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花染就的十点艳红,如同十簇小小的火焰,在羽墨轩华纤白指尖跳跃燃烧,成了曦光神庭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那鲜艳夺目的红,与她蓝灰色的短发、苍白却难掩精致的小脸形成奇异的碰撞,更映衬着她琥珀金色竖瞳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与专注。平日里,她沉默寡言,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呆板,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一旦握起剑,或是专注于引动体内那狂暴的雷霆,那份专注便化作了近乎执拗的坚韧,如同蛰伏的幼狼,眼神锐利,姿态紧绷。那抹红,仿佛是她沉静外表下,那战狼般不屈力量最直观的注脚。
日子在基础剑术的枯燥重复和元素掌控的微妙平衡中流淌。羽墨轩华对于师父传授的那句“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的剑神真意,理解得愈发深刻。她不再仅仅模仿剑招的“形”,而是尝试去感受每一次出剑时力量的流动轨迹,去捕捉那无形无相、却统御万法的“意”。这种感悟,让她对兵器的理解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天午后,演武场沐浴在暖融融的日光中。瀚和凝正在亭中探讨某种水系与冰系融合法术的细微变化。苏无言则百无聊赖地坐在演武场边缘那棵曾让她挂彩的桃树下,赤着脚,用土元素操控着几颗小石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拼凑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图案,金色的眼眸懒洋洋地半眯着。
羽墨轩华结束了今日的剑术基础练习。汗水浸湿了她额前蓝灰色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她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琥珀金色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肃立的兵器架。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长短不一的剑上,而是被兵器架最外侧、那杆斜倚着的亮银长枪牢牢吸引。
那杆枪,长度远超她小小的身高,枪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枪尖一点寒芒即使在阳光下也显得锐利逼人。枪缨是深沉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一种莫名的悸动,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传遍羽墨轩华的全身。她仿佛听到了某种遥远的、血脉深处的呼唤。没有犹豫,没有胆怯,她径直走了过去,伸出那双染着鲜艳红指甲的小手,坚定地握住了那冰冷沉重的枪杆。
入手冰凉沉重,远超她惯用的沉铁木剑。枪杆比她的小臂还要粗上一圈。她需要双手并用,才能勉强将它从架子上拖下来。枪尖拖在青玉石板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这异常的声响惊动了树下懒洋洋的苏无言。她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瞬间瞪圆,小嘴微张:“羽墨?!你……你要玩这个?”她看着羽墨那小小的身躯和那杆比她高出一大截的长枪,感觉无比滑稽又带着一丝惊心动魄。
羽墨轩华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唇,琥珀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她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试图将这沉重的大家伙提起来。第一次,枪尖只是离地寸许便重重落下。她不甘心,调整呼吸,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腰腿双臂,再次发力!
“嗨!!!”
沉重的长枪终于被她艰难地、摇摇晃晃地举了起来,枪尖斜指向天。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巨大的重量而微微颤抖,额角青筋隐隐浮现,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征服的兴奋。
就在她全身力量集中于双臂,精神高度凝聚于手中长枪的刹那,体内那蛰伏的、狂暴的雷霆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牵引!不再需要她刻意去引动引雷石,那股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自发地、汹涌澎湃地顺着她的双臂,奔腾着涌入那沉重的亮银长枪之中!
滋啦——噼啪!
刺目的蓝色电弧瞬间在枪身上炸开!如同无数条狂暴的雷蛇,缠绕着冰冷的金属枪身疯狂游走!枪缨在电流的激荡下根根直立,无风自动!
羽墨轩华琥珀金色的眼眸瞬间收缩,但她没有惊慌,反而在最初的冲击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意志完美交融的畅快感!那沉重的长枪,在狂暴雷霆的灌注下,仿佛失去了重量,变得轻灵而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喝!”一声短促的清叱,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决绝,从她喉间迸发!
她动了!
不再是基础剑术的刻板模仿,而是一种源自本能、却又暗合某种古老韵律的舞动!
小小的身躯,穿着凝为她准备的素色窄袖襦裙,手持缠绕着狂暴雷光、长度惊人的亮银长枪,这一幕充满了强烈的反差与震撼!
枪出!
并非直刺,而是一个充满古意的起手式——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和跳跃的蓝色电弧,划出一道饱满而危险的圆弧!雷光随着枪势流转,在她周身形成一片跳跃闪烁的蓝色光幕!
苏无言早已忘了玩石子,猛地站了起来,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枪势连绵不绝,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迅疾,雷光在枪尖凝聚成一点刺目的寒星;时而如巨蟒翻身,大开大阖,横扫千军,带起的风压卷起地上散落的桃花瓣!羽墨轩华的身影在雷光中穿梭、旋转、腾挪,动作行云流水,竟带着一种铁血与柔韧并存的奇异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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