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开封府堂中闷热逼人,阳光透过大门洒进堂内,把青砖晒得发烫。几名衙役汗流浃背,却依旧站得笔直,不敢出一丝声响。
孙武站在堂下,脸色发白,心里却还在挣扎,咬牙说道:“胡说!那笔银子,是你们元帅亲自托人送来的,不关我的事。”
话音刚落,只见焦廷贵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怒声喝道:“你这刁钻的狗官,我家元帅世袭侯爵,掌管兵权,堂堂正正,怎么可能送你银子?你少在这里污蔑人!”
孙武一边擦汗一边强撑道:“包大人,焦廷贵几天前殴打钦差,理应问罪,今天又在大堂上大吵大闹,难道这朝廷法纪也是摆设不成?”
包拯冷声拍下惊堂木:“焦廷贵,退下!不许胡闹!”话一出口,便让人把焦廷贵赶出堂去。
焦廷贵咬牙抱拳,脸上怒气难消,却还是转身下堂而去。
包拯目光锐利地盯着孙武:“你还未用刑便自己招了罪,倒也算是你命大,暂且免刑。”说完,命人将他押下,又吩咐:“把沈国清带上来。”
沈国清走上公堂,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仿佛刚从病榻上爬起来。他嘴上还想抵赖,却被包拯一声令下,刑杖重重落下,打得他连连惨叫,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哭着把事情招了出来。不过他死咬不松口,避开庞太师的名字不提。
包拯心里自然明白,却不多追问,只冷冷道:“李沈氏躲在哪里?”
沈国清咬牙硬撑,知道这回是全完了,索性一咬牙,说道:“在城外静慈庵。”
包拯当即命张龙、赵虎前往缉捕。
沈氏早已得知风声,在庵里闭门不出,天天派人打听消息。这天中午,她正坐在庵房里发呆,王龙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惊慌道:“奶奶不好了!尹夫人被包大人验尸救活,口供已出,孙武和沈国清都认罪了。现在张龙赵虎就要来捉您了,这回恐怕躲不过去了,咱们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沈氏听了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欲坠,喃喃道:“没想到真到了这一步……丈夫没了,儿子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她让王龙出去,自己开始找绳子准备自缢。
还没等绑好,几名女尼便急急跑进来,劝道:“夫人,包大人的人就在庵外,快出去应命吧,别连累了我们。”
沈氏听罢,点点头道:“我犯法是我的事,不会拖累你们。”说着一转身,猛地朝墙角撞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脑袋撞裂,当场毙命,血流满地。
女尼们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去通知张龙赵虎。二人进屋一看,沈氏果然死得透透的,只得将情况如实报回开封府。
包拯听报之后并不惊讶,淡淡点头,道:“张龙赵虎为人公正,此事既然查明,就无需再验。”
包拯随即在公堂上公开断案,神情严肃,语气沉稳。当众判道:“李沈氏如果真是清白的,为何不敢亲自出面到堂上说明清楚?如今却选择撞墙自尽,显然是理亏心虚,害怕被揭穿罪行才以死逃避。由此也能看出,李成父子冒领军功的事已经十分明确,杨宗保杀他们,并不是冤枉忠臣,而是替国家除了祸患。至于焦廷贵殴打钦差,从律上讲,的确该革职查办。但考虑到他所打之人是贪赃枉法的奸官,焦廷贵出手是出于愤怒,性情耿直、嫉恶如仇,因此可以从宽处理,不予追究。孙武供出杨宗保在军中常有亏空的情况,这事事关重大,还需要另派人实地查验。若真的存在亏空,应该依法定罪、追缴数目,不容徇私。狄青丢失征衣一事属实,所幸衣物已追回,并未造成重大损失,而且他在前线立下战功,有功抵过。虽然此时还不宜立即提拔为主帅,但也不应妄加降罪,日后另作议论。李沈氏所呈三状,按律应彻查背后的主使者,并记录在案定罪。但她已畏罪身亡,事情无法深究。她本性刁钻恶毒,喜欢诬告他人、扰乱政事,这种行为有碍朝廷风气。即使她已经死了,也不能就此轻饶,建议将其戮尸示众,以警戒天下。孙武目无朝廷旨意,不按规矩清点仓库,还企图贪污受贿,虽然赃物未被当场查出,但他供词已明确,依法应当判斩首刑。沈国清身为朝中御史,享受国家优厚俸禄,却不念皇恩,只顾图谋私利,陷害忠良,虚假供词欺骗朝廷,罪大恶极,也应判处斩刑。他的罪行原本也应连累家属,但他的妻子深明大义,可以免除牵连之罪,虽然性格刚烈,行为有失,但她在遭丈夫之辱后,仍能从容赴死,她临终前还有一丝报效国家的念头,能够舍去私人恩怨、顾全大局,展现出妇人中的刚烈气节,实属罕见,理应给予表彰。”
最后,包拯面容肃穆,语气坚定地说道:“法律如果不能立得住,就无法惩治奸邪;功劳若得不到赏识,又怎么激励忠臣?包拯身为朝廷命官,必将据实断案,秉公无私,恳请圣上裁断。”
包拯随即下令,将孙武、沈国清收监天牢,焦廷贵准予回杨府;尹夫人由家人护送回御史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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