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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群英记 第32章 虚张声势

作者:公子无忌9889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9 19:51:33

夜色深沉,凉风透帐。火山军中军大帐内,灯火摇曳,铜鼎里的檀香袅袅升腾,映得帐中人物影影绰绰。杨衮正襟端坐,面色沉稳,呼延凤立于案前,目光锐利如鹰。案上摊着一幅新绘的兵图,线迹纵横,红墨密布。

“王将军,请坐。”杨衮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压不住的激动。

王金刚抱拳应声,走至帐前落座。军士奉茶,他轻轻一捧,茶香氤氲,热气扑面,仿佛也冲散了他心头一丝阴影。

“贤弟,”杨衮凝视着他,缓缓问道,“你在辽营待过,想必对辽兵布置颇有了解吧?”

王金刚放下茶盏,眉头微皱,似在回忆往事。他的眼神透出几分复杂的神色羞愧、悔恨,还有隐隐的杀机。

“在辽营共一个多月。”他语气沉稳,带着久历战阵的沙哑。

呼延凤微微前倾,双眸中光芒一闪:“既如此,你对辽军的兵力、粮台分布、勇将多寡,当是了然于胸。”

王金刚略作思索,点点头,语速渐快:“辽兵约有十五万,耶律德光统中军,太子耶律休哥统左翼,耶律巴达、耶律斡鲁两员悍将分掌前锋。粮营设在东南三十里水泽地,易守难攻。辽营中纪律严明,昼夜更番。至于耶律德光”

他说到这里,语气低沉下来,似乎心中仍有敬惧:“此人年过古稀,却仍神力无双。他那口‘黑龙刀’,重一百二十斤,可连砍三骑;走刀之法,兼取我中原‘春秋八卦’,柔中带刚,诡变莫测。他曾亲口说过,‘世有十三太保李存孝,若再世,我也不惧。’可见其心气之高。”

杨衮沉吟片刻,目中闪过一抹冷光:“好一个老狐狸。此人能兵、善谋,又惯于诈计。若真与他阵前对决,怕非易事。”

呼延凤忽地一笑,摇着羽扇说道:“霸王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尚且困死乌江;耶律德光不过一北蛮老卒,又能翻出多大浪花?天时不顺,地利不宜,人心不附,此役胜负已分七成。再加我等合心用智,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金刚闻言一震,起身拱手:“呼延军师所言极是!若有用我之处,王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呼延凤微笑,从案上取下一支令箭,郑重递出:“此计非勇不足行,非智不足成。王将军,你明日便可动身如此这般,先作佯降,设信重返辽营。待其信任,听我号令而动。记住,随机应变,但勿孤行。”

王金刚双手接过令箭,眼神如铁:“军师放心!我王金刚虽罪人一身,定当立功洗耻!”

杨衮缓缓起身,伸手紧握住他的手臂,目光炯然:“金刚兄弟,这一计能否成,全系你一举之功。若成功,你名垂千古;若失败,我与你同亡!”

烛火摇动,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王金刚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大哥,请放心!若我王金刚此去不成,誓不再见天日!”

次日黎明,晨雾笼山,王金刚披甲上马,目光望向北方。那一刻,他的心中既有豪情,也有几分悲壮。身后火山军旌旗猎猎,呼延凤、杨衮并立帐前,目送他远去。

王金刚回到王家渡口,写下密信,遣人快马送往辽营。信中言辞恳切,既认罪,又表忠。

辽营之内,耶律德光正立于帅帐,风卷金帐,面色阴沉。他早已知离间之计失败,假杨衮下落不明,心头焦躁如焚。

忽有亲兵来报:“启禀陛下,王金刚有信!”

耶律德光眉头一挑,展开信笺,目光迅速掠过字行。

信中写道:

“臣王金刚不肖,初战胜杨衮,追击不慎,反遭其计,败走家乡。自知愧对圣恩,不敢苟生。今特写书请罪,若蒙不弃,愿再效死命,取杨衮首级,以报天恩。”

耶律德光目光闪烁,沉吟良久。帐外风声猎猎,旌旗猎动,他冷哼一声:“久败之将,不堪再用……但若不召,他若投了杨衮,岂非又添一患?”

思索再三,终于命令传信:“告他,兵家胜败乃常事,朕不怪他。速回营听令!”

