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气氛热火朝天。徐慎看着搭建好的烘干灶,比划着烘干网的摆放位置。旁边几个村民正在搭建其他的灶台,砖头和砖头之间的碰撞,把村里的热闹劲儿拉得满满当当。
“徐慎,这烘干房的烟囱要往东边挪挪不?” 王小龙扛着梯子走过来,“东边风小,烟不容易飘回院子里,省得熏着晒蔬菜的婶子们。”
徐慎抬头看了看笑着说:“小龙哥听的,烟囱往东边挪挪,再砌高些,免得下雨天漏水。”
不远处,春妮正帮着婶子们分拣刚送来的豆角。看到徐慎往这边看,她抬起头笑了笑,眼角弯成了月牙,又赶紧低下头继续分拣 —— 昨天徐慎跟她说,明天要试烘第一批豆角,得把最嫩的挑出来,才能看出烘干后的品相。
徐慎心里暖了暖,刚想走过去帮春妮搭把手。春妮看他走过来,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忙一天了,徐慎哥,先喝点水。”
徐慎接过水杯牛饮了一口,春妮接着说:“我跟我妈说了,明天把家里的豆角都摘了,送过来烘干,要是卖得好,再让我妈多种点。”徐慎点了点头建烘干房这件事,不仅是为了完成乡里的指标,更是为了让村里的人都能有盼头。
可徐慎不知道,他在村里忙着搭烘干房的时候,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里,一场关于 “烘干房” 的讨论正暗流涌动。
赵长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桌上放着一份马德贵提交的《关于将村级小型加工点纳入工业产值统计的请示》,纸页边缘都被他敲得发卷。他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陈洛河:“洛河,你说马德贵突然要把村以下的小型工厂算进工业产值,这事儿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陈洛河站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稳道:“听党政办的同志说,马乡长是为了补去年的经济指标。去年咱们乡的工业产值差了县里给的目标近三成,要是这季度再完不成,今年的各种政策待遇全部调整。”
“冲指标?” 赵长河挑了挑眉,手指从文件上移开,“去年的窟窿那么大,他马德贵凭什么觉得四个月就能补上?他手底下那几个人,搞点勾心斗角的事还行,真要论搞经济,怕是连账本都算不明白。”
陈洛河的指尖悄悄攥了攥,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 这几天没看到徐慎早晨过来打太极,又听说徐慎回了青山村,而马德贵这周突然把青山村的大棚蔬菜列为 “重点扶持项目”,还特批了一笔钱买烘干设备,明眼人都能猜出,这烘干房的主意十有**是徐慎出的。可这事牵扯到徐慎他就没打算把徐慎说出来。
“具体的细节马乡长那边没透露太多,” 陈洛河语气淡淡的,“只知道是要在村里建简易烘干房,把村民种的蔬菜烘干了卖,再把烘干房的产出算成工业产值。党政办最近收到不少马乡长批的文件,都是给烘干房开绿灯的,从设备采购到场地审批,一路都优先办。”
赵长河的手指又开始敲桌面,这次的节奏快了些,带着点不耐烦:“他倒会捡现成的便宜。去年让他搞特色产业,他推三阻四,现在不知道从哪弄来个烘干房的主意,倒积极得很。”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洛河,你说咱们要不要给马德贵添点堵?让他这事别这么顺顺利利的 —— 比如在审批流程上拖两天?”
陈洛河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赵长河是想借这事打压马德贵,可烘干房要是黄了,不仅乡里的经济指标完不成,徐慎怕也是会受到牵连。他想了想,语气放得缓了些:“赵书记,这事怕是动不得。烘干房是响应县里‘乡村产业升级’的政策,要是咱们从中作梗,被县里知道了,不仅会批评咱们不配合工作,这经济指标完不成以后县里的政策扶持和资金倾斜,咱们乡怕是也捞不到好处。”
他抬头看了看赵长河的脸色,继续说:“再说,马乡长要是真把这事做成了,收益的是咱们全乡的老百姓,到时候咱们党政办也能借着‘协助推进产业项目’的由头,在县里露个脸。至于马乡长,他想出风头就让他出,等以后有别的事,咱们再找机会压一压他也不迟。”
赵长河听完,手指停了下来,他盯着陈洛河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洛河,还是你想得周全。行,这事就按你说的办,烘干房的文件党政办也开绿灯,让马德贵去折腾,咱们坐享其成就行。前段时间把他压得太狠,也该让他喘口气,省得别人说咱们欺负他。”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秘书小周的声音:“赵书记,您本家的亲戚来找您,说是有急事。”
赵长河皱了皱眉,本家的亲戚?他在乡里没什么走得近的本家,除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对陈洛河说:“洛河,你先去忙吧,烘干房的事你跟党政办的同志交代清楚,别出岔子。”
陈洛河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涂着红嘴唇的女人挎着个黑色小包,扭着腰往赵长河的办公室走,女人的头发烫成了卷,脸上的粉厚得能看到粉粒,路过陈洛河身边时,还飘过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陈洛河认得她,是乡供销社的赵秀芝也是赵长河的妹妹,来过乡政府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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