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火，杏林外话 第91章 分享会的 “预热”

闽南的晨光刚漫过洪山镇的稻田，陈宗元背着帆布包就踏进了村卫生室的门。帆布包里塞得鼓鼓的 —— 有南京带回的病例笔记、生活习惯问卷模板，还有黄敬之教授手写的 “激素调理三原则” 纸条，最底下压着半袋没拆封的铁观音，是教授让他带回村 “给乡亲们尝尝” 的。

“宗元回来啦！” 吴大爷正坐在门口剥玉米，看见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接过帆布包，“这趟去南京学了不少东西吧？赵秀芬、李二狗他们天天问呢。” 林月娥也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登记本：“你走这十天，村里有 5 位患者来复诊，我都记下来了，赵秀芬说‘附子 4g 后口干好多了，但关节还是有点疼’。”

陈宗元来不及喝口水，就把帆布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吴大爷，这是生活习惯问卷，您帮我看看，有没有闽南话不好理解的地方，我改改；月娥，这是南京患者的病例笔记，里面有和咱村人类似的情况，咱们可以参考。” 他翻开笔记本，指着 “糖尿病合并激素肾病” 的病例：“李婶的情况和这个患者有点像，之前只用了少量健脾药，这次可以试试加玉米须，既利水又不影响血糖。”

吴大爷接过问卷，翻到 “饮食偏好” 那栏，指着 “是否常喝凉茶” 问：“咱村老人都爱说‘喝凉茶败火’，这个‘凉茶’得写清楚，不然他们可能以为是超市买的瓶装凉茶。” 陈宗元赶紧拿出笔，在 “凉茶” 旁边加了括号，标注 “闽南传统草药凉茶，如仙草茶、薄荷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再加上‘是否常吃腌菜、咸笋’，咱闽南人爱吃这些，可能影响体质。”

整理完问卷，陈宗元又拿出教授手写的 “三原则”，铺在卫生室的黑板前，用粉笔一笔一划地翻译成闽南话：“1. 体质会变，药方随变；2. 补莫碍脾，泻莫伤正；3. 大家配合，效果才久。” 吴大爷凑过来，看着黑板笑了：“这第二条说得好，就像咱种地瓜，光施肥不行，还得松松土，不然肥料积在根上，地瓜反而长不好。”

陈宗元眼睛一亮，赶紧在 “补莫碍脾，泻莫伤正” 旁边画了个小地瓜，标注 “像种地瓜：施肥（补） 松土（泻），才长得好”：“吴大爷，您这个比喻太贴切了！分享会的时候我就这么讲，村民们肯定能听懂。” 他又翻出赵秀芬、李二狗的舌苔照片，在背面用闽南话写注释：赵秀芬 “红苔带燥（嘴干）→加麦冬”“白腻苔（大便黏）→加茯苓”，李二狗 “舌苔白腻（尿酸高）→加玉米须、土茯苓”，每一条都尽量用 “嘴干”“大便黏” 这种口语化的词，避免 “阴虚”“湿热” 等专业术语。

正忙得热火朝天，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婶拎着半袋刚挖的地瓜走进来：“宗元，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几天喝你之前开的药，口干好多了，但听说你要加茯苓，会不会又让我嘴干啊？” 她把地瓜放在桌上，翻出之前的药方，指着 “茯苓” 两个字，眼里满是担心。

陈宗元赶紧拿出张婶的舌苔照片，又从抽屉里翻出南京那位 “阴虚兼湿热” 患者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张婶，您看您的舌苔，红苔边缘带点腻，这是‘有湿’，茯苓是‘赶湿’的，不是‘吸口水’的，就像咱煮冬瓜皮水，喝了能祛湿，还能解渴，不会让您嘴干。” 他一边说，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小袋晒干的玉米须，递给张婶：“您先回家煮水喝，每天抓一把（约 15g），煮 20 分钟，喝几天看看，要是嘴干，您再找我。”

张婶接过玉米须，攥在手里反复看：“那我就试试，要是真不嘴干，分享会的时候我也帮你说说。” 刚走出门，又折回来：“对了，昨天镇上有人来发传单，说开了家痛风专科门诊，‘生物制剂一针见效’，李二狗看了可动心了，你可得劝劝他。”

陈宗元心里一沉，刚想追问，就看见李二狗揣着个空啤酒瓶走进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宗元，我来问下，玉米须煮水具体咋煮？每次放多少？我昨天试了试，放多了，煮出来有点苦。” 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要是玉米须水好喝，我就少喝点啤酒。”

陈宗元接过啤酒瓶，用铅笔在瓶身上画了道线：“干玉米须抓一把，差不多到这个线，煮 20 分钟，别煮太久，不然就苦了。” 他又拿出一张纸，画了个简单的 “尿酸记录表格”，递给李二狗：“您每天记录喝玉米须水后关节疼不疼，要是疼得轻了，就说明管用，比喝啤酒舒服多了。”

李二狗接过表格，小心地折好放进兜里：“我肯定记！对了，镇上那个痛风门诊，说一针就能降尿酸，你觉得靠谱不？” 陈宗元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笑着说：“咱先把玉米须水喝起来，记录好尿酸变化，分享会的时候我给您讲讲‘降尿酸稳不稳比快不快重要’，到时候您再决定。”

送走李二狗，陈宗元赶紧跟吴大爷、林月娥商量：“镇上的门诊来抢患者，咱们得赶紧开分享会，让村民们知道咱的方案更适合他们。” 三人合计了一下，定在 3 天后的上午，在村晒谷场开 “案例分享会”，林月娥负责用大喇叭广播：“分享会当天带‘舌苔照片’（可让家人帮忙拍），来的人都送一袋晒干的玉米须或冬瓜皮，咱用实惠的东西吸引大家来。”

当天晚上，陈宗元留在卫生室，把分享会的流程写在笔记本上：1. 用 “种地瓜” 比喻讲 “补泻兼施”；2. 展示赵秀芬、李二狗的舌苔对比图和恢复情况；3. 现场解答疑问，帮村民看舌苔；4. 发放玉米须、冬瓜皮，教大家煮水。每一条都标注 “用闽南话讲”“多举村里例子”，生怕村民听不懂。

他还在笔记本上写下 “分享会重点”：赵秀芬 “术前用乌头汤胃不舒服，现在用桂枝芍药知母汤 麦冬，胃不烧得慌，疼痛评分从 8 分降到 4 分”；李二狗 “用玉米须水后，尿酸从 580μmol\/L 降到 450μmol\/L”；张婶 “喝玉米须水后口干缓解”，每一个案例都有具体数据，让村民们看得明白、听得信服。

窗外的月光洒在笔记本上，陈宗元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心里既期待又有点紧张 —— 期待能让村民们接受新方案，又担心镇门诊的 “一针见效” 会让大家动摇。他摸了摸口袋里教授手写的 “三原则” 纸条，心里踏实了些：“只要咱的方案能让村民们真正见效，他们肯定会信任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