信使驰去如电。

王金刚接信,心头暗喜:果然中计!他立即整装北上,夜行昼伏。

当他再次踏入辽营的那一刻,寒风扑面,旗影如林。耶律德光坐于帅位,目光冷锐,身旁列坐诸将。

“王金刚!”他厉声道,“你一败再来,还敢见朕?”

王金刚“扑通”跪倒,额头触地:“罪臣愚昧,辜负圣恩,惶恐万分。愿以死谢罪!”

耶律德光见他神情恳切,心念一松。

王金刚趁势再拜:“老郎主恩深似海,臣誓以此身,报效到死!不杀杨衮,誓不回营!”

耶律德光闻言,微微一笑,朗声道:“好!有此志气,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于是,他命王金刚回帐整备,听候军令。

暮色苍茫,白马河畔风卷残云,天边一抹血色如火,照亮辽营中沉闷的氛围。距与杨衮决战只剩一日,辽太宗耶律德光召集诸将,坐镇中军大帐,谋定最后一役。

帐内灯火通明,旌旗猎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肃杀气。耶律德光披着银甲,目光如鹰,扫视众将。

“诸位,”他沉声问道,“明日火山军必来鏖战,你等各有何策?”

一名老将上前,抱拳道:“启奏郎主,杨衮乃金刀杨会之子,师承夏书棋、金良祖二人,枪法通神,马术惊绝,非可轻敌。臣以为,当以智取,不可硬拼。”

话音未落,另一名年轻骁将冷笑道:“智取?杨衮不过一介反将,何足道哉!郎主刀沉马快,神勇无双,何惧一匹夫?明日只消三合,便可生擒此獠,悬首于帐前!”

帐中顿时议论纷纷,智取与强攻两派争得面红耳赤。耶律德光坐在虎皮座上,手指轻轻敲击刀柄,脸色阴沉不定。忽听帐外军士急报

“启禀郎主,大太保耶律休哥求见!”

“快宣!”

话音未落,耶律休哥一脚跨入大帐。众人定睛一看,皆惊!只见他盔歪甲斜,血迹斑斑,左臂上还绑着浸血的绷带,面色惨白如纸。

“休哥!”耶律德光猛然起身,声音中透着焦急,“你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休哥“扑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父王,白马河粮营……被火山军抢了!”

帐中一片哗然,众将俱变色。

“说清楚!”耶律德光拍案而起,声音低沉如雷,“是谁带兵来的?”

“是那火山军的军师呼延凤。”耶律休哥哭道,“他分兵两路,一路强攻粮营,一路趁乱放火。孩儿仓促迎战,被他一戟打伤,只得退兵来报。”

“粮营……”耶律德光喃喃复述,目中闪烁着滔天怒火。忽而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凄厉的杀气:“好一个呼延凤,竟使‘釜底抽薪’之计!夺我十万兵粮,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猛地拔出佩刀,寒光闪烁:“传令全军五百精骑,随我亲征白马河!”

黄昏的白马河,天空染成一片血红,风卷尘沙,火光冲天。远处,燃烧的粮营化作一片火海,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伴着残兵的哭喊与马嘶声,天地仿佛都在颤动。

耶律德光策马疾驰,远远看见那一片燃烧的地狱,双目几乎喷火。

“追!快追!”

五百铁骑飞奔至河岸。只见白马河水翻滚,几只战船正缓缓向对岸驶去。河上风急浪高,呼延凤立在船头,银盔银甲,在火光与夕照之下,整个人犹如披金戴光的战神。

“快射!”耶律德光怒吼。

辽兵齐发箭雨,然呼延凤早有准备船头堆满粮袋,箭矢尽数插入麻袋,寸步难进。

河风呼啸,火光照得河水如流金。呼延凤负手而立,长须飘扬,面含冷笑。

“喂”他高声喝道,声音穿过风浪,清晰传至岸上,“河堤上那老者可是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勒马立于堤上,怒目圆睁,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你这鼠辈!”他嘶声怒吼,“劫我粮台,烧我营地!有胆就掉头回来,与我大战三合!”

呼延凤哈哈大笑,声音如金石交鸣:“耶律德光!两军对垒,各显其谋。火山军不以蛮力争锋,只以智取。你若不服,就涉水而来,本军奉陪到底!”

