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目光扫过那些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哀求。
他们是这座村子的住户,在蒙古铁蹄踏来之时,为了活命只能选择顺从,并非真正的汉奸。
真正该死的,是杨二狗这种为虎作伥、出卖同胞的蛀虫。
赵志敬在一旁看得心烦,长剑一挑,将地上的蒙古士兵尸体踢到一边,对着尹志平沉声道:“师弟,别犹豫!这些人都已经投降了蒙古人,犯不着为他们送命。就算他们都的是汉人,难道你还能舍身取义,用咱们的性命换他们的活路?”
他知道尹志平心软,当年邱处机行侠仗义,却无意间害得郭啸天、杨铁心两家妻离子散,这件事一直是丘处机心中的疙瘩,也间接的影响到了尹志平。
赵志敬自私自利,却也在乎名声,若能两全其美自然最好,但若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他绝不会同意。他盯着尹志平,眼神里满是催促,生怕他一时糊涂做出错误的决定。
尹志平心中的确在挣扎。他清楚,以他们三人的武功,想要杀出去并不难。自己的全真剑法已臻化境,赵志敬武功精进,小龙女更是身怀绝世武学,只要联手,这些蒙古士兵根本不堪一击。
可难就难在,他们走了之后,这些百姓该怎么办?蒙古士兵死伤惨重,必然会泄恨屠村,到时候,又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惨剧。
他想起邱处机当年的悔恨,想起那些无辜百姓的哀求,心中的那点犹豫渐渐消散。他不能让历史重演,不能让无辜者因自己而死。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缓缓松开巴图·铁刃的咽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一枚金灿灿的令牌映入眼帘。
令牌约莫手掌大小,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做工极为考究,触手冰凉,显然是用上等的黄金打造。
令牌正面刻着几个蒙古文字,笔画缠绕,如同藤蔓交织,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尹志平虽会一些蒙语,却不懂蒙古文字,一直不知道这令牌上写的是什么。这是之前在全真教分别时,月兰朵雅给他的,那小丫头过继给了华筝郡主,本身也是蒙古皇室血脉,她特意叮嘱他,这令牌一定要小心保存,遇到危险时拿出来,或许能保命。
尹志平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却从未想过,它竟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你可识得这个?”尹志平举起令牌,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院外的哭喊声与士兵的喘息声。
巴图·铁刃原本还在挣扎,目光落在令牌上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脸上的凶戾瞬间被震惊取代。
他征战半生,见过无数珍贵的信物,自然识得此令牌的不凡,尤其是令牌上的蒙古文字,那是畏兀儿人塔塔统阿奉成吉思汗之命创制的文字,采用回鹘字母作为基础,笔画复杂,含义深奥,是蒙古帝国最尊贵的象征之一。
在成吉思汗统一蒙古之前,蒙古并没有统一的文字,各部族之间交流不便。直到塔塔统阿创制了这种文字,蒙古帝国才真正有了统一的文化符号。
这种文字仅在皇室贵族与高阶将领之间流传,寻常士兵根本无从知晓。而巴图·铁刃之所以能认出,是因为他当年曾跟随前任金刀驸马,也就是郭靖征战花刺子模,亲眼见过这枚令牌在主帅手中熠熠生辉,号令千军如臂使指。
“这……这是金刀驸马令?”巴图·铁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神死死盯着令牌,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尹志平挑眉,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他虽不知这令牌的具体来历,却也猜到它定然有着不凡的身份象征。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巴图·铁刃猛地挣扎着要下拜,尹志平手腕一松,他便“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双手放在膝上,姿态恭敬到了极点,“拜见金刀驸马!”
此言一出,满院皆静。
院中蒙古士兵先是僵在原地,手中弯刀还凝着寒光,脸上的凶悍之色瞬间被错愕取代。
有人下意识握紧刀柄,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的主帅巴图·铁刃,乃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斩过敌将、踏过联营,何时对汉人如此卑躬屈膝?更别提那句“金刀驸马”,如惊雷般炸得众人脑子发懵。
巴图感受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脖颈青筋暴起,猛地回头怒斥:“一群蠢货!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位乃是金刀驸马!”他声音雄浑如钟,震得院角落叶簌簌作响,“今日得见,是尔等的福气!还不快跪下拜见!”
话音未落,士兵们如梦初醒,脸上的错愕转为敬畏。先前那股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纷纷扔下手中兵器,“噗通噗通”跪倒一片,黑压压跪了满院,头颅齐齐低垂,齐声喊道:“拜见金刀驸马!”声音虽不及巴图洪亮,却透着发自内心的恭顺,与方才的凶悍模样判若两人。
赵志敬原本还打算大战一场,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反转,脸上的讥讽与不耐瞬间僵住,转而化为震惊与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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