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杏林外话 第92章 晒谷场的 “分享会”

闽南的秋阳暖烘烘地洒在村晒谷场，陈宗元用两根竹竿搭起简易支架，把赵秀芬、李二狗的舌苔对比图贴在中间的木板上 —— 左边是赵秀芬术前的红苔（边缘干裂），右边是现在的淡红苔（水润润的）；李二狗的则是用药前的白腻苔（裹着一层厚苔）和现在的薄白苔（能看见舌底粉色）。吴大爷搬来一张八仙桌当讲台，林月娥提着保温桶，里面装着提前煮好的冬瓜皮水，还带了一摞一次性纸杯。

不到九点，晒谷场就聚了二十多个村民，大多是之前在卫生室预约过的，也有几个抱着 “看看热闹” 心态来的。王婶拉着邻居张嫂站在后排，小声嘀咕：“南京的法子再好，也不一定适合咱村人，咱体质跟城里人不一样。” 张嫂点点头：“我家老头子也说，中药慢，不如镇上门诊的针来得快。”

陈宗元拿着扩音喇叭（村里广播用的）走到八仙桌前，先笑着举起手里的玉米须：“咱先不说大道理，就说这玉米须 —— 咱种玉米都知道，玉米须能帮玉米排水分，其实它也能帮咱身体排湿气，尤其是尿酸高的乡亲，煮水喝比啤酒舒服，还不花钱。”

这话一出，底下有人笑了，李二狗从人群里挤出来：“宗元说得对！我喝了三天玉米须水，关节没那么肿了，就是一开始煮太久，有点苦。” 陈宗元赶紧接话：“煮 20 分钟就行，别像熬中药似的煮一小时，要是觉得苦，加一点点蜂蜜，咱闽南人爱喝甜的，这样也能接受。”

接着，他指向木板上的舌苔图：“咱看病就像看庄稼 —— 舌苔红得像晒蔫的苗，是缺水（阴虚）；舌苔白腻得像泡了水的土，是有湿（湿热）。赵秀芬阿婆之前的舌苔，红得都裂了，就像田里的苗没浇水，用了麦冬 3g，现在舌苔润了，就像苗喝了水，慢慢活过来了。”

赵秀芬拄着拐杖走上台，接过扩音喇叭：“之前我连粥都喝不了半碗，现在能自己煮，走路也不用人扶了。宗元给我加了炒麦芽，胃里也不烧得慌，比在镇医院强多了。” 她掀开袖子，露出之前因风湿肿起来的手腕：“你们看，现在不肿了，就是还有点疼，宗元说再调调药就好。”

底下的村民都凑上前看，王婶拉着张嫂的手小声说：“看着是好多了，之前赵阿婆连门都出不了。” 陈宗元趁机拿出教授手写的 “三原则”，用闽南话念：“‘体质会变，药方随变’—— 就像咱种地瓜，天旱了浇水，雨多了排水，药方也得跟着体质变；‘补莫碍脾，泻莫伤正’—— 补的时候别堵着，泻的时候别伤了根本；‘大家配合，效果才久’—— 咱按时吃药，别偷偷喝啤酒、吃腌菜，病才好得快。”

“宗元，我问个事！” 张婶突然站起来，手里攥着之前陈宗元给的玉米须，“我喝凉茶喝了几十年，现在让我改喝冬瓜皮水，会不会不习惯啊？” 陈宗元赶紧让林月娥倒杯冬瓜皮水，递到张婶手里：“您尝尝，加了点蜂蜜，比凉茶甜，还不寒胃。咱闽南人夏天爱喝凉茶，可凉茶性寒，喝多了容易有湿气，冬瓜皮水祛湿还不伤阳气，更适合咱。”

张婶喝了一口，眼睛亮了：“哎，还真不苦，比仙草茶好喝！以后我就喝这个。” 旁边的村民见状，都围过来要冬瓜皮水，林月娥忙得不亦乐乎，陈宗元趁机说：“想试新方案的乡亲，现在可以来我这儿登记，我按大家的体质调药，像吴小弟那样不爱吃饭的，咱就加山药，山药是咱常吃的，孩子也不抗拒。”

王婶赶紧挤到前排：“我家孙子也不爱吃饭，还总便秘，能不能也用山药？” 陈宗元拿出笔记本，记下孩子的年龄、症状：“明天我上门给孩子看看舌苔，山药加多少，得看孩子的体质，不能瞎加。” 李二狗也凑过来：“我想试试苓桂术甘汤加土茯苓，啥时候能调药？” 陈宗元笑着说：“优先给赵阿婆、刘阿婆这些老患者调，你们别急，保证每个人都顾到。”

分享会结束时，已有 12 位村民预约了新方案，陈宗元把预约名单按 “紧急程度” 排序：赵秀芬（术后调理）、刘桂兰（怕苦药）、李二狗（尿酸高）排在前面，王婶孙子、张婶等排在后面。吴大爷帮着收拾东西，笑着说：“没想到这么顺利，一开始我还担心没人来呢。” 陈宗元心里却有点沉甸甸的：“吴大爷，郑叔没来，您知道他咋回事吗？”

吴大爷叹了口气：“他听镇痛风门诊的人说‘中药慢，不如打针快’，有点犹豫，还说‘人家送鸡蛋，你们这儿啥也没有’。” 陈宗元皱起眉头 —— 镇门诊的 “免费鸡蛋”，怕是会吸引不少老人，这可不是件好事。他又想起预约时，有 3 位村民提到 “熬药麻烦”，自己暂时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只能先记在笔记本上，想着明天问问周教授，能不能帮忙联系代煎药的地方。

夕阳西下时，陈宗元背着帆布包往卫生室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张婶还塞给他一把刚摘的龙眼：“宗元，谢谢你的冬瓜皮水，以后有不懂的，我还得问你。” 陈宗元接过龙眼，心里暖暖的 —— 村民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他掏出手机，给周教授发了条消息：“分享会顺利，12 人预约新方案，后续会定期反馈效果，有个问题想请教：村里老人觉得熬药麻烦，有没有适合乡村的解决办法？”

没过多久，周教授回复：“可以试试把药分成小包，标注清楚熬煮时间，也可以联系镇卫生院，看看能不能帮忙代煎。另外，郑叔的事别着急，用赵秀芬、刘桂兰的效果说话，比空口说服管用。” 陈宗元看着消息，心里踏实了些，他在笔记本上写下 “明日计划：1. 上门给赵秀芬调药 2. 联系镇卫生院代煎药 3. 想办法说服郑叔”，又画了个小太阳 —— 明天，又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