夜色压城,白马河的火光还在远处闪烁,照得天地一片惨红。风里混着焦土与血的味道,烟灰扑面,呛得人眼睛生疼。

耶律德光坐在马上,满脸灰烬,眉发俱乱。老将的眼中血丝密布,他死死望着对岸那渐行渐远的船影,胸口起伏如鼓,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成灰烬。

他心中恨极,恨呼延凤狡猾无比,也恨自己被人算得明明白白。心头千军翻涌,只觉一股血气直冲额顶,险些从马上跌下去。

他猛地一拉缰绳,仰天怒吼:“我若能化作一条鱼,就潜入这白马河里,游过去一口咬死那贼!”

然而怒吼过后,只剩马嘶风哮。河水反射着火光,犹如无数冷眼在嘲笑他的无能。老郎主胸口剧烈起伏,终是颓然坐回鞍上,喉中一声叹息,重如千钧。

这时,对岸呼延凤的声音又随风传来,清晰刺耳,像一柄刀子一寸寸剜进耶律德光的心

“老郎主,我奉劝你几句:你已粮尽草绝,兵无斗志,明日若再死战,必是全军覆没。若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若写一份降表,跪在汉王与我大哥杨衮面前受降。以我大哥之德,必不杀你。若执迷不悟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呼延凤转身一挥,战船靠岸。他身披银甲,月光与火光交织在他身上,闪耀得如同一尊战神。只见他抬手一挥,数百士兵齐声应诺,开始将粮袋一袋袋搬上岸。

马车在前,军兵在后,排成长长一列。车轮辘辘,卷起一股尘烟。呼延凤站在堤上,朝河这边轻轻一拱手,朗声道:“老郎主后会无期!”

说罢,转身离去。火光映着他披甲的背影,金光流转,步步生威。转眼,那列长队便消失在夜色深处,只留滚滚浓烟笼罩白马河畔。

耶律德光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死死攥着缰绳,几乎将缰革扯断。他满脸涨红,双脚在镫中乱蹬:“快快给我把船找来!我要追!我要捉住那贼子,把他千刀万剐!”

“父王!”耶律休哥急忙拦住,“此时再追,人早远去。纵使找到船,也怕中了他们的埋伏。如今大军无粮,当务之急是回营整顿,明日还要决战!”

耶律德光喘着粗气,满脸铁青。想了想,终是咬牙一甩鞭子:“回去!回粮营!”

他拨转马头,带着残部沿河急行,风卷火灰,夜色冷厉。

行至半途,忽听远处传来“嗒嗒嗒嗒”的急促马蹄声,一骑飞来如电。那人一到近前,翻身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慌乱而破碎:

“老郎主大事不好!”

“何事?”耶律德光猛一勒马,声音低沉如雷。

“连营被破!那下书的铁戟天王杨衮,率四员棍将、一名自称小温侯的少年,突袭我营杀入中军,督都齐格林龙被斩于阵前!营帐乱作一团,火光冲天!”

这一瞬,耶律德光浑身血液都似凝住,脸色青紫,双目怒睁。

“杨衮杨衮”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老兽在咆哮,“你烧我粮营、引我出阵,又趁机踏我连营!我要捉到你我要把你剁成肉泥!!!”

他怒极攻心,胸口急剧起伏,胡须乱颤,几乎说不出话。身旁的耶律休哥连忙上前稳住他的缰绳:“父王,息怒!快回去查看营中损失吧!”

耶律德光咬牙切齿,猛地一挥手:“回营!”

五百铁骑转头狂奔。夜风呼啸,火光照天,辽营近在咫尺时,连空气都透着焦糊的气味。

只见营中

帐篷一座座倒塌,地上尸横遍野,鲜血顺着沟渠流淌,混入泥中;

大火仍在燃烧,风吹得火舌乱舞;

倒下的军兵焦头烂额,尚存活者正抬尸救火,泣声与咒声交杂。

耶律德光呆立原地,双目死死盯着这炼狱般的景象,额头青筋暴起。

他声音沙哑:“火山军的人……都哪去了?”

