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的清晨,市井喧嚣渐起。朱雀大街上,商贩们早已摆开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狄仁杰信步走在人群中,一袭简朴的青衫,目光却敏锐地扫过街巷的每个角落。皇帝武则天赋予他察访民情的重任,他从不懈怠。
“让开!快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打破了街市的平静。一匹受惊的马拉着货车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让。前方,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正蹲在地上捡拾滚落的果子,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身影闪过。李元芳如鹰隼般掠过,抱起孩童滚到路边,货车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
“好险!”围观人群发出惊呼。
狄仁杰快步上前:“元芳,没事吧?”
李元芳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将受惊的孩子交还给赶来的母亲。“大人放心,区区一辆货车,伤不了我。”
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从街角传来。二人对视一眼,快步向声音来处走去。
永宁坊入口处已聚集了不少人。一个老妇人瘫坐在地,捶胸顿足,面前摆着一具覆盖白布的尸体。旁边立着两名坊丁,面色凝重。
“怎么回事?”狄仁杰亮明身份后问道。
坊丁慌忙行礼:“狄大人!今早巡坊时,在巷角发现这具男尸。是这位老妇人的儿子,名叫赵四,在城南纸铺做伙计。”
狄仁杰蹲下身,轻轻掀开白布。死者年约三十,面色青紫,双目圆睁,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恐惧。令人惊异的是,尸体脖颈处缠绕着一串纸扎的灯笼,个个精致非常,彩绘着奇异图案。
“纸灯笼?”李元芳皱眉,“为何系在死者脖子上?”
老妇人哭诉道:“大人明鉴!我儿老实本分,从不与人结怨。定是那纸灯笼索命啊!坊间传言...传言纸扎张的魂回来报仇了!”
“纸扎张?”狄仁杰示意老妇人慢慢说。
“三年前,纸扎张是这一带有名的纸扎艺人,尤其擅长做灯笼。后来因私制禁品被官府查处,死在狱中。赵四...我儿当年曾是告发者之一。”老妇人哽咽道,“昨夜中元节,有人看见纸扎张的鬼魂在坊间游荡,手提灯笼...今早我儿就...”
围观者中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面露恐惧。
狄仁杰仔细检查尸体,发现死者指甲缝中有少许彩漆碎屑,与灯笼上的漆色一致。脖颈处除灯笼绳外,并无明显勒痕。
“元芳,你去查查纸扎张的案卷,还有昨夜是否有人见过异常情况。”狄仁杰低声吩咐,又转向坊丁,“尸体先运至府衙,请仵作验看。”
回到府衙,狄仁杰站在案前,凝视着那串作为证物的纸灯笼。灯笼共七只,从小到大依次串联,工艺精湛,绘有仙鹤、祥云等图案,乍看与普通节日灯笼无异。但细看之下,每只灯笼底部都隐约可见一道奇特符印。
“大人,纸扎张的案卷调来了。”李元芳捧着卷宗进来,“三年前,纸扎张本名张艺,因私制巫蛊用具被查。据报他制作的灯笼能招魂引鬼,有人购买后家中接连出现怪事。举报者共三人,赵四是其中之一。张艺被捕后不久便在狱中自尽。”
狄仁杰沉吟道:“另两位举报者现在何处?”
“一人两年前搬离洛阳,另一人王四,仍在城中经营肉铺。”
“加派人手,暗中保护王四。你随我去纸铺查访。”
赵四工作的纸铺位于城南。店主见狄仁杰到访,慌忙迎上。
“赵四平日可与人结怨?”狄仁杰问。
“回大人,赵四老实勤快,只是好赌,欠下些债务。但债主都是街坊,不至于杀人啊。”店主答道,“倒是昨天有个陌生人来店里,与赵四私下交谈后,赵四神情紧张,提前收了工。”
“可知来人样貌?”
“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但右手似乎有残疾,动作不太自然。”
狄仁杰若有所思。在纸铺查看时,他发现后堂有许多制作到一半的纸灯笼,样式与尸体上的颇为相似。
“这些是...”
“哦,是中元节订单,赵四昨天就是在赶制这些灯笼。”
狄仁杰仔细比对,发现铺内灯笼与尸身上的虽然相似,但绘制手法和用材均有细微差别。尸身上的灯笼工艺更为精湛,用纸也更为特殊。
离开纸铺,狄仁杰又带着李元芳来到当年负责纸扎张案件的官府办案处。经查问,一位老文书回忆道:
“纸扎张案当时确有蹊跷。搜出的所谓‘巫蛊用具’大多是普通纸扎,只有几件看着诡异。张艺在狱中一直喊冤,说有人栽赃。”
“当年举报的三个人,关系如何?”
“说来奇怪,那三人本是好友,但案发后便不再往来。赵四和王四原本都在纸扎张那里学过艺,后来却反目成仇。”
狄仁杰眉头紧锁。回到府衙时,仵作已等候多时。
“大人,死者并非被勒毙,而是中毒身亡。”仵作禀报,“我在他喉部发现残留毒物,似是某种植物提取的剧毒。脖颈上的灯笼绳并无挣扎痕迹,应是死后才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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