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板街上。狄仁杰端坐书房,指尖轻叩案几,审视着昨夜送来的卷宗。年过花甲的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纸背,直抵人心。
“大人,出事了!”李元芳人未到声先至,大步流星闯进书房,腰间佩刀叮当作响。
狄仁杰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元芳啊,何事如此惊慌?”
“城东富商赵弘甫昨夜暴毙婚房,死状诡异!”李元芳喘着粗气,“新娘子不知所踪,门窗却从内紧锁,当地仵作验不出死因,赵家人一口咬定是新娘子害命!”
狄仁杰这才抬眼,眸光锐利:“细细说来。”
“赵家昨日办喜事,赵弘甫娶第三房妾室。今晨婢女见新人迟迟未起,推门一看,赵弘甫已气绝身亡,新娘子柳依依消失无踪。”李元芳压低声音,“蹊跷的是,新房门窗全都从内闩死,只有西窗纸破了个小洞,连孩童都钻不过去。”
狄仁杰放下茶盏,长眉微蹙:“密室消失?倒是有趣。赵家人为何疑心新娘子?”
“那柳依依来历不明,是一月前赵弘甫从江南带回来的。赵家上下本就反对这婚事,如今出了这事,自然疑她。”李元芳补充道,“更怪的是,赵弘甫死时面目狰狞,右手紧攥着一根红丝线。”
“红丝线?”狄仁杰起身整了整衣袍,“走,去赵府瞧瞧。”
赵府高墙朱门,气派非凡,此刻却白幡飘动,哀声不绝。一见狄仁杰驾到,赵家长子赵德亮疾步迎来,双眼通红。
“狄大人,家父死得冤枉啊!”赵德亮声音哽咽,“定是那妖女害了家父性命,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狄仁杰不动声色:“带我去新房看看。”
新房内红烛高烧,喜字满窗,与卧榻上僵硬的尸身形成诡异对比。赵弘甫身着大红喜服,面色青紫,双目圆睁,仿佛死前见到极恐怖之物。狄仁杰俯身细察,注意到死者右手手指缠着一根鲜红丝线,质地特殊,隐有光泽。
“这是什么?”狄仁杰小心解下丝线。
一旁的仵作忙答:“许是喜服上的线头罢。”
狄仁杰不置可否,将丝线收入袖中,转而审视房间。门窗确如所言全部内闩,西窗纸上有个指头大小的破洞。婚床上锦被凌乱,合卺酒还剩半杯,花生红枣散落案几。
狄仁杰踱至床前,忽俯身从榻缝拈起一星淡绿碎片,似是干枯植物。他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收起。
“昨夜可有人听到异响?”狄仁杰问。
赵德亮摇头:“宾客喧闹至深夜,守夜家丁说未曾听见新房有任何动静。”
“新娘子是什么来历?”
“那女子叫柳依依,家父一月前扬州经商时带回。问她家世总是含糊其辞。”赵德亮咬牙切齿,“家中劝过父亲多次,来历不明的女子要不得,可父亲被她迷了心窍...”
狄仁杰若有所思:“府上可有人熟悉扬州?”
赵德亮想了想:“管家赵安是二十年前从扬州来的。”
“唤他来。”
不多时,精干老练的赵管家疾步而来。狄仁杰打量着他:“听说你是扬州人?可知扬州有无与红丝线相关的习俗工艺?”
赵安脸色微变:“回大人,扬州以南有些村落擅红绸工艺,最出名的是红绸庄,但...”他忽然噤声。
“但什么?”狄仁杰目光如电。
赵安瞥了眼赵德亮,压低声音:“红绸庄二十年前遭灭门惨案,柳家十三口一夜毙命,只有个小女儿下落不明。此后那里就荒废了,传言...闹鬼。”
“柳家?”狄仁杰转向赵德亮,“新夫人是否姓柳?”
赵德亮脸色唰白:“大人莫非怀疑...”
狄仁杰抬手止住他,问赵安:“当年灭门案,可知何人所为?”
赵安吞吞吐吐:“当时传言...是洛阳去的富商所为,为夺柳家红绸秘方。但因无证据,不了了之。”
狄仁杰目光锐利:“令尊二十年前可曾去过扬州?”
赵德亮踉跄后退:“不...不可能!家父绝不会做这等事!”
狄仁杰不再多言,对李元芳低声道:“搜府,查找所有红绸相关之物。另派人速往扬州查证柳家旧案。”
李元芳领命而去。
狄仁杰重回新房,细细勘察。梳妆台下,他发现些许红色粉末,小心刮取收藏。又循西窗而出,沿小竹林至府墙下。湿润泥土上留着几个模糊脚印,朝向墙外。
“元芳,”狄仁杰唤来返回的李元芳,“拓下脚印,查墙外踪迹。”
日头西斜时,狄仁杰在赵府书房翻阅账本信函。李元芳疾步进来:“大人,库房中发现一箱特殊红绸,质地与死者手中红线极似。账册记载是二十年前从扬州购得。”
狄仁杰眼中闪过睿智光芒:“是时候会会这位失踪的新娘子了。”
“可她早已不知所踪...”
狄仁杰微笑:“二十年的复仇者,不会不见证仇人结局。”
夜幕低垂,赵府灵堂白烛摇曳,纸钱纷飞。赵弘甫棺椁停放在堂中,家人哭声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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