一名灰头土脸的军兵跪在面前,瑟瑟发抖:“回……回郎主,他们杀入营中,有的放火、有的杀人。到了中军……不知为何,忽然全都撤了。临走前,那叫马建忠的将军,还还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耶律德光厉声喝问,双目如刃。

“他说叫老郎主烧一锅开水,先把脖子洗干净,好等着明天挨刀。”

这句话犹如一柄重锤砸在耶律德光心头。

他只觉胸中怒气如火山喷发,整个身子都在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裂,胡须颤动,嘴唇发白。

“混账混账!!!”

他抬头狂吼,声震夜空。

片刻后,怒吼化为一声长叹。那叹息低沉而苍凉,像从千军尸骨堆中压出来的一口血气。

耶律休哥上前搀扶,柔声劝道:“父王,气也无益。军已乱,粮已尽,当务之急是整顿军心,埋葬死者,明日再与他们决一死战。”

“咳”

耶律德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起伏渐缓。

他望着眼前一片火海,面色铁青,冷冷地道:“埋尸,清点伤亡。传令全军明日决战。成,则复辽国之威;败便死于阵前!”

夜色沉沉,风声凄厉。辽营的火光早已熄灭,只余焦土与灰烬的气息。耶律德光回到中军大帐,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卸下沉重的盔甲,一屁股坐在榻上。帐中只剩一盏昏黄的铜灯,灯焰晃动,在他满是沟壑的面庞上投下参差的阴影。

年迈的战神此刻只觉全身疲惫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累,不是征战的劳顿,而是被人算计、无处发泄的屈辱与怒气。

亲兵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他的象鼻骷髅大刀和盔甲,照例送去兵器帐存放。耶律德光只是微微点头,目光空洞,望着帐顶的横梁出神。

火山军那两个名字,又一次在他脑海里浮现杨衮、呼延凤。

这一天,他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先是白马河粮营被烧,继而连营遭踏,如今满营焦土、尸横遍地。想到这里,他的脸肌一阵抽搐,心口翻腾起烈火般的恨意。

“杨衮啊杨衮,呼延凤啊呼延凤……”

他低声嘶哑地咕哝,双手在膝头握得嘎吱作响。

但随即又是一阵冷笑。他虽恨,却也不得不佩服。杨衮以勇为锋,呼延凤以智为刃,一刚一柔,配合天衣无缝。今日自己之败,非偶然也。

他暗暗思忖:

先烧我粮台,使我军乏食;

再踏我连营,使我疲而乱;

这分明是“使敌自困,以杀其势”的连环计。

想到这里,耶律德光喉头滚动了一下,怒意反倒平息几分。

“呼延凤这小子,倒真有几分本事……”他喃喃低语。

然而恨意未消,心中的倦怠却更深了。他仰靠在榻上,长叹一声:“罢了……恨也无用,明日还要决战,得留口气在身上。”

他闭上眼,脑中仍是白马河的火光,耳边似有兵戈厮杀的回音。但倦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终将他拉入昏沉的梦境。

夜更深了,营外的风声呼呼作响,远处传来几声孤狼的长啸。天至四更,月色暗淡,星光昏弱。辽营中,除了巡逻兵的脚步声,一切静得出奇。

耶律德光睡得正沉。忽然,后营深处传来一阵混乱的喧哗声

“哗!”

帐外火光闪烁,嘈杂的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耶律德光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浑身的老骨头“咔咔”作响。他披上中衣,厉声喝道:“来人!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亲兵立刻奔出帐外。

不多时,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满头冷汗,气喘如牛:“老……老郎主……大事不好!”

耶律德光心头一沉,声音一冷:“说清楚!”

“有人……闯进了马棚和兵器帐,把您的战马、大刀、盔甲,全抢走啦!”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帐中炸响。

耶律德光愣了足足有几息,接着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紫。他两手撑在榻上,半天没出声,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那儿。

他忽然咬牙切齿地嘶吼:“什么?!是谁干的?!”

亲兵战战兢兢地答道:“据……据说,是王金刚、王金昌、王金良兄弟三人。”

帐中残灯将熄,烟雾袅袅。耶律德光坐在榻上,满头的鬓发散乱如草,双眼赤红,血丝纵横。他死死瞪着前方,仿佛那空气中就悬着三个字“王金刚。”

“我上了他的当!”

