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右手轻轻按在右腿的伤口处——那是昨日与蒙古兵厮杀时,被长枪划开的口子,虽用布条紧紧裹着,可稍一用力,仍有细密的疼意顺着骨头缝往上窜,额角不知不觉就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抬眼望向洞外,昏黄的沙尘被夜风卷着,在洞口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隐约能听见远处荒原上传来的狼嚎,凄厉又空旷,像是在提醒他们身处险境。
“此处虽隐蔽,却终究在蒙古人的管辖之地。”尹志平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坚定,“蒙古兵搜山向来仔细,咱们在此处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再者,他需尽快赶回,小龙女那边......他喉结微微滚动,眼底掠过一丝担忧。系统给出的时间只剩下二十五天,哪怕在路上快马加鞭也得耗费不少时日,更何况他右腿还裹着渗血的布条,稍一用力便疼得钻心,这伤势无疑会拖慢行程,每多耽搁一日,心中的焦躁便多添一分。
赵志敬坐在干草堆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烧黑的木柴,闻言抬眼瞥了尹志平一眼,嘴角撇了撇:“说得倒容易!你瞧瞧你这腿,走一步都费劲,若翻山越岭,没走两日就得被蒙古兵追上!到时候咱们连退路都没有,难不成要陪着你一起送死?”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柴的焦痕——虽素来与尹志平不和,可此刻同处险境,也并非真愿看着他出事,只是话到嘴边,总免不了带些刺。
殷乘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眉头拧成一团:“赵兄所言并非无道理。山路崎岖,且多有猛兽出没,咱们如今粮草只够支撑两日,若走山路,怕是撑不到终南山就会被困死。可若走大路......”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洞外,语气凝重,“大路上多有蒙古兵巡查,每隔十里便有一个哨卡,咱们还带着个蒙古小丫头,目标太过明显,一旦被发现,便是插翅难飞。”
凌飞燕握着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铜扣被她攥得发烫。她走到尹志平身边,轻轻扶了他一把,沉声道:“依我看,走大路反倒比走山路稳妥。山路虽隐蔽,却无退路,一旦被蒙古兵堵住,咱们只能束手就擒;而大路虽有哨卡,可只要咱们避开大队人马,趁夜赶路,未必不能冲过去。更何况......”她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蒙古少女,“这小丫头在咱们手上,蒙古兵投鼠忌器,未必敢对咱们下死手。”
尹志平颔首,认同了凌飞燕的说法:“飞燕姑娘说得对。与其在山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大路虽险,却能节省时间,只要咱们小心行事,定能闯出一条路来。”他看向赵志敬和殷乘风,“赵师兄,殷兄,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冒险一试。若你们不愿,我......”
“罢了罢了!”赵志敬不耐烦地打断他,扔掉手里的木柴,站起身,“都到这份上了,还分什么愿不愿意!走大路就走大路,若真遇到蒙古兵,大不了拼一场!”说罢,他还拍了拍腰间的长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殷乘风也点了点头:“既然赵兄也同意,那咱们便走大路。只是出发前,咱们得先弄清楚这小丫头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小丫头’‘小丫头’地叫着,也太失礼了。”
他说着,缓步走到蒙古少女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那少女自被他们带离蒙古营寨后,便很少说话,总是缩在角落,像只受惊的小鹿。
少女一直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闻言才缓缓抬起头。昏黄的火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一双清澈如溪流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鼻尖小巧,嘴唇抿成一条淡粉色的线,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能看出发质柔软,身上的锦袍虽沾了尘土,却难掩精致的云纹刺绣,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众人耳中:“月兰朵雅。”
“月兰朵雅......”殷乘风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好名字!‘月兰’清雅,像江南的月光下开着的兰草,‘朵雅’又带着草原的灵动,真是个好名字。”
尹志平听闻这名字,心里却微微一动——“月兰朵雅”四字,在蒙古语中暗含“月光下的珍宝”之意,寻常牧民家的女儿,绝不会取这样雅致又贵重的名字。
他又看了眼少女腰间系着的银铃,虽未发声,却能看出铃铛上刻着复杂的图腾,那是蒙古贵族特有的纹饰。难怪之前蒙古兵不敢对她轻易动手,原来她的身份竟如此尊贵,说不定是某位王爷的郡主。
歇息片刻后,众人开始收拾行装。尹志平刚要弯腰去拿地上的包裹,右腿却突然一软,险些栽倒——伤口的布条不知何时又渗出血来,染红了裤腿。凌飞燕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尹大哥,你伤势未愈,要不再歇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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