的血水,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片刻后便化为一滩黑绿色的脓水,只留下残破的劲装与蛊囊。

两名中原武者见状,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波纹追上。他们的玄甲在波纹中如同纸糊般碎裂,甲片纷飞,露出的皮肉瞬间发黑,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玄甲的碎片上还冒着淡淡的黑烟,是被蛊力腐蚀的痕迹。

战场边缘,八名尸蛊卫同时举起骷髅法杖,试图用蛊雾抵挡。可波纹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蛊雾上,蛊雾瞬间溃散,尸蛊卫们被震得连连后退,法杖上的骨纹裂开,七名尸蛊卫口吐黑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只剩下为首的尸蛊卫队长,捂着胸口,眼中满是惊骇,连站都站不稳。

蚩离本人也被波纹扫中。他的 “骨纹法袍” 瞬间裂开数道口子,袍上的兽骨片纷纷脱落,砸在地上发出 “噼啪” 声。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踉跄着后退五步,才勉强站稳。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法袍下的皮肉已泛黑,一道深紫纹路正顺着胸口往脖颈蔓延,是被禁术余波所伤。他握着骷髅法杖的手开始颤抖,杖头的婴儿头骨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纹,里面的蛊卵不再跳动,显然是受了重创。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蚩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疯狂,“没有地脉,没有万蛊,你怎么可能引动这么强的禁术!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云岫没有回答。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在微微颤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用右手扶着身旁的古树。禁术的反噬如同潮水般袭来,丹田处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在剜,经脉传来阵阵刺痛,眼前发黑,耳边响起嗡嗡的鸣响,连感知都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蛊元正在飞速流逝,体内的 “凝神蛊”(圣女本命蛊)发出微弱的悲鸣,像是在抗议主人的自毁行为。

可她不能倒下。

她的目光越过战场,落在不远处的乾珘身上。他在禁术爆发时,被波纹的余波扫中,却因离得较远,只是被震晕过去,倒在地上,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撤!快撤!” 蚩离看着倒地的手下,又看了看摇摇欲坠却依旧眼神冰冷的云岫,知道事不可为。再留下来,不仅杀不了云岫和乾珘,连自己都要交代在这里。他狠狠瞪了云岫一眼,眼中满是怨毒:“月苗圣女,今日之仇,本座记住了!下次再遇,定让你月苗全族,万蛊噬心!”

他转身,扶起受伤的尸蛊卫队长,朝着瘴气林深处逃窜。残存的几名黑苗残兵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连掉落的蛊囊都顾不上捡,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毁灭波纹渐渐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战场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和云岫粗重的喘息声。

云岫看着敌人逃窜的方向,强提的一口气骤然松懈。她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上,顺着嘴角滴落,落在胸前的素白裙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她的身体晃了晃,眼前彻底发黑,若不是扶着古树,早已栽倒在地。

“圣女!” 阿石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着跑过来,他的左臂已无法动弹,只能用右手扶住云岫,“您没事吧?您怎么样?”

云岫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 扶我…… 去看看他。”

阿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乾珘。他咬了咬牙,扶着云岫,一步步朝着乾珘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云岫的身体几乎全部靠在他身上,脚下的落叶被踩得 “噗嗤” 作响,沾着的血与蛊毒痕迹,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

走到乾珘身边,云岫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探向他的鼻息。微弱的气息拂过指尖,带着一丝温热,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她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了乾珘胸口的伤口,那里的深黑蛊煞还在微微蠕动,却比之前弱了许多,显然是被禁术的余波压制了。

“他还活着……” 云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抬起头,看向周围的战场。月苗勇士们大多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没了气息,有的还在微弱地呻吟。阿青躺在不远处,右腿的伤口还在渗血,看到云岫望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因疼痛皱起了眉。

这一局,他们赢了。

却是一场惨胜。

云岫的目光重新落在乾珘身上,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看着他右手掌心还未愈合的血痕(那是之前掐进掌心留下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是他,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中原王爷,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致命的蛊光;是他,用近乎自毁的方式守护她,让她有机会引动禁术;也是他,让她二十年的 “无情道心” 出现了裂痕,让她第一次体会到 “不忍” 的情绪。

而她与他之间,那道由鲜血、禁术、蛊毒交织而成的命运丝线,此刻缠绕得更紧了。

云岫的左手腕内侧,彼岸花印记再次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痛。她卷起衣袖,看到那朵暗紫的花,花瓣上的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是有生命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她知道,这印记不会消失,它会成为她与乾珘之间最紧密,也最残酷的联系。

“扶他起来…… 我们回寨。” 云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对阿石说道。

阿石点点头,与另外两名伤势较轻的勇士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乾珘。乾珘的身体很沉,全身是血,却依旧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顽强的长生之力,在缓慢地修复着伤口。

云岫站起身,被阿石扶着,跟在后面。她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丹田的疼痛与经脉的刺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可她依旧挺直了脊背,如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带着月苗圣女的威严与决绝。

雾中的磷瘴渐渐散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却照不亮这片布满尸骸与鲜血的战场,也照不亮云岫与乾珘未来的命运。

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生死一线的对决,只是一个开始。

更深、更黑暗的宿命漩涡,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那枚早已埋下的诅咒种子,在鲜血与禁术的浇灌下,已经开始悄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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