“啪!”老将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气得浑身发抖,竟把自己从榻上震得弹起半丈高。

“这又是呼延凤那贼子的‘釜底抽薪’之计!”他怒吼着,双拳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嘶声低吼,“我明明知道‘败将不可用’,可我为何这么糊涂?竟又收了那个叛徒!”

怒火灼心,老郎主的呼吸变得粗重。屋外的寒风呼啸卷入帐中,吹乱了案上的烛火,火焰一闪一灭,映着他憔悴的面容。

是的,他被彻底算计了。

呼延凤那小子,果然心思如蛇蝎。先让王金刚假降,以骗取信任;再命他返营盗走自己的刀、马、甲三样贴身至宝!

这三件物什,耶律德光用了一生的血与命去磨合。

失了它们,等于失了半条命。

那柄象鼻骷髅大刀,重一百二十斤,刀身以百炼精钢淬成,刀光如水;

那匹乌骓战马,日行千里,夜踏八百,是他南征北战的双脚;

那副猊皮铠甲,柔中带刚,贴身如肌,是他三十年刀光血影的护身符。

如今全无踪影!

这不是单纯的盗窃,而是直捣心魂的羞辱。

耶律德光恨得牙根直痒,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可当他想到王金刚临走前那副装忠恳顺的嘴脸,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可恨……可恨啊!”他嘶哑低吼,双手死死抓着榻沿,关节发白。

就在这时,帐外的亲兵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低声禀报:“启奏老郎主……那三样东西,连人都不见踪影。等发现时,他们早跑没影了。”

“什么?!”

耶律德光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他一把揪住亲兵的盔甲领口,怒吼道:“快给我牵一匹马!取一口大刀!找一副铠甲我要亲自去追!快!!”

亲兵还未应声,帐外脚步声急促。耶律休哥带着几位王子和大将一齐闯入,个个脸色凝重。

“父王,”耶律休哥躬身说道,“我们刚带兵追过,可哪里还有人影?人家这会儿,怕早回了杨衮的火山营。您再去追,只能白费力气。”

这话如一盆冷水泼在火上。

耶律德光怔了片刻,随即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重重坐下,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如风箱。

“罢了……”他喃喃道,“罢了……”

大太保耶律休哥看着父亲的神情,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声劝道:“父王,咱的粮被烧,营被踏,兵折过半,如今刀马甲也尽失。依儿看来,不若暂且退兵,养精蓄锐再议,何必再……再强支下去?”

话未说完

“啪!”

耶律德光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茶盏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到他掌上,却仿佛毫无知觉。

“休得放屁!”老将怒吼,声音震得帐顶抖动,“你这懦弱之徒!你父我纵横沙场几十年,打过的仗多得能堆成山!大败大困我也见过几回,可我何时退过一步?!”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如鹰,声音低沉却带着震人心魄的威势:

“我丢了刀,我还有牙;我无马,我有腿;我无铠甲,我有这条命!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便要与杨衮、呼延凤决一死战!纵死,也要死得值!”

帐中一阵死寂。连耶律休哥也不敢再出声。

耶律德光这才转过身,缓缓看向窗外。夜色渐褪,东方的天际已泛出一抹淡红,几颗星子在晨光中摇摇欲坠。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现那股凛然的战意。

“来人”他的声音沉而稳,“去给我选一匹快马,取一口趁手大刀,再找一副合身的铠甲!另外传令:全军吃战饭,辰时出营迎敌!”

“遵命!”

众人齐声应下,快步而出。

耶律德光缓缓坐下,刚要闭眼歇息,忽听

“咚!咚!咚!咚!”

连响的炮声撕裂了黎明的寂静,震得营帐轻轻颤动。

一名军士冲进来,满身尘土,急声高喊:“老郎主火山军已列好阵势!汉王刘知远登上太原城头,杨衮遣人来信请您即刻出兵对阵!”

耶律德光的眼睛骤然一亮,整个人仿佛被重新点燃。

“好好得很!”

他猛然起身,声音震彻帐外:“快把马牵来,把刀甲取来!今日老夫要让那杨衮、呼延凤血溅白马原!”

帐外风起,天光微亮。

老将披甲而出,鬓发飞扬,面如寒铁。黎明的曙光照在他苍老却挺拔的身影上,仿佛一座燃烧的孤峰。

他知道,这将是他一生最后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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